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入圣，是个十分缥缈的等级。
    人间的武者，大多有着不服气的本质。
    从来都不会承认自己比其他人要差。
    这一点，唐北一从来都是从一而终，他不承认自己的能力技不如人，也不想在狭小的视野之中度过一生。
    所以他才选择从蜀中出走，在万般艰难之后，才终于建立起了这么一个门派。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门派都能在江湖之中立足。
    千万个小门派，都在江湖的风雨之中覆灭。
    唯独云梦唐门活了下来，还成了一方的势力。
    若说没有走捷径，那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唐北一的能力超出常人，但是也要遵循常人的道理。
    不遵循人伦，则无法突破人伦，这是永恒不变的道理。
    所以唐北一曾经犯了不可挽回的错误，虽然成功的让云梦唐门崛起，但是却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那个朋友，甚至不能用真面目示人，连名字都在云梦唐门的历史之最消失。
    ***
    千里之外的巴蜀之地，大巴山之中，蜀中唐门的总坛所在，万千山峦之中的“无妄城”。
    “哀塔”的顶上，掌管一切的“姥姥”正在用“天眼”观察着城中的一切。
    所谓的“天眼”，是在“哀塔”顶部的楼阁上面，四周都是无数块异样的水晶组成的墙壁，墙壁上的水晶，不知道是由什么神奇的力量驱动，居然可以看到“无妄城”之中的一切。
    城中的一切大小事情，基本上都逃不出她的眼睛。
    这样注视这一切，竟然有了百年的时间。
    对于登峰造极的武者来说，时间到了一定程度，就已经静止了。
    对于姥姥来说，同样如此。
    从她接手做这个门派的“姥姥”，百余年的时间，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故”。
    但是唐北一显然是个特例。
    少年时，已经出类拔萃，超过了同龄的所有人，虽然身为男子，受到的待遇自然和女子有些不同。
    但是仍然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一路走到了男子能够到的最高位置。
    甚至连姥姥都为了拴住他，强行给他安排而来一门亲事。
    人生自然有许多的无奈之事，唐北一自然是不能拒绝的。
    虽然他还保存着能够改变的希望，暂时安定，但是知道了真相的他，最后也只能愤然。
    他那位夫人，确实相当冰雪聪明之人。
    虽然唐北一对她并无感情可言，但是夫人却为了唐北一的心愿，甘愿赴死。
    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位夫人是自杀的。蜀中唐门也有着炼药的传统。
    为了炼药，也会时常以身试药。
    这位夫人，就是为了让唐北一安心离去，不假思索的试了十几种新药，最后导致中毒身亡。
    如果唐北一还有一些愧疚的话，自然会心怀感激。
    但是没有。
    就这样，在众人的阻拦之下，毅然决然的离去。
    原本，姥姥已经是气愤至极，竟然派出了几波刺客，在云梦唐门刚刚建立的时候，准备连根拔起。
    然而其中一个，也是姥姥信任的女弟子，在接到刺杀唐北一的命令之后，竟然也是一去不返，失去了消息。
    从那以后，姥姥的刺杀行动，就收敛了许多。
    云梦唐门和蜀中唐门的暗斗，也就稍微缓和了一些。
    但是姥姥年事已高，希望当初唐北一能够提供当初派出的那位资质极高的弟子的下落，被断然拒绝。
    姥姥无奈之下，也算是气愤不已，最后派出了一批刺客。
    这也算是姥姥做的几件糊涂事之一，最后被唐北一用浑厚的财力轻松化解。
    因为，“天机”刺客参与了其中，所以铩羽而归。
    姥姥便绝口不提那件事。
    “竟然不在别岛之上吗？”姥姥忧心的，是当年那位弟子，也是原本定下来，作为继承人的候选。
    只要光荣凯旋，就可以顺利继承“姥姥”的位置。
    然而却杳无音信。
    这件事，甚至连鸢花夫人都不知道，属于非常隐秘的秘密。
    “你，究竟是死了吗？”
    姥姥叹道。
    不过不多时，她就恢复了正襟危坐的模样，因为这顶楼的小小空间，虽然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是不能进入的。
    但是也有少数人，可以在顶楼之外等候，用来报告重要的消息。
    “阿鸢，你来了！”
    是鸢花夫人，她领着璇灵，熟悉了一番无妄城之中的事宜之后，前来拜见姥姥。
    按照无妄城之中的规矩，姥姥是为最大，所以直属的管事，每日都必须拜会姥姥，报告一些重要的事情。
    “天眼”虽然几乎可以监视到无妄城的每个角落，但是无妄城之外的事情，却是无法知晓的。
    姥姥也必须靠着各地的眼线，来知道江湖之中的大事。
    “拜见姥姥！”
    璇灵伏在地上，隔着帷幕，向姥姥请安。
    她已经换上了蜀中唐门女弟子的素衣，她轻纱拂面，保持了少女的端庄，又多了一些神秘之感。
    “起来吧！”姥姥隔着帷幕，查探了一下璇灵的状况。
    洗去记忆之后的情况，比姥姥预想的药好很多，因为这样的事情，她曾经也做过，不过当事人，因为记忆的错乱，曾经有一段时间非常的焦躁。
    而璇灵却安静无比。
    或许是因为之前恐怖的记忆太过深刻，所以自己内心深处，也有意回避掉这段记忆。
    这也促成了青菱到璇灵的变化。
    “最近，南边又有消息了，以前经常跟唐门有冲突的‘万毒门’似乎有些抬头的迹象！”
    鸢花夫人所指的“万毒门”自然是指现在的“神火教”，但是姥姥并不认为改了名称本质就变了，所以一直叫的，就是“万毒门”。
    “南疆四分五裂的迹象，恐怕已经到头了，而新晋的领头人，似乎和许多年前的‘无面门’有许多关联，甚至有人目击到了一个自称‘长生道人’的人在南疆出没！”
    蜀中唐门的消息还算是快的，但是仍然是慢了一些。
    “长生道人？”姥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多派些人手，去南疆调查一下，万万不可再让‘无面门’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