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少女心愿
那天的早晨,显得格外的安静。
安静的意思是早上竟然不像往日,今天既不用去裴刚那里,当然,也是没办法去了。
也没有青雯姐妹做的早点,让春花送来。
这个日子对别岛上下来说很重要,但是对他不重要。
飞火睁开眼,已经是辰时了,他很少起的这么晚,但是却是感觉十分疲惫,没什么精神。
待他匆匆洗漱,春花也刚好在门外敲门,将那早食送了进来。
和他料想的一样,就连青菱的点心,也是没有的,大概是早上确实无暇顾及他吧。
飞火像往日一样,匆匆的吃完早点,然后信步走出了房门。
此时的别岛,已经花团锦簇,春意盎然,到处都张灯结彩,和前几日气氛已经别然不同。
他走至前殿,会心殿内已经装饰一番,原本可以容纳百人的大厅,按照不同区域分别进行了布置。
一进会心殿就可以看到在大厅的东南角摆放了一些盥洗用具,显然是用来招待宾客盥洗之用。
在大厅正中,铺了一张锦席,按照古制,这是及笄者的位置,也叫笄席。
大厅的左右两侧,分别布置了一些座位,是一般宾客和观礼的客人的位置。
再往会心殿正中最里面,已经摆好了一个祭天的香案,悬挂了一张轩辕黄帝的画像。
在香案前面左右两侧,也是布置了两张椅子,作为正宾和主人位置。
一旁靠近西侧还布置了一个区域,摆放了瑶琴和编钟等乐器,是用来典礼之上奏乐之用。
一条红色的地毯,直通大厅东侧的一个小房间,小房间内的凳子上,从北向南依次摆放襦裙、深衣、真红大袖长裙礼服,基本上完全遵循着古制。
飞火不禁有些感慨,其实这样的典礼他似曾相识,但偏偏就模糊的记不清,不过可以隐约的记得,那场典礼最后变成了血案。
离及笄的时刻尚早,事先通知的时间是午时才开始,但是已经有不少宾客吃过早食之后,在侍从的带领之下开始在这岛上游历了。
要说那唐北一,确实人脉极广,不仅有岳州商会的同僚,就连鄂州商会的也派了代表前来道贺。
能请到像岳州刺史这样级别的,已经不是人脉可以决定的了,要说起来,那叫德威,德播远处,威震一方,就是形容这样的。
飞火这样想着,昨天夜中之事他还记在心上,在这样的一个当口,朝廷为何要派一个如此厉害的人来刺探别岛,其目的恐怕并不简单。
“最好不要在典礼上捣乱呢!”他把心情沉定下来,“原本心思已经够复杂的了,我居然还有时间管那么多,真是嫌自己闲得慌吗?”
飞火摇了摇头,只身走了出去,外面的天气倒是正好,刚好适合举办典礼的日子。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呢!”飞火淡淡笑了一下,虽然他想心中坦然,但却淡然不下,“就静静看看这今日的典礼吧,今天以后,恐怕没办法这么悠然自得呢!”
在青雯的闺房“青月居”之内,刚刚沐浴完,换上黑衣红边的采衣,让侍女秋儿和妹妹青菱在一旁帮她简单的梳妆。
青菱倒是没怎么帮上手,虽然琴棋书画和烹饪之术她非常拿手,但是这梳妆之术,还是自己的阿姐更胜一筹。
青雯有些感慨之色,昨夜唐北一的那番话她还记在心里面,甚至有些感到微微痛心,倒不是因为唐北一要在龙城之局之后把《焚心录》交出来,而是让飞火赴死那番话。
和飞火之前的意思竟然惊奇的一致。
其实她明明下定心思,不再起波澜,安安静静的接受一切,不管是秦环的死,唐北一的无情,高连城的奸诈,以及将她作为筹码的这一切,哪怕是将飞火推给青菱,也能接受。
但唯独不能接受,他要去赴死,而所有人都要把他送上赴死的尖上。
“阿姐,你怎么了,看起来有点闷闷不乐的,今天不是应该高兴吗?”青菱在一旁关切的说道。
青雯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只是想到啊,今天就要成年了,有些感慨呢!”
“阿姐骗人,全写脸上了,阿姐果然还是,有些东西...”
青雯转过身去,把手指头放在了青菱的小嘴边上,然后微笑着摇了摇头,“你说的都知道,不过菱儿,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说清楚的!”
青雯看着青菱那澄澈无暇的眼睛,即使这个丫头,有时候心里面也会有些少女的小心思,小嫉妒,但是这个丫头却依旧是她至亲的妹妹,世界上恐怕没有第二个人,会彼此关照。
“傻丫头,等你再长大一些,一定会明白的!”青雯虽然这么说,其实她自己心里面也不明白,明明决定好的事,为什么心里面还是有些恋恋不舍呢?
如果可以拒绝长大,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拒绝这一切,然而无人能够拒绝。
时间就像一条绳索,从出生开始,就不断勒着你的脖颈,你要么接受,一辈子就那样过去,要么挣断那枷锁,然后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然而,现在给她的选择,只有一条,就是顺从。
不是她顺从,就是心性更弱小的妹妹去顺从,这几乎是注定的事情。
然而她希望自己的妹妹可以不用顺从,至少可以有机会,认识更多的人,见识更多的事,最重要的,可以随着自己心意,最终嫁给一个意气相投的人。
“我现在就明白,其实阿姐是在逃避吧,你没有勇气再去反对爹爹,我也没有!”青菱非常平静的说道,然后从秋儿的手中接过了梳子,慢慢梳理起青雯的秀发来了。
青雯当然知道她的妹妹指的什么事情,然而这都是她们两个无力改变之事。
假如把所有人都放在棋盘之上的话,每个人都是唐北一手里的一个棋子,有些重要的棋子会一直留在棋盘之上,而不重要的,会沦为打通局势的弃子。
只是不知道,到底谁是活子,而谁又是这棋盘之中的弃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