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 重逢(一)
当然把这些都记在莫林燕头上,等见到她,一定要好好的惩罚她一下。居然敢带着青青离开,让他好找。青青在平阳侯府过的很滋润,孟氏把寄托放在他身上。京城来人告知孟氏,平阳侯去世的消息,让她节哀,顺便把周明瑞的赏赐送到府上。孟氏连儿子都没了,要这些赏赐有什么用,她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青青轻轻的拉着孟氏的衣袖,小声道:“奶奶。”再提醒她,太监还在呢,孟氏回过神:“麻烦公公回去替老身谢过圣上。”管家砸孟氏的示意下,领着公公下去歇息。孟氏蹲下身子,紧紧的抱着青青,这个孩子很亲切,就留他在府上陪着她。
莫林燕拍着手掌:“嗯,他这样的人,死了最好,活着就是祸害。晏小九,不过你就一点儿不喜欢他吗?”好奇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晏云暖,轻轻咳嗽道:“姐姐,这似乎不应该你来问吧!”莫林燕摆摆手:“哎呀,你就别管我是莫林梓的姐姐,忘记这件事,我就只是你的好姐姐,不就行了,快告诉我,我很好奇。”
晏云暖当然不会告诉莫林燕真心话,随意敷衍一下,莫林燕噘着嘴:“我就知道,你不会说真话,行了,我也不勉强你。等明日我跟你一起去吊唁他一下,还有你真的要去天牢见冒牌的周明雪?”又不是真的周明雪,只是个冒牌货,为何晏云暖要亲自去?
有些事晏云暖没必要说的那么通透,只是微微一笑:“姐姐,我自有我的考虑。”“行了,我累了,在你这睡会再说。”莫林燕找青青累的不行,跑遍了北齐国的都城,还没他的影子。小东西,到底跑去哪里躲起来,要是她找到,一定要狠狠的打着他的小屁股,让他跟她认错,下次不能再乱跑。要是被人掳走的话,凭着青青的聪明,应该能逃出来。
另外要是想威胁莫林燕和晏云暖等人,早就应该给他们消息,不会到现在都杳无音信。周明雪,不对,她并不是周明雪,而是吴倩,她是连皇叔精心培养出来的侍卫,假冒东阳王府的周明雪潜伏在东周国的京城,就为了寻找齐妃所生的大公主。阶下囚的吴倩一身白衣,被打的皮肉不堪。
晏云暖别过脸,不想去看,就算皇帝是她的外祖父,很宠爱他。她也不能依仗皇帝的宠爱,来保下吴倩。吴倩紧盯晏云暖:“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情景。”“是啊,我从来不敢想。”晏云暖从袖中掏出金疮药准备给吴倩用上,被她拒绝。“不用了,我不需要,想见你一面,就想请你帮我最后一个忙,可以吗?”
吴倩期待的握住晏云暖的手,低头撇了一眼她的手,十指都破烂不堪,想必被用过刑了。心头涌上一些不忍,晏云暖闭上眼点点头:“好,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你!”吴倩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真的,你说的。”她本想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晏云暖答应的很爽快,她想要的很简单,不会让她为难。
晏云暖勾唇:“我们相处不是一日两日,难道你还信不过我,既是我说出口的话,必定能做到。”“谢谢你,谢谢你,我想死后跟连皇叔安葬在一起,可以吗?”吴倩准备起身跪下,被晏云暖拦住:“不用了,我答应你便是。”
吴倩生平最大的心愿就是能陪在连皇叔身边,死后到了九泉之下,也要陪伴在他左右。一个痴情女子的请求,晏云暖无法拒绝,等到她再回到皇宫,还没坐下,就听宫女来报,吴倩在天牢咬舌自尽。晏云暖的请求,皇帝很快就恩准,把吴倩和连皇叔合葬在一起。
连皇叔这辈子都没有娶妃,死后跟吴倩合葬,还有人在九泉之下跟他作伴,照顾他,想必他就会对齐妃死心。等莫林燕醒来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惋惜。“哎呀,晏小九,别想了,出去走走。”莫林燕挽着她的手臂到外面走走,她也有不少烦心事,都积压在心头,不知道该跟谁去倾诉。
面前的晏云暖,若是她不是她的弟妹,确实可以跟她说。现在她担心,会被莫林梓知晓,她的弟弟很护短,不想让他操心。
青青拗不过孟氏,给平阳侯穿上孝服,为他披麻戴孝。可怜他连个儿子都没有,老天爷既然把青青送到她身边,孟氏就不能让他离开。晏云暖和莫林燕赶到时,不敢置信的瞪着青青,他在做什么,莫林燕当场气的冲过去,一把拉起青青:“你起来,把身上的孝服给我脱下来!”
晏云暖真是没想到,费尽心思的寻找青青,他居然在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孟氏急忙上前护着青青:“你是谁,赶紧松开我的孙儿,青青,怎么样,疼不疼,告诉奶奶?”莫林燕满脸怀疑,在孟氏和青青身上打转。
青青委屈的扑进孟氏怀里:“奶奶,她是个坏女人,之前曾经欺负过我。”委屈的眼泪都快落下来,他也是灵机一动,哼,谁让莫林燕说不把他当儿子。现在有孟氏护着他,谁对青青好,他心里跟明镜一般。孟氏大声喊道:“管家,把她们俩赶出去,我们平阳侯府不欢迎你们,滚!”尤其身后的晏云暖,白文轩对她很喜欢,孟氏就看不惯她,不用她来玷污灵堂。
晏云暖一身素衣走到孟氏面前行礼:“老夫人,一别多日,别来无恙。”孟氏冷下脸,略过晏云暖,再次叫喊管家,让他把晏云暖赶出去,这辈子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她。管家对着下人吩咐道:“老夫人的话,你们都听到了,赶紧把这位夫人请出去。”
平阳侯府不欢迎他,其实管家知道,若是平阳侯泉下有知的话,会很高兴,晏云暖来送他最后一程。当着孟氏的面,他不会说出来,只能听她的命令。眼下平阳侯府就她最大,管家愧疚的看了一眼晏云暖。下人们把晏云暖围住,作出请她离开的手势。
“老夫人,我知道您不想看到我,但我毕竟跟侯爷相识一场,想最后来送送侯爷。您放心,等上完香,我就离开,不用您赶。”晏云暖真诚的看着孟氏,孟氏恨不得掐死晏云暖,她差点儿进了平阳侯府。她的儿子英年早逝说不定跟晏云暖有关系,“管家,你是不是不想在府上待了?”
被孟氏训斥的管家赶紧走上前:“莫二夫人,算老奴求您了,您赶紧走吧,别留下来惹老夫人生气。”白文轩的去世对她打击很大,幸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青青,哄着她高兴。他们做下人的都松口气,生怕孟氏一蹶不振,那他们平阳侯府就彻底完了。
“还有你,谁都不许欺负我的青青,连她也一起赶出去!”孟氏一手紧紧的抱着青青,另外一只手则是指着莫林燕。被孟氏抱着的青青得意的看了莫林燕一眼,哼,看你这次还怎么欺负我,如今有人护着我,真好!莫林燕气的不行,恨不得把青青一把夺过来,对着她的小屁股狠狠的打下去。
不过她要忍耐,孟氏刚失去儿子,她要体谅,不跟她一般见识。莫林燕走到晏云暖身边:“晏小九,我看我们还是先走吧,等回去再想办法。”一时半会恐怕不能说通孟氏把青青交给她们,晏云暖很想为平阳侯上一炷香,再次走到孟氏身边恳求道:“老夫人,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来送侯爷最后一程,还请您恩准。”
下人们不敢真的对晏云暖用强,孟氏刚要拒绝,只见青青拉扯她的衣袖,“奶奶,既然她想上香就答应她,反正也没什么损失,是不是?”看着青青露出灿烂的笑容,孟氏心头一软,不忍心拒绝他。见孟氏不吱声,就知道她同意了,晏云暖连同莫林燕分别跟平阳侯上一炷香。晏云暖有些可惜,平阳侯人品不坏,当初他确实帮了不少忙,如今天各一方,但愿他在九泉之下过的安稳。
孟氏一直紧紧的搂着青青,不肯松手。莫林燕实在没办法,只能跟晏云暖先行离开。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还怕他跑了不成,晏云暖没回皇宫,而是去了客栈。莫林燕嘟着嘴:“晏小九,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样才能让青青心甘情愿的回来,难不成要我去跟他道歉,不行!”
她拉不下这个脸,再说她也没说错,青青不是从她肚里爬出来的儿子。可恶的青青,就随口一说,他就放在心上。还跑到平阳侯府,不知道怎么忽悠孟氏,喊起奶奶来了。若是被他父王知道了,肯定又要挨打,她铁定不会护着他。不对,怎么想到耶律奕,好不容易从北疆国的太子府中逃出来。
后院那群女人巴不得她永远不回去,其实你也别说,在外面很自由,没有人管束她。唯一不好就是有时候,偶尔吧,会想起耶律奕,就那么一点点,莫林燕甩甩头,算了,不去想他了,直勾勾的盯着晏云暖,等着她的回答。晏云暖点点头:“看来也只能这样,你也看到青青仗着孟氏对他的宠爱,使起小性子来,要是万一这样下去的话,对他的成长并不好。”
老人都喜欢溺爱孩子,这样反正对孩子不利。莫林燕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走上前轻拍她的肩膀:“姐姐,你好好想想,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宫了。”说完走出客栈,上了马车,皇爷爷还在等她回去用膳。莫林燕双手托腮的坐在桌前思考,到底该怎么道歉呢?
既然王月要离开,孟氏连她的嫁妆都命人一并送到王府去,王月看着这些嫁妆,不自觉的落泪。当初出嫁之时,何尝想到今日的场景。王月的母亲走过来搂着她:“傻孩子,哭什么,我们王家的女儿没那么软弱。你父亲对我说,会再为你寻一门更好的亲事,你就在家好生待着,有母亲陪着你呢!”
谁也没想到平阳侯那么短寿,王月才刚嫁过去不到一个月,他就死了,可怜她的闺女,要受罪。王老爷本来不打算把王月接回来,是她苦苦哀求,才让王老爷松口。王月回府的日子并不好过,母亲虽说是父亲的正妻,可不得父亲的宠爱,尤其膝下还没有嫡子傍身。
加上府上还有祖母在,父亲这次把她接回来,指不定祖母要把这笔账算在母亲头上。并不是她想再嫁人,只是受不了嫁过去一个月都没有跟平阳侯圆房,这件事总不能告诉母亲,会让她难过。王月唯有紧紧的抱着母亲,这样心里能安宁些。
孟氏一天下来,累的脸色苍白,青青连忙扶着她坐下来:“奶奶,你别老站着,快坐下来歇会。”望着青青关心她的神情,仿佛透过他,能看到当年的老平阳侯府白公博。就这样孟氏看了许久,都不觉得厌烦。倒是青青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奶奶到底怎么了,在心里盘算着。
嬷嬷走过来:“老夫人,晚饭准备好了,奴婢这就命人端上来。”等着孟氏的回答,青青撅着小嘴:“奶奶,我饿了。”这才让她回过神来,点点头:“嗯,快去吧,别饿着我的乖孙子。”也真奇怪了,为何孟氏对青青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那么宠爱,嬷嬷本想劝着孟氏多留个心眼,可眼下孟氏对他宠爱至极。
若是她去提醒的话,恐怕会惹孟氏不高兴,还是等过些日子,孟氏平复好心情,她再去说,但愿还来得及。青青不过一个小孩子,对平阳侯府能有什么图谋,想到这,嬷嬷就放心的下去吩咐厨房端饭。一路上没日没夜的赶路,耶律奕实在扛不住,终于倒下了。
莫林梓冷眼看着躺在床上的耶律奕,都怪他,要不然再有一两日就能见到晏云暖。能紧紧的抱着她,倾诉相思之苦。耶律奕没好气的开口:“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也不想倒下,谁让你不让我休息,一直赶路。本王也不是铁打的身子,当然会累啊!”
不过莫林梓倒是跟没事人一样,还真的让他纳闷。难不成莫林梓习惯这样的日子,不应该,他的出身也不低,不需要如此辛苦奔波。“太子,那既然这样,你就在客栈好好歇息几日,我就不陪您了。”说着莫林梓便要转身离开,“林梓,你等等,本王的话还没说完呢!谁让你走的,你要跟我一起走,不许比本王先到!”
眼疾手快的耶律奕快速爬起来抓住莫林梓的手臂,不让他离开。万一他想到,在莫林燕面前胡说他的坏话,那就不好了。耶律奕的担心纯属多余,莫林梓能告他什么状,小心眼的人。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