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诗文玄机藏
荆道冲见众人的目光都瞧着自己,勉强笑道:“灵贞,你刚被古长老从阴老魔手中救下,这里是本宗主峰。忘了告诉你,今日正是本宗三千年大典,见到你能回来,大家都好不欢喜……”说到这里,却是说不下去了。
旁边的素蔑贞虽极力抑制,可泪水仍止不住落了下来,素灵贞偏头瞧向素蔑贞,柔声道:“姐姐,道冲不肯对我说实话,姐姐最不会骗人的,九珑去了哪里?”
素蔑贞忍泪道:“妹子,你刚刚回来,快让姐姐瞧瞧身子有什么不妥,你被阴老魔掳去那么多年,每日里吃的好不好?能不能睡得香甜。”
众人见素蔑贞堂堂一名五级玄修,被素灵贞的问话逼得语无伦次,心里都是哀伤之极,可是在一位母亲面前,谁又忍心亲口说出她女儿的死讯。
素灵贞轻轻一笑,道:“连姐姐也开始说谎了,是了,你们将九珑藏了起来,呆会儿是要给我个惊喜,九珑今年也不小了,说不定早嫁了夫婿,便是生了宝宝也不出奇。她若抱着宝宝出现在娘面前,娘还真的要被吓一跳。”
她从灵偶中站起身来,走到高台上举目四顾,身子却在微微颤动个不停,脸上早就布满了泪水。原承天心里明白,素灵贞早从众人的神情中瞧出不妙来,只是她的心里还存了一丝指望,总觉得会有奇迹发生,九珑会在下一刻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
素天问重重叹了口气,道:“灵贞,你刚刚回来,实不该告诉你这个噩耗,可你身为九珑的母亲,又怎能瞒你,只不过九珑虽是死了,可原小道友却有办法让他转世重生。”
听到“噩耗”二字,素灵贞的脸色已是苍白如纸,身子摇摇欲坠,等素天问说出“九珑虽是死了”之句,哪里还能禁受得住,一时天旋地转,倒在了荆道冲的怀中。
高台上一阵忙乱,天灵宗这场三千年大典眼看是无法进行下去了,原承天此刻在两名天灵宗长老的护送下,再次前往冲玄洞,以安置九珑的元魂,这件事是老祖亲自交待下来的,天灵宗自然视为头等大事,不惜派出两名长老随护。
三人没离开多远,就听到素天问的声音遥遥传来:“本宗此次大典虽事故频频,然我仙修之士,岂能畏难不前,天灵宗三千年基业稳如泰山,不容任何人轻诲,素天问在此立下誓言,凡本宗敌人,纵是追到九渊地宙,也绝不放过。”
此时传来雷鸣般的掌声,原承天身边的两位天灵宗长老亦是缓缓点头,目中露出坚毅无比的神情来。
素天问的声音继续道:“素某谨代表天灵宗四大长老及六大护法宣布,原天灵宗首席天灵宗荆道冲为天灵宗第十七代宗主,凡我天灵宗弟子,须一体凛遵新宗主号令,不得有误。”
这次传来的掌声更加热烈,看来荆道冲被拥立为宗主,已是众望所归,原承天既替九珑欢喜,又暗暗伤心,不知道九珑得知这个消息时,是哪年哪月了。
此时已到了冲玄洞,一名长老打开洞口禁制,三人鱼贯而入,再紧闭洞口。原承天将置放九珑元魂的小瓶取了出来,两名长老见到瓶子,皆是一奇,这少年修为虽低,却也有这灵域之土,可见这少年的来历也大为奇特了。
不过两名长老此刻心中,早将原承天视为天灵宗弟子,只盼原承天的手段越强越好,法宝越多越好,如此才能保证九珑安然转世,又哪里有闲心去管这灵域之土的来历。
原承天将九珑的元魂小心翼翼的取出,开始念动安魂定神法言,两名长老怎敢打扰,无不屏息静气盘坐在一旁,一心一意为原承天护法。
这安魂定神法言足足念了三日,这期间原承天不眠不休,浑忘了周遭的一切事情。
总算将定魂定神法言念毕,原承天闭上眼睛,略作调息,两名长老欲言又止,看来还是不敢上前打扰。
原承天感觉有异,忙睁开眼睛,道:“九珑元魂已然安放在瓶中,两位前辈有何话说,但说无妨。”
一名长老笑道:“素长老与宗主在洞口已等侯多时了,只是小道友正替九珑安魂,不便打扰,是以也不敢擅入。”
原承天慌的站起身来,道:“这怎么敢当。”
两名长老微微一笑,这才打开洞口,以素天问为首的一行人走了进来。除了素天问和古长老外,就是荆道冲以及素氏姐妹了。至于其他护法,自然要在外安排事务,这新宗主初立,宗中事务繁忙,他们哪里能抽出身来。
素灵贞眼睛仍是红肿未消,反倒是素蔑贞神情平静,不过想来她也一定是大哭过几回,只是她性情百变,该哭就哭,该笑就笑,别看她现在神色从容,可说不定哪句话触动了她,仍会大哭一场。
素灵贞盈盈走来,向原承天深施一礼,道:“小女后事,全仗道友维持,素灵贞感激不尽。”
原承天忙道:“晚辈敢不尽力,以不负老祖及诸位大修所托。”他见素灵贞只是一名九级真修,心中暗觉纳罕,这素灵贞的仙基极佳,按理说成就不应该逊于素蔑贞才对,没想到她连荆道冲也是比不上。
不过瞧她的性子,却是情深意重,无心向道之人,看来她与荆道冲成亲之后,就无心仙修之道了,等到九珑出生,只怕更没将心思放在修道上,这样想来,她的修为略低也就不奇怪了。
众人坐定,素天问道:“小道友,九珑转世重生,非小道友一人之事,若有什么需要我等出力的,请务必直言。”
原承天道:“这是自然,当前的急务,是要立刻找到纤离草和无常花,这九珑的元魂,唯有纤离草可以依托相寄,并且又需要无常花维护,方能安然无虞,至于施以重生大法以及植入仙基,反而不是急事了。”
荆道冲皱眉道:“荆某已派人四处去寻找这两种灵草了,可这几日得来的信息,实令人堪忧,想来这天南城中,应无这两种灵草的种子,却不知九珑的元魂还能撑多久。”
原承天脸色沉重的道:“若无这两种灵草,只怕撑不过一个月。”
素灵贞闻听此言,眼圈儿又是一红,总算她拚命忍住,才没能落下泪来。她虽是名九级真修,可见到女儿孤魂无依,多年清修修来的冷寂心境,又哪里能维持得住。
素蔑贞忽道:“在大典之前,九珑将一首诗文交给了我,我想那九珑是极聪明的孩子,对她的身后事,她怎能不知,诸位来瞧瞧,这诗文上写了些什么?反正我瞧了半天,也不知其所以然。”
荆道冲道:“九珑既留下信来,何不早说!”情绪激动之中,哪里还想到要顾忌素蔑贞的面子。
素蔑贞白了他一眼,道:“给你看,你能看得懂鸣?”说罢取出一张素纸来,原想交给素天问,想了想,转过手来又交给了原承天,让素天问伸出的双手讪讪的停在那里。
形势紧急,众人哪还顾得上这些小节,都凑过来瞧原承天手上的素纸,纸上是一首八句七律,只是格律也没那么完整。
“身寄浮尘自飘零,孤魂无奈赴阴冥。若无公子回春手,何常复转修仙灵。天罗永隔本无情,月华借得悟禅庭。元青城下春江水,楚山一笑奏八音。”
此诗看罢,众人皆是面面相觑,这洞中大修云集,若是论起仙修妙法,那个个都是满腹经纶,可是凡人所喜的诗文歌赋,却都是一知半解。原承天对诗文一道更是一窍不通了。
素蔑贞道:“你瞧瞧,我说你们也是不懂罢,九珑这小妮子也真是,若想交待什么事情,直说便是,非要弄成诗文,岂不要让人愁死?”
原承天道:“九珑若是直书其事,那也是泄露天机了,她留得性命,是想在大典当日揭穿任道谦的真面目罢了。”
众人都纷纷点头,素天问道:“小道友所言有理,九珑断不肯为了交待自身之事,而误了本宗大事,这孩子,便是这么执拗。”言罢伤感不已。
荆道冲向来冷静,他知道此诗事关九珑身后大事,更容不得自己感情用事,想了想,缓缓的道:“敝友玄和向来与小女有诗文唱合,玄和或能解此诗文深意,玄和的人品,荆某人是可以担保的。”
素蔑贞道:“玄和的人品当然当然比你靠得住,这人平日里也会念几句酸文,说不定真的能解九珑的诗中玄机。”
素天问道:“既是如此,那就立刻唤玄和过来。”
荆道冲忙传出信诀,唤玄和过来,又忙吩咐山下弟子,不得拦阻玄和上山,想想又是不妥,干脆就亲自出洞迎接。
没过多时,玄和就匆匆赶了过来,荆道冲在路上已对他说明备细,他进了洞来与众人匆匆见礼后,就拿起诗文来看。
众人见他摇头晃脑,却不肯说话,都难免心焦,素蔑贞道:“玄和,你倒是看出名堂没有?快说话啊!”
玄和见众人都瞧向自己,似在等自己说话,便皱了皱眉道:“九珑这首七律,其实大失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