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费云真人
金顶以北是一望无际的大泽,湖面飘荡着五彩雾气,朦朦胧胧恍如仙境。向南是赤地千里,无数壮硕妖兵在其中忙碌,采集矿石放入熔炉之中,有掌火长老开炉淬炼,取其中精华封存,留待后辈弟子炼宝之用。往东看是无边无际的翠绿森林,其中生长着无数仙草灵药,又放养了看守灵兽,这些灵兽受乙木灵气滋养,性子平和温顺,不杀戮生灵,有望修成妖仙。
西边却有些不同,八十一座山峰冲天而起,仿佛一把把锋利的利刃,要把天空都戳破。惨白的雾气在山间环绕,将山峰的真容完全掩盖,只有隐约传出的咆哮声,才稍稍透露出其中的真相。数以百万计的道兵在其中操练,他们被传授门派道法,每日就是提升修为,操练门派传授的阵法,他们将是战阵厮杀的主力。此地是西昆仑重地,有门派长老看守,等闲之人无法窥视。
“如今的修道界虽然不及上古时代那般鼎盛,大成就者也少了许多。但是如今的道法层出不穷,手段也比我们那时候高明,竟然另辟蹊径,将道法推演到如此地步,也算是青出于蓝了。”天尊又是好一番感叹。“若不是早有准备,凭我如今的修为,恐怕也难以从容离开。”
幸亏他早就谋划好退路,指点张大牛避过几处险要位置,师徒俩有惊无险的逃出西昆仑。因为人道大兴,仙佛妖魔纷纷退避深山,故而西昆仑山门之外是延绵不绝的群山,千里之内再无人烟。
一脱险,天尊就急着回画卷里闭关。“一元珠炼成后一直在损耗元气,却得不到任何补充。如今脱离了西昆仑山门,为师要作法聚集天地灵气修补,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一两年。你可随意行游,凭你如今的修为,只要不碰到长老级别的人物,应该是吃不了亏的。至于你接下来的修行,为师倒是有些想法,不过却要考校一下你的手段。你可如此这般……”
之前一番动作虽然看似轻松,却耗尽了他千年储存的天地灵气,再耽误下去,一元珠非要破损不可。在找到新的炉鼎之前,一元珠可是万万出不得意外。传了他修炼之法以后,就钻进黄泉图里,再也不肯出来。
“去哪里好呢?”当初在****教门下,整天幻想有朝一日神功大成下山去显摆,结果当这一天突然到来,他竟然不知道该去做什么。他苦恼,他一遍又一遍的搓鼻子,犹豫着是杀富济贫当个除暴安良的一方豪强,还是入朝为官凭借道法平步青云更好?
“还是先去见识见识中央太州的风光,除了北寰牛州以外,其余五州都是人烟鼎盛,我倒要好好游历一番。只要不遇上修道者,凭我现在的修为,应该没什么危险。而且,后续修行的事,恐怕还要落在别人身上。”张大牛诡异的笑了笑,心中已经开始偷偷盘算。
“五行灵法,遁!”他掐了个手诀,右脚狠狠的一跺地面,震得方圆十里颤抖不已。只见他跳大神一般的摆弄了半天,突然整个人像流沙一般洒落在地上,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他唯一学会的一门法术,能借五形之力遁形千里,寻常法术根本难以探寻其踪迹,乃是专门用来跑路的法术。不过此法只能仙人修行,寻常人就算知道法门,也无法着手修炼。修炼圆满之后三界六道无处不可去,乃是一等一的挪移之法。
幸亏是在西昆仑山门附近,并无成了气候的妖怪,寥寥几头被惊动的猛兽也找不到他,只能是徒劳的嚎叫几声,发泄被骤然惊动的不满。张大牛消失不久,就有一人御剑而来,盘查了一番,并没有见到闯入者,也就御剑腾空,化为一道纯青剑气破空而去。
若是张大牛在场,就能认出,这人就是和他春宵一度的西昆仑费青真人。她神色匆匆,像是有什么紧要的事,路过此处不过是顺便查探一番。知道闯入者不过是实力极为低微的小辈,也就没有过多关注,自然有低辈弟子过来处理。剑光破空的动静极大,附近修行之人无不侧目,知道是西昆仑费真人出行,无论正邪纷纷退避。
费清已经恢复了男装打扮,单从外表看不出丝毫破绽。从修炼的石屋里惊醒,她突然发现墙上的三十三天黄泉图不知去向,而自己一身伤势尽复,甚至修为还略有增长。仔细回想,却模模糊糊找不到头绪。她猜测恐怕是图中那人出手,治好了自己的伤势,还顺手取走了那幅画卷,故而赶紧追出来。
她倒不是想要寻仇,或者讨回那幅画卷,而是要向那人道谢。她自小就得画中人指点,她能够短短数十年就功行八转,只差最后一步就达到人间绝顶的万寿境界,离不开那人的指点。屡次遇险也是那人出手,借三十三天黄泉图护住她性命,对她恩同再造。
她屡次想要拜师,那人却从不应允。既然那人不肯现身收她为徒,她也只能默契的不说出去,心中还是暗暗感激。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离开,但她知道肯定是他出手救了自己,所以想要当面感谢他。
此时的她空有境界修为,却没有太多真元可以运转。能够御剑破空,还是靠灵丹支撑,却是不能持久。她寻了一圈,也没能感应到他的痕迹,只能遗憾的返回山门,正巧碰上闻讯而来的西昆仑当代掌教费云。
“我听闻门下弟子回报,说你御剑离去,心中还有几分不信,没想到你真的没事了。”费云见她果然能够御剑,知道她的伤势恢复,不禁喜形于色。费云与胞妹费清一样,继承了老费家优良的遗传基因,美得不似凡间之人。
他一袭长发垂到脚踝,手持竹杖脚踏芒鞋,不像大派掌教,凡倒是有几分古风侠气。传闻中的费云真人堪比灭世魔王,生有三头六臂,操蛇擒蟒面目狰狞。如果不是亲眼得见,谁也不敢相信他就是凶名赫赫的杀神。
传说他曾经以一己之力诛灭威名赫赫的大威魔王,十万魔教门徒被悉数伏诛,杀性之烈无与伦比,整个东天元州无人不知费云掌门之名。最近十年以来,他一心打理门派事物,很少离开山门,有传闻他在积修功德,准备偿还杀孽渡劫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