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商谈
长公主之前确实为难过晏云暖,但毕竟她是晏云暖的长辈,还是莫林梓的亲生母亲。就单凭她把莫林梓带到这个人世来,她就要对长公主恭敬。那些为难她的事也可以忽略不计,看在莫林梓的面子上。另外经过这一次莫雨荷出水痘一事,晏云暖完全可以看出来,一个母亲对于孩子无私的母爱。
谢氏在明国公府上受不到下人们的尊重,这一切都因为莫林旺对她们母女的轻视。本来谢氏准备就这样过完后半辈子,等莫雨荷出嫁,她就解放了。可惜世事难料,突如其来的水痘,让她想明白,坚定做母亲的心,不能让莫雨荷再受委屈。毕竟对她来说,也就只有莫雨荷一个亲生骨肉。
谢氏在回来的路上跟晏云暖谈了许久,让她感悟颇深。谢氏后半辈子不会再嫁人,会守着莫雨荷长大出嫁。晏云暖闭上眼都能感受到谢氏抓住她手那一刻的温度,眼中饱含着的是母亲对女儿的深情。不知道长公主是否会如谢氏一般,莫林旺对谢氏到底有没有情义,这一切都不重要。
长公主慢慢的睁开眼睛,“你来了,不用多礼,赶紧坐下。”晏云暖听话的坐下后,长公主并没开口,而是上下打量她一番,才缓缓说道:“谢氏跟莫林旺和离,你是不是很开心?”这是什么话,晏云暖皱着眉头:“母亲,这跟儿媳有何关系?况且他们和离,关乎明国公府的名声,儿媳为何要开心?”
“哦,跟你没关系,是吗?”长公主带着深深的不信任,不过也没再多说什么,“既然跟你没关系,那就好。”晏云暖就不喜欢长公主带着打量的眼神,好像她做错什么事情一样。谢氏要跟莫林梓和离,那是她自己的决定。晏云暖不是她的父母,又岂能替她决定。
她也没必要跟长公主理论什么,随便她说什么。晏云暖低着头不吱声,心里猜测,长公主请她来,恐怕不是为了谢氏和离的事那么简单。“你去见了如妃娘娘,难道她没跟你说些什么?”晏云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长公主的消息很灵通,这么快就知晓,那么她也没必要瞒着她。
“母亲,既然您都知晓,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晏云暖抬起头直视长公主,“你以为本宫为何要帮你们?”长公主微微扬起嘴角,仿佛莫林梓不是她亲生儿子一样。晏云暖特别费解,莫林梓是长公主的亲骨肉,哪有母亲见死不救的,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晏云暖直勾勾的盯着长公主许久,长公主也没吱声,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大概一炷香的时辰后,长公主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你若是真的想知道实情,大可以直接去一趟北齐国。”让她去北齐国,晏云暖确实有打算去,只是她还有些顾虑,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离开京城,有些不太妥当。
见晏云暖没答复,长公主继续说道:“怎么,你不是想帮他,现在让你去一趟北齐国,就不愿意了?”晏云暖勾唇浅笑:“母亲,怎么会呢?只是儿媳很好奇,林梓可是母亲的亲骨肉,为何母亲会不着急?您要知道,林梓要是真的被人诬陷成功,那么明国公府也不会脱离干系。”
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冷笑,晏云暖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她。要是真如此,那么她这个长公主在京城这么多年就白活。她并不是依靠儿子而活,所以面对晏云暖,她并没有半点儿心慈手软。“就算林梓是本宫的亲骨肉又能如何,若是他真的做出通敌叛国之事,你觉得本宫又能如何?”
这番话倒是颠覆晏云暖之前对长公主的看法,没想到长公主作为一个母亲,还真狠心。不过她说的并没错,莫林梓真的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她身为长公主,身上还肩负皇家的尊严。不能为了徇私受到百姓们的议论,这样长公主也不能再受到世人的尊敬,不仅因为她教出一个叛国的逆子,更重要的是目无法纪,相反还要受到世人的谴责。
不对,她让晏云暖去北齐国,其中会不会有隐情。长公主不愿意多说,继续板着一张脸,晏云暖很快便离开,回到院子,什么都吃不下。叶青早就准备好一桌子晏云暖爱吃的饭菜,可惜看到这些,什么胃口都没有。
“二少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叶青关切道,晏云暖摇摇头:“没什么,就是不饿,你让人把这些都撤下去。等过会我饿了,再端上来也不迟,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好好静静。”这话一说出口,叶青憋着一肚子的话就只能咽下去,乖乖听离开,留下晏云暖独自一人在屋里苦思冥想。
清晨晏云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居然看到周明雪坐在她的床前,不对,这不是真正的周明雪。“想必长公主已经跟你说了,让你去北齐国。”这么快周明雪就知晓她跟长公主的谈话内容,难道她在明国公府中安插了眼线。“的确是让我去北齐国,可是去不去还在我,不是吗?”晏云暖现在还不能跟周明雪示弱,否则就会被她吃的死死的。
“既然如此,你就应该乖乖听她的话去北齐国一趟,正好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去!”周明雪之前曾经跟晏云暖约定过,眼下她还没有兑现她的承诺,就轻易的想让晏云暖去北齐国,越是那么着急,就越是让晏云暖心中不安,其中必定有诈。“我可以去北齐国,但你别忘了之前答应让我七姐出现在我面前,现在已经过去不少时日,不知道你何时能说到做到?”晏云暖紧盯周明雪,“这个你大可以放心,明日就能让你见到。”说完周明雪笑眯眯的从窗口飞身离开。
明日就能见到晏云竹,自然最好。去北齐国之前,她要做好其他准备。还有长公主对莫林梓的态度让她不解,等见到莫林梓,不能告诉他,伤他的心。有些时候莫林梓表现出来的只是表面,说起来不在乎长公主对他的态度。实际上莫林梓的内心一定不是如此,他们母子俩的关系本来就很微妙。
晏云暖已经嫁到明国公府有一段时日,她还是看不清楚。太后对于圣上宠爱如妃一事很是生气,但也改变不了。圣上作为一国之君,有他的威严,即使是太后,也不能轻易改变他的决定,也只能在背地里找如妃的麻烦。如妃能知道莫林梓在北齐国的事,那么圣上想必早就知晓。
此刻圣上正在御书房召见朝廷重臣商量此事,就他个人而言并不相信这些谣言。眼下京城并没有蔓延开来,若是被京城的百姓们知晓,那么圣上迫于舆论的压力也不能包庇莫林梓。因此圣上务必及早查清真相,莫林梓对他而言,不仅仅是臣子那么简单,还是兄弟,亲密无间的战友。
他深知若是没有莫林梓以及他背后所带的势力,他未必能那么轻易的登上皇后。太后总天真的以为是她的身份,其实不然,有些时候圣上不愿意多说。臣子们当然清楚圣上找他们来商议的意图,“朕要你们立即着手查探此事,一定不能冤枉了林梓。”
其中冤枉两个字,完全暴露圣上的意图,他们这些在官场混迹多年的重臣可不傻。得到圣上的吩咐,他们立刻下去调查。当然少不了要对外保密,一旦消息走漏,连累的可是整个家族。
太后眯着眼,听说如妃要见她,第一反应就是让嬷嬷赶她出去。嬷嬷很快再次回到太后身边,“太后娘娘,如妃娘娘说有要事见您,奴婢觉得您不妨听听看。”嬷嬷在太后身边伺候多年,说话有一定的分量。太后迟疑片刻,“你觉得哀家应该见见如妃,那就让她进来。”
总要给如妃在外面等些时候,要是一来就让她进来,太后多没面子。另外也好打探如妃一番,看她是否真的有要事要见太后面谈。太后做梦也没想到如妃告诉她的竟是这样的秘密,“如妃,你敢确定你所说的是真的?”太后并不相信如妃,这一点如妃很清楚。
独孤婷恭敬的俯身:“回太后,臣妾断然不敢胡言乱语,还请太后明察。”这倒是真的,要是私自造谣生事,那么要承担严重的后果。她不会不知晓,不过独孤婷既然能知晓如此私密的事,就说明她的实力不容小觑。之前看来还低估独孤婷,不过想来也不错,独孤夜本是大将军,手中握有兵权。
独孤婷身为他的嫡长女,就算独孤夜如今失势,必定还有些死士。“哀家自然要明察,若是没其他的事,你先下去吧!”独孤婷忙不迭的转身离开,她来此的目的达到,也该离开。太后这辈子最讨厌的人不是其他人,而是莫林梓的生母长公主,仗着是先皇的长姐,就可以抢夺她人的心上人。
太后还在闺阁之中的时候,就非常仰慕明国公府,还未来得及告知他。就得到消息,长公主要嫁给明国公,当然莫林梓和圣上关系好,她一直忍着。就等着有朝一日圣上能登基称帝,到时候凭着她太后的身份,自然能压制长公主一筹。只是她做梦也没想到,长公主这一次落在她手上。
莫林梓犯的可不是一般的罪,而是诸九族的大罪。前提是要他真的通敌叛国,想来独孤婷也不敢在此事上胡言乱语。心中想了许久,太后有了主意,笑眯眯的躺在榻上。这一次她一定要长公主尝尝厉害,想着就觉得痛快。
晏云暖一直在等着周明雪前来,昨夜几乎没怎么入眠,就算她能睡也没办法,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在胡思乱想。晏云冬一家来京城,本来是件很高兴的事,她许久未见到梁义松,很是想念。本想陪着一起玩,可惜,天不遂人愿。还有莫林梓在北齐国发生的事,更加深她的担忧。
若是在临走前能见到晏云竹,当然最好。周明雪如约到了晏云暖的房间,所有的下人早就被晏云暖支出去,周明雪笑眯眯的走到她身边,不紧不慢的坐下后,正好见桌上有两杯茶,端起一杯茶细细品茶起来。晏云暖并不着急,既然周明雪来,就代表她会依照诺言,让她见到晏云竹。
周明雪没想到晏云暖那么能忍,放下茶杯后,站起身,“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不想见到你七姐了!”说完直接走出去,晏云暖紧随其后,叶青在院子看到后,不由的皱眉望着晏云暖,晏云暖轻轻的摇摇头,示意不用她跟着,她自有分寸。叶青担忧的目送晏云暖离开的背影。
当然不会就这样傻乎乎的听晏云暖的话,叶青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两人辗转到了一间偏僻的小巷子,周明雪在门口停下,“我在门外等你,你们姐妹想必有许多话要数。不着急,你们慢慢聊,我有的是时间。”话都说的那么明确,晏云暖点点头会意一笑。
只是心中还有些疑问,为何周明雪不陪着她一起进去。真的如她所说,想给她们姐妹俩单独相处的机会?眼下也顾不上那么多,晏云暖迈着大步走进去,此刻就迫不及待想见到晏云竹,问她这段时间在哪里,过的好不好?
再等到晏云暖推开门见到晏云竹的那一瞬间,整个人惊呆了,这还是她的七姐吗?当初那个意气风发,对她温柔宠爱的七姐,此刻的晏云竹目光呆滞,两眼无神,有种说不上的哀伤躺在床上。远远的看着,晏云暖快速的走过去,心疼的喊道:“七姐,我是小九,我来了。”
并没有得到晏云竹的回应,晏云暖心中曾经猜想过,晏云竹也许过的不好。但没想到如今亲眼所见,竟是这般的心疼。于是不由自主的上前搂住晏云竹,并用手轻抚她的后背。晏云暖不知道过了多久,晏云竹才慢慢缓过神来,“小九,你是小九,我总算见到你了。”眼中含着泪,晏云暖只恨自己无能,没早些找到晏云竹。刚才她掀起晏云竹的手臂,发现许多伤痕。
不像是被人殴打,倒像是……不得不说,晏云暖心疼万分。“七姐,是我,是我,你见到我了,七姐。”此刻晏云暖能做的就是紧紧的抱着她,给予她深深的安慰。晏云暖的怀抱很温度,晏云竹想了不知道多少次,这一次姐妹俩的心深深的连在一起,在院子外面的周明雪无奈的摇摇头,她找到晏云竹的时候,她已然是这副模样,她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