想到小璃身上的青紫伤痕和这里的斑斑血迹，我对“周泉”这个名字生出了无限的恨意。
    不管他是谁，我都要找到他，让他生不如死，为伤害过小璃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退出盥洗室，风哥靠在门口一副低落的样子，沙哑着嗓子跟我说：“我就怕会是这样。”
    我往外走，带上了套房的门，风哥还是一副颓然的样子靠在门旁边，低低说：“走吧，走了也好。你告诉小璃，让她不要再回来上班了，这行的水太深，我想保你们也保不住……”
    风哥一下子怒起来，他狠狠地一拳捶在墙上骂了句脏话。
    我心里也是百味杂陈，可我真的不好责怪风哥什么。
    他确实在保护我们这些没办法出来做这行的女孩子，可他又哪里能保护得过来呢。
    我只能也哑着嗓子让风哥等我们的消息，就跟着周冲一起进了电梯。
    周冲冷冷地抱着软软靠在他怀里的小璃，眼里头满是沉痛。
    他把小璃放在车后座，我坐在小璃旁边看着她，也没问周冲要把车开到哪里。
    那枚被周冲放在驾驶台上的袖扣，在阳光的照射下发着璀璨的阳光，看在我眼里，就只剩了恶心和痛恨。
    “我认识他。”
    周冲微微嘶哑的声音忽然传来。
    他握着方向盘开着车，车子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穿梭，淡淡说：“这个男人，叫周泉。”
    “是我的弟弟。”
    我失神地看着小璃苍白的面孔，周冲低低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发出来的一样模糊。
    小璃的嘴角也有细细的伤痕，伤害她的男人到底要狠心变态到什么地步，才能在她身上做出那么多不堪的事情？
    鞭打，强暴……小璃的反抗是不是在他看来毫无用处？
    我紧紧咬着牙关，心疼地注视着昏睡过去的小璃。
    周冲不知道把车子开到了哪里，是一处僻静的别墅区，他停在一栋别墅前面。别墅的屋角上挂着格格不入的白幡。白幡顺着大风在空中摇摆，凄清又苍凉。
    周冲不讲话，停了车，直接抱着小璃下车，才大声喊了一嗓子“开门！”
    铁质雕花大门应声而开，周冲抱着小璃径直往里进。别墅的大门在他迈上台阶的时候也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里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真是怪，不是约了明天再见吗，今天就要来烦我老头子。”
    这声音听在我耳朵里头，熟悉的渗人，我顿了顿，不清楚周冲到底带着小璃来这里干什么，却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古色古香的门厅里站着的，果然是瘦小苍老浑身散发着阴测测气息的李先生。
    李先生抬起眼皮子，就像没看见我一样，打量了抱着小璃的周冲一眼，慢慢说：“你不会治？这可是你周家的凶器伤的。这小姑娘，啧啧，可怜见的……”
    周冲僵着脸，低声说：“实在打扰，只是我南下匆促，我那里没有药，只能来找你老人家。冒昧前来，我自会禀告师门，以后有事我定当赴汤蹈火。”
    李先生玩味的眼神从我、周冲和小璃的身上来回扫动着，终于点了点头，指了指大厅里的一张沙发：“放下吧。”
    周冲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小璃放了上去。
    李先生就当我不存在一样，根本不理会我的尴尬，径直上楼去捣鼓东西了。
    我在这里站着，手足无措，周冲还以为我是紧张，安慰我说李先生是他师父的好友，精通医术，小璃身上的伤一般人怕是治不了，他才冒昧带着我们来打扰李先生，李先生既然已经同意，就让我不要介怀。
    我点了点头，却在心里头苦笑，祈祷李先生不知道我跟葛凌之间后来又闹出的那些事情……
    可事情哪里会如我所愿呢，李先生颤巍巍地从楼梯上下来，一边搅和着手里头一个青瓷大碗里头的药膏，一边尖着嗓子说：“我这副膏药呢，可是金贵着呢。里头一味治筋骨损伤，叫护短；另一味治血脉亏损，叫缺心；还有一味呢，缓解伤口疼痛，叫无情。”
    他一双浑浊的眼珠子盯着我，我浑身都不舒服，周冲却没听出李先生话里头的阴阳怪气，歉疚道：“实在是麻烦李先生，这些药材，我一定尽力寻来给您补足。”
    我却心知肚明，李先生这是知道了我跟葛凌的事，话里话外的挤兑我。可这也难怪，毕竟是我伤了葛凌，可周冲也将葛凌打伤了，李先生哪里会这么好心地治周冲带来的人？
    这么一想，我心一横，直接说：“李先生，无论有什么事，我都会慢慢偿还，求你先把她治好。”
    李先生冷哼一声，绕过来直接去查看小璃的情况。根本没给我一个眼神，反倒是周冲，一脸迷惑地看着我，低低说：“小怜？……”
    我吸了口气，不清楚会不会给周冲惹上什么事，但还是三言两语跟他说了我跟李先生早就认识。
    李先生原来真的会医术，我之前还以为我发烧那次他过来根本没有怎么治的病，虽然后来我退烧跟他也没啥关系……
    李先生把围在小璃身上的床单掀开，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冷笑：“都说小鬼难缠，你这个姑娘才是真的难缠！”
    我本来就有点理亏，现在又指望李先生能把小璃救好，就只能尴尬地站着。
    好歹李先生觉得怼我这种弱渣也没什么意思，很快把矛头对准了周冲。
    “这小姑娘身上，可都是你们周家锁灵鞭的鞭痕啊。”
    李先生阴阳怪气地说：“从头到脚，从正面到背面，怎么，再撒点料腌腌就更入味了，直接串起来烤着吃得了！”
    周冲脸色也不太好，他沉声道：“伤她的人，已经被逐出周家了，李先生慎言。”
    “我可不管你们那些腌臜事。”李先生双手灵活地给小璃涂上黑色的充满刺激性的药膏：“说说吧，能把一个弱女子打成这样，也叫老头子我知道你们小字辈里面出了个什么硬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