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点了10个菜，都是我们家乡的当地土菜。
    对于我来说，花不了几个钱。
    族叔还问我是不是有对象了。
    那一刻，我一下子想起了丁菲。自从蜀山回来后，丁菲就离开了通天会，好像是被家族强行带回去的。
    对于这个女孩，我已经看开了很多，有些事，随缘比强求来的好。
    而对于父亲来说，如果我能够早点成婚，传宗接代，也许是对他最好的安慰。
    只是，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司马天还没救回来。
    年轻一代大比还没开始。
    通天会还没振兴。
    我要走的路很长很长。
    儿女之情也许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奢求罢了。
    啤酒是喝不醉的，能喝醉的，只是我自己想让我自己醉了。
    太多的事情，太多的压力，太多的外力在压迫我。
    我靠着父亲，就像小时候靠着他一般。
    一杯一杯的喝着酒。
    一声声和他们说这些年我发生的事情。
    我说到了铁老头死了，说到了丁菲和别人好了，说到了司马天被封了，说到了通天三魔死了，说到了通天会没落了，说到了我成了第六神。
    说着说着，我眼睛就湿润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次哭，是一次释放，释放压抑在我心底里堆积的郁结。
    我在镇上的招待所住下了，父亲睡在另一张床上。
    婶子没喝酒，开车送族叔回家。走的时候，婶子还说要给我介绍对象。我当时非常尴尬的笑了笑。
    住进招待所后，父亲可能是累了，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微微的鼾声证明他睡的很熟。
    这么多年的仇，今日得报，再加上我这个儿子的回家。让他从大悲到大喜，心情起伏太大，此刻也许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安稳的睡眠。
    我坐在椅子上，抽着烟。
    黑暗里，烟头上的光，明灭跳动。
    我脸上带着倦意，有点困了。
    微醺的醉意加上疲倦的困意。
    我灭了烟头，坐到床边。
    随后一头躺倒在了床上。
    睡前，我听到一个声音，轻轻的对我说：“睡吧，铁公的徒弟。”
    没有做梦，我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
    是夕阳透过窗帘缝照进来的时候，刺痛了我的皮肤。
    我睁开眼，看到了一轮红色的夕阳，缓缓落下，如同一个降落的大火球。
    我望着这轮夕阳，看着天边像是烧起来的云朵，入了迷。
    “很美是吧。”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
    我一个激灵，转过头。
    旁边的黑暗里，一个白色长须的老头坐在椅子上，对着我微笑。
    我站起身子，警惕的看着这个坐在黑暗中的老头。心中飞快的开始盘算，这个老头什么时候进我房间的？
    他的意图是什么？
    他会不会是苏枫？
    还没等我完全反应过来，老头先开口了。
    “我叫苏枫，是你们通天会的第一常务长老。也是你师父铁山的战友和兄弟。”
    他坐在椅子上，说出了这些话。
    果然是苏枫。
    “第一长老好，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我礼貌的鞠了一躬。
    “我说过了，是你们通天会，不是我们。”
    他笑着再次开口，只是话语，口气都变了。
    “你们？”
    我皱着眉头，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我很多年前就被司马天赶出了通天会，只是他一直没告诉你们罢了。”
    我惊在那里，苏枫很多年前就被赶出了通天会？
    这种事情我居然不知道，而且铁老头他们都不知道。
    第一常务长老，被大长老赶出山门，这样的爆炸性新闻居然没有流传开。
    难怪这么多年苏枫从来没有在通天会出现过。
    “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
    我盯着他看，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
    只是，我失望了，这个老头做的滴水不漏。
    “我来找你，是因为，我没有等到铁山，他去了哪里？”
    他的话，让我一愣。
    铁公的死，整个修炼界都知道，他却不知道？
    怎么可能！
    “你和我师父有什么纠葛？”
    我起身，穿起外套，点了根烟。
    面对这么一位前辈，烟是很好的镇定剂。
    “铁山救过我的命，整个通天会，除了师尊，只有铁山让我放不下。”
    他又爆出了一段隐情。
    “救过你的命？”
    我皱眉问道，铁公很少和我说他的事情，可能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将秘密保留在心底吧。
    “是的，你想听吗？”
    我点点头。
    铁公的事情，我都想知道。此时此刻，我才知道，通天会的水也很深，而我根本没有将通天会弄明白。
    “铁山是我的后辈，当年他们通天三魔都是我的后辈。三个家伙还联手挑战过我，说真的，那时候的他们年轻好胜而且嚣张，当然他们也有嚣张的资本。三人联手，逼的我开了绝招，虽然败了，但是还是很值得骄傲的。毕竟这个修炼界能逼我开大招的，除了几个半仙以外，基本没有人了。”
    这时候，我很不客气的插了一句嘴。
    “我师父死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知道铁公死了，但是还是开口提醒他。
    “是吗？这个执拗的家伙也死了吗？”
    他显得很平静，我本来以为，他会一下子激动起来，却发现，他如同看淡了生死一般，平静自然。
    “你不问问师父是怎么死的？”
    “不用问，无论哪种死法，都是死了。我只是有点惋惜。我曾经以为他能成为半仙，他确实是天赋很高的一个后辈。”
    我没答话。
    他捋了捋胡子，继续说道。
    “那时候我虽然年纪也大了，但是脾气还很暴躁。看哪个修道士不爽，就直接出手教训，一次惹了个大人物。说来这个大人物你也知道，我惹怒了乾坤子。”
    他的话又一次让我惊住了。
    乾坤子！那是和司马天一个级别的强力半仙啊。
    “司马天当时就已经是半仙了，手段通天。而且当时已经是和师尊一个级别的高手了。我之所以会惹到他，是因为一次封鬼，昆仑山一个内门弟子，仗着自己是神兽神印的传承者就胡乱出手，造成了我们通天会一个行脚商人送命。我当时气不过就出手废了那个人，没想到，乾坤子会因为这个事情亲自上通天会理论，刚好师尊不在。而我又说话不客气，顶撞了他。结果他直接对我出手了。”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吸了口冷气。
    敢惹怒半仙的估计也就只有他了。
    无论是哪个修道人，面对半仙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而且，我根本无法想象，他到底说了什么话，能让乾坤子这么一个公认的好脾气对他出手。
    “当时很危险，乾坤子没有想要杀我的意思，但是确实想废了我。他的先天八卦很厉害，根本不是我能抵抗的，在关键时刻，是铁山救了我的命。而且他付出了非常惨重的代价，天灵受损，此生无缘半仙境界。”
    “不是人人都能成为半仙的，成为半仙需要机缘更需要天赋。这个天赋不单单指一个人聪明不聪明，灵觉敏锐不敏锐，更是指一个人的灵魂强壮的程度。所有半仙的灵魂都强大无比，远远超过一般的修道人。
    通天三魔这个名号刚刚流传出来的时候，其实主要说的是铁山。那时候的他灵觉聪明，又是军人出生，对战时格外有想法。最关键的是，他的灵魂很强大，意志力坚定。然而，当年乾坤子本来是要废了我的，他的一招原本应该打在我的身上。却被铁山的铁马入梦挡了下来，余势冲入他的身体，让他灵魂受创。虽然后来司马天治好了他的外伤，但是灵魂受创，此生再也没有了机会进军半仙。”
    我听着苏枫的话，一愣一愣的。
    铁老头当年替他挡了一招，没了成为半仙的机会。
    晚年替我挡了一招，受了内伤。
    铁老头的为人在我心里又往上拔了一截。
    “那你为什么纵容合欢妖害我家人？”
    我没心情和他絮叨了。
    直接切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