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宁无缺”大笑着，头发彻底变成血红色，就像是浸泡过血水一般，湿漉漉的，要滴下血来。
    此时此刻，“宁无缺”气质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股邪恶血腥的气势，从“宁无缺”身上爆发而出，他的气势在飞速攀升，高天上的浮云都被一股狂风吹开。
    突然，一颗弥漫着青、金、黑、红四色光芒的种子，在“宁无缺”眉心处缓缓浮现。
    除了青、金、黑、红四种光芒外，种子之中，还间杂着一缕缕细微的血丝。
    青、金、黑、红四种光芒，都在极力的排斥着缠绕在种子中的血丝，似乎想将血丝排挤出去。
    只是，那一缕缕血丝就像是寄生虫一般，死死缠绕着种子，无论青、金、黑、红四种光芒怎么排挤，都无法排挤出去。
    与此同时，当四色种子浮现的时候，“宁无缺”身上的气势，攀升到了极致，整片天地都在颤抖，空气都沉重万钧，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当“宁无缺”的气势攀升至巅峰时，他身后也浮现一片浓郁的血云，十数万道残魂在血云中挣扎咆哮。
    如果认真观看，就会发现，血云中绝大部分都是四圣宫死去的修士留下的残魂。
    事实上，还包括了许多华氏一族历代天骄的残魂！
    这些残魂全都怨气滔天，仇恨的盯着“宁无缺”的身影，缺又不敢靠近“宁无缺”。
    “这……这种气势，难道他晋级万古巨头了么？”
    梵怜音颤栗的望着“宁无缺”，这一刻，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宁无缺的气势太恐怖了。
    “先天道种！”
    凝望着“宁无缺”眉心前的四色种子，陆景与祝红泪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无论是陆景，还是祝红泪，都对先天道种不陌生。
    他们自然明白，先天道种意味着什么！
    先天道种，这是真灵道君的标志。
    “不对。要凝聚先天道种没那么简单。要凝聚先天道种，必须经历一次‘仙劫’才能成功，而且，还需要吸收足够的先天物质！”
    陆景拥有混元天尊的记忆，十分了解凝聚先天道种的过程。
    “他的这一颗先天道种，明显是借助四大圣兽精血的血脉力量强行凝聚的，只是说是一颗假的先天道种，因此，连仙劫都没有降临！”
    “而且。他吞噬了太多的精血与灵魂，导致怨气缠身，后患重重……这种凝聚先天道种的方式，根本就是自绝前程！”
    陆景嗤笑一声，对“宁无缺”选择这种变强方式，嗤之以鼻。
    祝红泪同样也看出了“宁无缺”的先天道种是假的，因此，她那凝重的神色，也缓缓放松下来。
    不过，无论陆景，还是祝红泪，都没有小看此时的“宁无缺”。
    即便“宁无缺”凝聚的先天道种是假的，但也非同小可，具有异常可怕的威能。
    或许，此时的“宁无缺”已经可以算做半个真灵道君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看到了吗？看到了吗？这是先天道种，只有万古巨头才能拥有的先天道种！”
    “多少年了，自上古时期以来，就没有人能再次晋级万古巨头，是一个也没有————但是，今天，老夫我做到了！”
    “哈哈哈……老夫终于证道长生了，从今之后，不死不灭！”
    “宁无缺”自称老夫，他癫狂大笑着，一双血红的眸子突然望向陆景、祝红泪与梵怜音他们：
    “你们非常幸运，亲自见到了一个万古巨头的诞生————为了兴贺这一刻，老夫决定让你们死得无比灿烂！”
    “万古巨头？”陆景嗤笑一声，道：“阁下应该就是华至尊吧！本来，我还期待着与华至尊你本体一战，却没想到最后居然舍弃了自己的身体，选择附身在一个后辈身上。”
    “听说阁下为了修成四灵神体，连自己的血脉后代，都可以牺牲掉。而现在阁下更是连自己的本体，都舍弃掉了，阁下果然是一个狠人！”
    “为了长生，没什么是不能舍弃的————什么血脉后代，什么本体，怎能与长生相比？而现在这一具完美融合了四灵血脉的躯体，才是完美的躯体。”华至尊癫狂说着，对自己的所做作为，完全没有一丝悔意。
    天生的狠人！
    陆景心中对华至尊如此评价。
    面对华至尊这种为了力量，不惜牺牲掉掉血脉至亲与整个宗门，乃至舍弃本体的狠人，陆景心中也不由暗暗警惕。
    这种人，实在太危险了。
    “你该上路了——能死在万古巨头的力量下，是你的荣幸！”
    华至尊突然出现在陆景面前，右手诡异的化作一条万里山脉般的远古天龙，一拳轰向陆景。
    陆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以拳对拳，横空击出。
    只是，当陆景拳头轰在远古天龙之上时，他脸色猛然一变，感受到了浩瀚无边的力量传递到自己身上。
    “轰！”
    陆景像是流星般被击飞。
    远古天龙无限延长，追着陆景的身体轰在大地之上，瞬息间击穿地心，大地上出现一个数千里的窟窿，滚滚岩浆从窟窿中喷薄而出，直冲云霄！
    梵怜音脸色大变，却是没想到华至尊的力量居然比宁无缺强大如此之多，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嗖！
    祝红泪突然出现在华至尊头顶上方，右手推着山岳大小的大破灭魔钟镇压而下。
    咚咚咚！
    钟声幽幽，虚空寸寸崩解成虚无。
    “蚍蜉撼树！”
    华至尊轻蔑一笑，探手招来四灵圣兽印，推动四灵圣兽印与大破灭魔钟相撞！
    轰！
    虚空炸开，毁灭风暴横扫一切！
    一朵并蒂莲穿越毁灭风暴，携带浩瀚沸腾的阴阳之气，以雷霆万钧之势，轰在华至尊身上。
    不过，华至尊身上瞬间浮现一层厚重龟甲，挡住了并蒂莲，大片火星如烟花绽放而开。
    “小丫头，你能走到这一步，可算人杰————只是，你与老夫为敌，却是自找死路！”
    华至尊冷喝一声，眉心处的四色种子光芒一闪，刹那间无限地风火水爆发，千万里天地尽数崩灭。
    “噗！”
    祝红泪口吐鲜血，被一股浩瀚无匹的力量震飞。
    华至尊追上祝红泪，通体透发出四色光芒，散发出毁天灭地的气势，太古四大圣兽的虚影尽数在他身后浮现，遮蔽整片天空。
    “轰——————”
    华至尊对着祝红泪发出无双一击！
    这一击之下，万物崩灭，乾坤倒转……天空化为混沌，方圆百万里大地尽数下沉百米，如最恐怖的末日天灾降临。
    面对如此恐怖的一击，别说是纯阳至尊，就算是十个纯阳至尊来了，只怕都不够死。
    只不过，祝红泪显然不是一般的纯阳至尊。
    关键时刻，祝红泪不再保留，使出了“阴阳不灭诀”的终极奥义，并蒂莲花之上，乍然浮现一尊红衣少女的身影。
    红衣少女是祝红泪的另一面。
    此时，祝红泪与红衣少女各自站在一朵莲花之上，同时手掐法诀，召唤出一个笼罩整片天空的古老太极图。
    巨大的太极图缓缓旋转，主宰阴阳，整片天地都变成了黑白二色。
    华至尊那汪洋大海般的力量轰在巨大的太极图之上，一部分被太极图转化吸收，另一部分则被太极卸到大地之上。
    大地再次下沉，而祝红泪则成功挡住了华至尊的攻击。
    不过，太极图同样有承载的极限，华至尊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堪堪挡住了一次攻击之后，巨大的太极图就轰然崩碎。
    “嗯？居然挡住了老夫的杀招？”
    华至尊目光一冷，自从晋级“万古巨头”后，他的自信心就膨胀得厉害，认为除了裂天剑帝、八极散人、蚩血魔王这三个上古老怪物之外，真灵界中再无敌手。
    现在看到祝红泪居然挡住了自己的杀招，华至尊心中顿时生出无限杀意。
    华至尊从祝红泪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他无法容忍祝红泪继续成长下去。
    “小丫头，受死！”
    华至尊双目射出万丈血光，掀起无尽风暴，杀向祝红泪。
    祝红泪面无畏惧，与红衣少女各自手托太极图，踏着玄妙的步伐，合击华至尊。
    轰轰轰轰轰轰……
    华至尊与祝红泪交手的速度太快，梵怜音这个朱雀圣皇，居然捕捉不到他们的身影。
    一刹那间，华至尊与祝红泪就交手了上万次。
    崩碎了不知多少次的天穹，根本来不及恢复，就再次化作了茫茫混沌。
    唰！
    祝红泪突然脱离战斗，出现在万里之外，一缕血丝从她嘴角缓缓留下，而她身边也缓缓凝聚出红衣少女的身影。
    刚才的交锋中，祝红泪却是微微处于下风，被华至尊击杀了一次红衣少女。
    当然，祝红泪的“阴阳不灭诀”玄妙无双，只要不是两具身体一起死亡，就不会真正死亡。
    不过，被华至尊灭杀了一次红衣少女，祝红泪那亘古冰冷的双眸，也开始弥漫出丝丝杀绝万物的森然杀机。
    她的目光深处，隐隐浮现出一颗先天道种的虚影————那是一颗先天道种是残缺的，但却是真正的先天道种。
    “老匹夫，你刚才打得我好痛！”
    突然，陆景的身影在华至尊身后浮现出来，他的头发与眼眸都变成了纯金色，他的脑后浮现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巨大无比的神环，恍若一尊至高无上的太古神王。
    “噗！”
    刹那间，陆景双手抓住华至尊，将对方撕成了两半！
    “你……你怎么可能这么强！”
    华至尊被撕裂的身体很快化作两股清风逃脱，然后重组，只是此时华至尊凝望着恍若太古神王般的陆景时，心中震惊无比。
    他清晰的感知到，陆景依然还是纯阳至尊。
    但是，他同样感知到，陆景的力量居然丝毫不他之下，甚至比他更强。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明明还是纯阳至尊，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华至尊声嘶力竭的嘶喊着，他几乎要疯了。
    为了获得今日的力量，他几乎牺牲了自己所有的后代血脉，牺牲了自己所在的宗门，甚至最后还舍弃了自己的肉身。
    现在看到陆景一后辈小子，一个小明明还是纯阳至尊的小子，居然拥有超越自己的力量，华至尊心态顿时完全失衡了。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老夫我才是万古巨头，我是无敌的！”
    华至尊仿佛疯魔了，突然间，他的身体吹气般疯狂膨胀，变成了一个数十里大小的巨大肉球。
    这个肉球之上，没有手，没有脚，只有混乱混杂的鳞片与鸟毛，此外还长着一个巨大的龙头、一个巨大的虎头、一个巨大的鸟头，以及一个巨大的龟首与蛇首。
    这一刻，华至尊彻底变成了一个丑陋无比的怪物，而他的神智也似乎变得混乱起来，五个头颅十双眼睛，眼神都迷茫无比。
    “他的力量彻底混乱了……看来，他强行吞噬无数精血与灵魂的恶果开始显现。”
    陆景清晰感应到变成眼前这个怪物体内的力量，混乱如麻。
    对于华至尊变成这样，陆景并没有太过意外，自从看到华至尊那强行凝聚的虚假先天道种中有无数寄生虫般的血丝后，他就猜到了华至尊的力量迟早会失控。
    祝红泪对于华至尊变成怪物，也没有什么反应，她的目光依然冷漠，似乎这世间很难有什么东西让她真正在乎一般。
    倒是梵怜音，大吃了一惊。
    她怎么也想不到刚才还威风凛凛、有无敌姿态的华至尊，突然间会变成了一个丑陋无比的怪物。
    反差太大了！
    “吼……吃……吃了你，我就能变……变得更强！”
    怪物的五个狰狞头颅含糊不堪说着，猛然向陆景冲了过来。
    “该结束了！”
    陆景淡淡望了呼啸而来的怪物一眼，双眼乍然精光爆闪，一刹那间，他脑后的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神环绽放出无量神光，照耀山河万朵。
    一对对手臂在陆景身上不断长出，直至无量！
    “太初三式最强奥义——太初无量劫！”
    无穷无尽的手臂托着一个又一个小世界轰在怪物身上，无穷无尽小世界瞬间爆炸，如一片片星辰绽放最后的光芒。
    数十里大小的肉球怪物，根本不知道躲闪，瞬间被炸成数万块碎片，整片天空下了肉雨。
    “给我彻底磨灭吧！”
    陆景张口吐出金色的光焰，席卷整片天空，不断焚烧着一块块碎肉，要将碎肉中生机与灵魂彻底焚灭。
    祝红泪眼眸深处隐隐浮现先天道种，也催动天地间的阴阳二气，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阴阳磨盘，对碎肉进行磨灭。
    转瞬间，碎肉就消失了一半！
    “不，老夫不会死的，我还有底牌……”
    突然，一道血红色的残魂从大群碎肉中冲了出来，双手疯狂掐动着法诀。
    这道残魂正是华至尊的元神。
    此刻，华至尊的元神已经暗淡无比了，上面还有密密麻麻如蜘蛛网般的裂痕，若非那一颗虚假道种的庇护，他只怕无法活到现在。
    在华至尊的法诀催动下，四圣宫故址的上空，突然浮现出一个小世界的虚影，一个古拙的池子从小世界中飞了出来。
    放眼望去，可见到那池子种隐隐有一层“黑水”在荡漾。
    “吸收了这些物质，老夫就能恢复……”
    华至尊抓住池子，喃喃自语说着，仿佛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池子之中。
    只不过，就当华至尊要吸收池子种的“黑水”时，他的身体突然僵住了，三条锁链突然从残魂深处蔓延而出，锁住他的魂体。
    “华至尊，我不会让你再次恢复的！”
    一张模糊的面孔，突然在华至尊的魂体手臂上浮现————竟然是宁无缺的面孔。
    “该死，宁无缺，你的元神不是给老夫吞噬了吗，怎么可能还活着？”
    华至尊看到束缚着自己身体的锁链，又惊又怒。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直被他视为容器的宁无缺，居然会在这关键时刻阴了他一把！
    “你确实吞噬了我的元神，但只是我三分之一的元神而已…………我们真一宗有一门名为‘三神脱劫法’的禁术，修炼之后灵魂会一分为三，而我将这门禁术修炼至了大成！”
    “因此，你虽然吞噬了我的元神，但那只是三分之一而已。而剩下的两道元神，则趁机进入了你的元神深处，隐藏起来。”
    宁无缺淡淡说道，并没有隐瞒。
    “该死！难道你早就为今日做准备了？”
    华至尊想挣脱身上的锁链，但他现在太虚弱了，根本挣脱不了。
    “不错……自从被你选中的那一刻，我就为今日做准备了。”宁无缺答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助陆景他们，他们可是你们真一宗的覆灭的元凶。”
    华至尊咆哮。
    宁无缺闻言，沉吟了片刻，才道：“宗门之争，没有对错，只有立场，我们真一宗败了，没什么可说的…………而我，却不想一直成为你的棋子！”
    “吼——该死，该死，宁无缺你快放开老夫！”
    华至尊愤怒咆哮。
    ……
    陆景与祝红泪都无比意外的看着宁无缺阻止华至尊的一幕，他们本来也没想到宁无缺还活着，而且还帮助他们阻止了华至尊。
    ————当然，即便华至尊恢复了，陆景也不怕什么！
    “老匹夫，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陆景瞬间出现在华至尊身边，探手一抓，一把捏碎了华至尊的魂体。
    不过，在捏碎华至尊的魂体时，陆景却催动法力暂时保住了宁无缺残留的魂体。
    陆景凝望着宁无缺的魂体，心中感概万千，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沉吟良久后，他才说道：“宁道友，你现在还有什么遗言吗？”
    宁无缺望着陆景，幽幽说道：“陆兄，这一世有你这样的对手，是我最大的幸运……可惜，我没能跟上你的脚步。”
    “如果可以……你帮我在真一宗的古址，建一座衣冠冢吧。”
    说到最后，宁无缺眼眸中浮现回忆的神色，似乎在追忆昔年身在真一宗的光景。
    “好！我答应你!”
    陆景点了点头。
    “那谢了————真一宗的各位师兄师弟，无缺来陪你们了！”
    说完，不等陆景反应过来，宁无缺就自焚了自己的残魂，清风吹过，虚空中什么也没留下。
    陆景看着消失的宁无缺，心中隐隐有一丝惆怅与寂寞。
    时至今日，他已经屹立于真灵界巅峰了，能跟他说得上话的人越来越少，就连对手也越来越少了……
    不过，陆景很快就重振精神，他的路还远呢，他还没有称霸真灵界。即便称霸了真灵界，还有域外星空呢。
    “这是先天物质！”
    陆景一把抓过池子，看到池子中的“黑水”时，眼睛顿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