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走到了浴室，童淼淼耿直，连里头大大小小的杂物都给她介绍了一遍，“左边调热，右边调冷，往上抬是放大水。这是沐浴露，这是洗发水，这是新的牙刷，这是牙膏……”
    唐雪晴表面听着，心思已经被童淼淼身上散发的沐浴露香气给勾跑了。
    “就这样。”童淼淼说完了，“有什么事叫我。”
    什么事都能叫吗？
    唐雪晴想到自己没来得及拿的卸妆水，忽而有了个主意。等童淼淼出去，她麻利地把衣服给脱掉，洗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开了门，探头喊，“淼淼~”
    主卧开着灯，童淼淼却不在。
    唐雪晴纳了闷，目光一扫，发现吹风机落在床上没人理会。她关掉水用浴巾裹一裹就走了出来，离开闷热的浴室，总算听到借着夜风吹来的一点声响。
    “……我不觉得有问题。”童淼淼站在书房的窗户边打电话，“我们已经把邓烁雨的订单完成得差不多了，当然可以争取新的客户。”
    唐雪晴一听是公事，兴致缺缺，却也不会去上前打扰童淼淼。
    她是来勾引人的，不是来添乱的。
    唐雪晴不想适得其反引起童淼淼的反感，打消叫童淼淼帮忙的念头，自己去了客厅找到包包翻出卸妆水，拿到手又蹑手蹑脚往浴室走，不想让童淼淼发现了。
    她走去又走来，童淼淼根本没注意，依旧认真打着电话。
    只是，语气没有这么强硬了。
    “我知道。”童淼淼叹了口气，轻轻说，“谢谢你为我考虑。”
    唐雪晴听出了话里头难得的温柔，脚步一顿，也就把关键句给听了进去。
    “但我不需要。”童淼淼说，“柯姗，你不要再过问我的工作了。”
    ——
    柯姗？那个让童淼淼躲在图书馆柱子后面秒变怂货的柯姗？
    童淼淼在跟柯姗打电话？
    唐雪晴愣住了，想再听一下，看看童淼淼和柯姗到底在说些什么。可是，她以裹着浴巾、露着单薄的肩膀受凉的状态在童淼淼家逛了半分钟了，皮肤受凉起了鸡皮疙瘩，鼻子有点痒痒，有点想打喷嚏的感觉了。
    她怕自己真打个喷嚏，看了眼刻意走到书房打电话的童淼淼，咬咬牙，还是捂住嘴巴快速奔了回去。
    回到温暖的浴室里，唐雪晴被喷洒下来的水一淋，也就没这么后悔了：童淼淼应当不想让她听到，她这么偷听，就算有“小孩子不懂事”的挡箭牌，也会童淼淼心里不舒服吧？
    在能够让童淼淼失态躲避和放柔声音的柯姗面前，她的胜算并不大。
    唐雪晴郁闷叹口气，继续洗澡。
    她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童淼淼已经打完了电话，吹干了头发，捧着一本书册坐在飘窗边安静地翻看着。
    “淼淼，我洗好了。”唐雪晴主动说，“你在看什么？”
    “要给客户看的作品集。”童淼淼指了一下放在小茶几上的吹风机，“吹头发，别着凉。”
    唐雪晴笑了一笑，点头答应，心里却忍不住把童淼淼这句叮嘱与方才打电话的语气对比，看看哪句更温柔，哪句更真心。她一对比就知道了输赢，拖着脚步走过去，用最小档的暖风吹干了头发，视线不自觉往童淼淼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上瞥。
    童淼淼看在眼里，关注点很迷，“吹干头发再玩手机。”
    “……哦。”唐雪晴闷闷应声，调高到热风最大档。
    她想尽快把头发给吹干了，却用不惯这个吹风机，一不小心让头发吸到了后方的小洞里。她吃痛，小小叫了声，把打结的头发扯断，手忙脚乱整理着，低头折腾一会儿就听到了童淼淼走来的声音。
    “我帮你。”童淼淼接手，“别动。”
    唐雪晴听话不动，感觉温和暖融的风自上而下把她罩在了一个小小的世界里，能闻到彼此身上一样的沐浴露香味，目光定在童淼淼抬手时微微敞开的睡衣领口上，冒出了一个奇怪却又大快人心的想法。
    柯姗打电话来，童淼淼说“不需要你的关心，不要过问我的工作”，她待在童淼淼家里，穿着童淼淼的睡衣，昂头看着帮忙吹头发的童淼淼。
    她没输，对吧。
    “好了。”她发着愣，童淼淼已经吹好了，摸摸她的头，顺势把乱糟糟的发丝抚平了。
    唐雪晴乖巧说，“谢谢。”
    “睡觉吧。”童淼淼说，“我明天早上要去见客户，不能迟到。你一个人能回学校吗？”
    “可以。”唐雪晴跟着躺上床，揪紧小被子往童淼淼方向挪，“你多少点要出去？”
    “八点多。”
    “噢~”唐雪晴一边凑近一边把自己的睡衣蹭歪了，半挨着童淼淼，昂起脸问，“你怎么去？跟我顺路吗？”
    “不顺路，我跟同事一起去。”童淼淼说着，目光移到了她睡衣下滑而露出的肩膀上。
    唐雪晴心下一喜，佯作不知，“啊？那我们可以一起吃早餐吗？”
    “可以。”童淼淼伸手捏了被角。
    唐雪晴逮着机会，直起身，让自己睡衣一边直接耷拉下来露出里头的半边内衣，“太好了，我们去……”
    童淼淼没等她说完，直接把她按回了床上。
    唐雪晴没想到会有这么激烈的回应，低呼一声，愣愣看着童淼淼逼近，感觉彼此身上一模一样的沐浴露味道融在一块，发酵成了别样的香气。
    刹那间，她屏住呼吸绷紧身子，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的计划做得非常好，就是忘了一点。
    她会害羞。
    唐雪晴抿了抿唇，感受到自己加速的心跳扑通扑通的，被子滑下去的轻响在她耳里显得无比清晰，身子发烫，被童淼淼渐渐靠近的指尖弄得无所适从。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第一下碰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