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江湖传奇(1)
东海白衣客听了,目光忽然变得锐利,他转过头,双眼紧紧盯着叶枫。旁观众人见了,无不胆寒,均想:我在旁边看一下,尚且如此。叶枫那小子被他直直盯住,这时候一定已经吓破了胆。同时心中也颇为欣慰,虽然他们的密谋被叶枫撞破,可是这白衣人这么厉害,只怕他也从这白衣人手里讨不了好去。
白衣人把自己手中的那柄长刀缓缓的拔出鞘来,这一次他手中的这柄刀和他通常用的那些看上去并不一样,刀刃约有三指多宽,双面开刃,看上去倒与剑有些相似,刀脊上有鱼骨样的花纹装饰,上边刻着三个古篆天丛云。
白衣人宝剑出鞘,霎时间杀气涌动,所有人都感觉心脏被捏住了一般动弹不得,无尽的恶意和杀气登时笼罩了整个房间,而且这杀气不是白衣人的杀气,仅仅是那柄刀的杀气。
叶枫也从衣服里取出一只三尺多长的竹筒,打开竹筒,里面露出了一个长长的明黄缎子包裹的包裹。上边还挂着火漆,眼尖的人看见了,火漆上边印着“钦赐顺平侯宝剑湛卢”。
原来叶枫的那柄环首古刀在西征西夏之时失落在了军中,之后一直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仁宗也好学两手枪棒,知道叶枫没了趁手的兵器,便将这一口湛卢古剑赐给了他。
这柄剑来历可是不浅,乃当年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欧冶子为越王铸湛卢、纯钧、巨阙、鱼肠、胜邪五剑,又于干将合力为楚王铸铁剑龙渊、太阿、工布。每一柄都是威震天下的宝剑,而这八柄剑中又以湛卢为最上。
湛卢乃是一柄仁道之剑,无坚不摧而又并无丝毫杀气。乃是取“仁者无敌”之意,这柄剑昔年亦曾为赵国名将李牧、唐朝名将薛仁贵所佩戴。仁宗将这柄剑赐给叶枫之时言道:“清者自清,何须宝剑通灵?但以此警之,需当处处以宽仁待人。”
这时候湛卢出鞘,但见剑身纯黑,连绵不绝。看上去并无丝毫慑人之处,如同一位明君临世一般。湛卢出鞘,登时便将天丛云的杀气冲散,如同满天阴云密布被阳光撕碎一般。人言宝剑通灵,果不其然。两柄神兵的主人尚未交手,宝刀宝剑便已经各自以极强的气魄相互攻伐。
叶枫右手握住湛卢,将宝剑横在胸前,左手捏成剑诀平伸出去。这一招换做“秦王扫六合”乃是浣花剑派青莲剑法的起手式。浣花剑派的武功虽然多以轻灵见长,但这一招取自李白“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击浮云,诸侯尽西来。”一诗,招数中隐隐然透出千古一帝的气魄。配合仁道之剑湛卢,登时气势大盛。湛卢剑的剑气便如同秦始皇扫清天下,一统江山一般,将天丛云的剑气吞噬殆尽。
白衣客也察觉到了双方气势消长,知道如果待天丛云的杀气被湛卢的王气完全消灭掉之后,叶枫便会施以雷霆一击。到时候双剑相交,天丛云必定断为两截。这柄宝剑乃是东瀛的第一神器,他费尽心机才找到了它,无论如何不能刚一出鞘便毁在这里。
白衣客一咬牙,伸左手抚摸天丛云的剑刃,剑刃锋利,立时便将他手指划破,流出几滴鲜血,滴在了天丛云的剑刃之上。
鲜血濡刃,天丛云杀气大盛,立时便向湛卢的王气反击回来。眼前已经不是两个人在争斗,而是两柄神器在互相战斗。这时候只听见“刺啦”“刺啦”几声,屋中墙上挂着的字画被两柄神器的剑气所,全部都在空中化为飞灰。
天丛云本来杀气便重,这时候得到血气,气势更盛。此消彼长,湛卢的王气便被了回去。而天丛云的杀气却越发炽盛,屋中合抱粗的柱子开始簌簌发抖,墙上的白灰一块一块的剥落下来,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眼见湛卢的王气渐渐不支,白衣人不等王气耗尽,忽然冲到叶枫面前,双手握住刀刃,用力一刀劈下。这一刀将天丛云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杀气不再外溢,纷纷转到了刀刃之上,虽然看似落刀之时并无天地变色之威,但这一刀却不易抵挡。
叶枫左手剑诀一引,往前疾刺,正好刺在了天丛云的刀锷之上。天丛云虽然杀气腾腾,但威力却都在刀刃上,刀柄之上却有白衣人的杀气掩住。只有两处相交的锷上才是惟一的弱点。叶枫先以无形剑气破开白衣人护体罡气,紧接着便以湛卢剑直击要害。这一剑果然破去了天丛云的浓浓杀气。
天丛云的刀锷被湛卢紧紧点住,刀刃已经到了叶枫的头顶,可是却已经半寸也降不下来。白衣人见状,急忙向后跃出,手中天丛云却连连向前进招。叶枫丝毫不乱,步步紧,以湛卢将白衣人的刀招一一破去。
自从那日见到李清之后,叶枫便在日日思索破解白衣人刀招的方法。目前见过的他的招数,只有简简单单的由上至下的一劈,这一劈快捷刚猛、凌厉狠辣,绝难抵挡。但是所谓亢龙有悔,盈不可久。叶枫便大胆猜测,白衣客的刀术只在这一刀,一刀之后便再无余力进攻。
因此叶枫才铤而走险,对于白衣客那凌厉绝伦的一刀不闪不避,迎头而上。这一下也是借助湛卢宝剑神威,如果是一般兵刃,纵然能刺中天丛云刀锷,叶枫也会被天丛云的杀气劈成两半。
而现在一刀劈下无法杀敌,白衣人的刀法便已经弱了许多,再也没有那种威严肃杀的气魄。而叶枫便以湛卢宝剑连连抢攻,剑锋所指,俱是白衣人的刀法破绽所在。而白衣人所学东洋刀术,都是讲究在一瞬间将心意气提升至极致,发出雷霆一招,然后将敌人击败。可是在这一招之后如何,便没有再提。
叶枫的剑法如同长江大河一般连绵不断,白衣人绝找不出缓和的余地,虽然他的精神已经恢复,可以再发出先前那般惊人一刀,可是叶枫却完全不给他机会。只要他刀一举起来,湛卢剑必定先将他刺穿。
叶枫不停进攻,白衣人一步一步,渐渐的退到了墙边,眼见退无可退,而叶枫却剑剑不离白衣人的要害。叶枫剑招上的压力还在其次,而最让白衣人苦恼的是天丛云的杀气凝聚在刀刃上,发不出来,而自己也已经不断的将刀意提升,他自信现在劈出一刀叶枫一定抵御不住。可是湛卢的剑芒却无孔不入,让他根本连刀都举不起来。这等愤懑之心,比之败战还要难受。
终于,白衣人大喝一声:“且住!”转身一掌将墙打烂,深吸一口气,举刀过头,又大喝一声,刀影随声而下,被叶枫住的杀气和刀意提升到了极致,一口气全部释放出来。只听“轰”的一声,地面上瞬间被白衣人这一刀斩出一条几丈长的裂痕。
白衣人回过头来,将天丛云收回鞘中。面色复归平静,一丝波澜不起。他对叶枫说道:“你得到了你想要的胜利,我也终于找到了我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叶枫将湛卢剑收回剑鞘,说道:“这只是因为天丛云比不过湛卢,并不是你比不过我。你不觉得可惜吗?”
白衣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说道:“我所要的,只是享受砍出这一刀的乐趣,而现在已经找到了,还有什么可惜的呢?”说着转身飘然离开了唐门,凤儿回头看了叶枫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也回头,便要跟着白衣人下山去了。
叶枫急忙追上凤儿,拉住她说道:“师妹,我”叶枫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忽然说不出来。最后只是长叹一声,将湛卢宝剑塞到了凤儿的手里,说道:“我我们将来,也许还会再见的。到时候,我希望你能用这把剑击败我。”凤儿看了叶枫一眼,然后便深深的低下了头。半晌才说道:“我我爹说他不会再回东瀛了,我们就在峨眉山上隐居,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来看我。”
说着凤儿的眼角划出几滴热泪,她急忙用衣袖擦了,又取出一个短短的小盒子,递给叶枫,说道:“这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现在还给你,我我”说完忽然掩面奔下山去。
叶枫望着凤儿逐渐消失的背影,叹了口气。又打开那只小盒子,看见里面躺着那柄昔年白衣客用过的折叠刀。心中不禁五味杂陈,半晌方才转过头来,不知道那些上山来的武林群豪什么时候已经下了山了。只剩下唐门的那些人,叶枫长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手中长刀“铮”的一声弹了出来,叶枫一步步近唐瑾琯身边,冷冷的说道:“说,她在哪?”
这柄折叠刀上的杀气虽然远远不如天丛云,但是也足以摄人心魄。唐瑾琯急忙退后两步,战战兢兢的说道:“已已经被被星君星君带走了!”
叶枫听了,双目一瞪,把唐瑾琯下了一跳,以为叶枫长刀一挥,便要取他性命。没想到叶枫却把刀收了起来,说道:“好,事情总需有一个了结。”又对唐瑾琯说道:“这些事我不怪你,但是你应该清楚自己要怎么做!”唐瑾琯急忙说道:“是,是,是。侯爷放心,其实这些日子,碧霄宫在中原势力大减,别处也都纷纷自成一派。只不过是顾虑着星君厉害,若是侯爷此去旗开得胜,那么江湖上以后再也没有碧霄宫的字号了。”
叶枫听了,不置可否,只说道:“唉,你本是聪明人。如果唐门不背叛我,我现在还要叫你一声二叔”
叶枫还没说完,唐瑾琯急忙说道:“侯爷明察,我大哥和侄女早就是碧霄宫的人了。他们从始至终都在骗你,当年青龙李百川上唐门来,就是我大哥领来的,还说咱们唐门从此就有靠山了。那时候令尊还在汴梁,我们都以为他是靠上了长歌门,谁知道他竟然心生不良。后来侯爷闭关两年,他们就趁机让人攻打连环水寨,一开始我们都不同意,可是我大哥和侄女手里却有侯爷的令牌,所以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说完唐瑾琯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碧霄宫的星君在什么地方,一向无人得知。不过又一次我看到他衣服上挂着几根稻草,便摘了下来。后来门中的一名管家说道,那是大辽国西京大同才有的东西!不过侯爷,碧霄宫除了星君,还有一位宫主,可是从来不漏面。只知道星君那般厉害的人物,也不敢对她起丝毫异心,侯爷万万小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