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木已成舟(一)
东阳王急忙上前作揖请安,老祖宗淡淡的开口:“免礼,坐下吧!”接下来轻柔的朝周明星招招手,“星儿,到外祖母身边让我好好瞧瞧。好些日子不去明国公府探望我,这是为何?是不是嫌弃我老婆子了?”周明星连忙解释道:“外祖母,星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府上和国子监的事繁多。
没抽出时间去探望您,日后星儿必定会多去探望外祖母。”这话倒是哄着窦氏高兴不已,她只顾跟周明雪和周明星兄妹俩说话,把东阳王晾在一边,不予理睬。周明星看了周明雪一眼,为何让外祖母到府上来?周明雪瞪过去,还不都是为了你的亲事,要不然她何必去请外祖母,真是不识好人心。
好不容易开口提到东阳王,还是因为周明星的亲事。窦氏紧盯东阳王:“怎么样,王爷,星儿老大不小,也该娶妃。要是茹儿还在世的话,恐怕早就着手给星儿准备,不会耽搁到现在。还有雪儿,也及笄,到了出阁的年纪。茹儿虽说不在,可我老婆子还在。要是王爷不管他们的亲事,就交给我老婆子。”
东阳王赔着笑:“岳母大人,这是说哪里的话,本王之前一直忙于朝中的事务。现在已经抽出时间来筹办星儿的亲事,不劳烦岳母大人。茹儿泉下有知也不会希望看到岳母大人如此操劳。”
窦氏冷哼道:“不想老身操劳,就赶紧把他们俩的亲事办了,也了却茹儿的心愿。老身现在都还记得茹儿临走前进进拉着老身的手,不放心两个孩子。不知道东阳王给星儿想看的是哪家的千金,说来让老身听听?”东阳王狠狠的瞪了周明雪一眼,真会给自己找麻烦。
周明雪朝东阳王得意的吐舌头,谁让东阳王随便决定他们的亲事。别以为东阳王能一手遮天,还有外祖母还管制的了他。周明雪才不害怕,有外祖母做自己坚强的后盾。况且窦氏在来的路上,还跟周明雪说了一个好消息。周明雪现在更是不畏惧东阳王,不把他的话当做一回事。
只有周明星,被东阳王的淫威说胁迫。只是谁也没想到东阳王很坚定,“岳母大人,星儿和雪儿的亲事真不用您操心,小婿这就派人送您回府。”东阳王冷下脸,窦氏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缓过神来,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往东阳王砸去。“你太过分了,当初茹儿在世的时候,你对老身毕恭毕敬。如今呢!当初老身就是瞎眼,才会经不住茹儿的哀求,答应把她嫁给你。茹儿,你泉下有知,睁开眼睛瞧瞧,你当初嫁的是个什么人,连你的母亲都不放在眼里。孩子们的亲事不是你的筹码,东阳王,你不用老身操心,老身偏要费心。你等着,老身现在就进宫去找圣上说理,老身还不相信管制不了你,哼!雪儿,别愣着,陪着外祖母一起进宫!”
东阳王欺人太甚,窦氏今日就要找个说理的地方。周明雪听话的扶着窦氏准备离开,东阳王厉声道:“周明雪,你给本王站住,你是东阳王府的人,理应听本王的话。本王让你留在府里,哪都不许去!”轮到周明雪为难,窦氏不愿看到她为难,“东阳王,你厉害,老身领教了,嬷嬷,我们走!”
“外祖母,对不起,都是雪儿不好,惹着您生气了,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周明雪上前一步安慰窦氏,窦氏微微一笑:“外祖母知道雪儿是个好孩子。”东阳王岂会让窦氏如愿,先她一步去了皇宫。就算窦氏是东阳王妃的母亲又能如何,东阳王现在都能清楚的记得,当初窦氏为阻拦他们在一起说作出的一系列事。
告诉周明星兄妹俩也没用,东阳王这一次一定要确定的敲定与晏府的亲事。晏云暖紧张的望着晏东南:“父亲,如今我们该怎么办?东阳王府简直欺人太甚,万万不能把八姐嫁过去。”晏东南轻轻开口:“小九,你的意思父亲明白。菊儿的性子不适合在王府生活,我原本与你母亲打算给她找一个有前途的寒门子弟。只是如今看来,只能把她从晏府除去,方可让东阳王府死心。”
晏云暖摇摇头:“父亲,小九不认为东阳王会死心,况且就算没了八姐,不是还有七姐在京城。难道父亲连七姐也要赶回去,他们既然有了目标,就不会轻易放弃。”不得不说晏云暖的话也在理,晏东南微微皱眉:“小九,那你现在是何意?”不妨问问看,兴许晏云暖有什么好办法。
“父亲,小九觉得当务之急就是赶紧让七姐和八姐都定下亲事,才能让东阳王府彻底死心。否则晏府不会有安宁的日子,还请父亲三思。”从绸缎庄见到田文送来的书信,晏云暖就连忙来到衙门找晏东南。跟他一起商量出解决的办法,晏东南突然拿起手中的书信。
似笑非笑的说道:“小九,你就那么相信独孤姑娘,万一这是独孤府的计策呢?”晏东南说出心里的猜测,倒是让晏云暖一惊。说的也对,京城百姓皆知东阳王府跟独孤府关系不好。独孤婷也许被独孤夜利用,想离间东阳王府跟晏府结不成姻亲。很快就被晏云暖否定:“父亲,儿子不认为此事是独孤府有意挑拨。儿子与独孤姑娘虽说未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但小九觉得独孤姑娘不会骗我们。况且独孤将军父亲也接触过,应该有所了解。”
晏东南充满笑意的点点头:“小九,最近你在绸缎庄长进不小。看来你母亲说的对,在国子监对你来说,未必就好。日后你就在绸缎庄帮你母亲打理生意,国子监不愿意去就算。”作为父亲,自然希望儿子在仕途上能有大的发展。只是看不到希望,还有东阳王府的种种因素,去店铺打理生意未尝不是件好事。
晏云暖这次应该算是因祸得福,双手作揖:“多谢父亲,儿子谨记于心。那么眼下,我们还是要面对东阳王府。”晏东南神秘一笑:“小九,这个你便不用操心,为父自有安排,时辰不早,你还是快去绸缎庄。”
可不能耽误晏云暖的正事,烦心事还是让晏东南处理。圣上紧盯东阳王,“你当真要让星儿娶晏东南的女儿?”东阳王在心里揣摩圣上话里话外的意思,难道不想赐婚,周明星对晏云菊有救命之恩。要是圣上不答应的话,恐怕不好收场。东阳王成竹在胸,微微松口气:“回圣上的话,这是星儿自己愿意娶晏八姑娘,臣也没办法。”
都推给周明星,圣上似笑非笑的开口:“这似乎跟朕听到的不一样,传言东阳王府的小王爷中意的姑娘可是独孤府的独孤婷,怎么如今变成晏八姑娘?东阳王,你是不是要跟朕解释一番?”一惊,东阳王没曾想圣上对周明星他们还有所了解,快速回答道:“圣上,刚才您也说传言,不可尽信。星儿救过晏八姑娘一命,对她甚是喜欢。臣觉得星儿喜欢就好,定当尽全力帮助他完成心中所愿,还请圣上成全星儿,给星儿和晏八姑娘赐婚。”
圣上没直接回答东阳王,而是在思考。东阳王说的也在理,毕竟周明星救过晏府的姑娘,要不娶传出去会影响姑娘的声誉。只是娶了,圣上有诸多顾忌,一时之间难以决断。此刻太监进来禀报,明国公府的老祖宗窦氏求见。窦氏,不对,这窦氏应该是东阳王的岳母,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进宫面圣。
也许有隐情,东阳王大呼不好,窦氏的来的还真快。不能让窦氏动摇圣上的决心,上前作揖,还未开口,就被圣上打断:“还不快去请老夫人进殿。”窦氏没想到东阳王来的比自己快,已经到圣上面前。想必已经在胡乱说了一通,窦氏给圣上请安后,被圣上赐座。
窦氏笑着说道:“老身近来身子不适,很少进宫给圣上请安,还请圣上见谅。”“老夫人客气了,应该是朕过府探望您,近来身子不适,有没有请太医到府上请脉?”窦氏和圣上,你一眼我一句的搭话,似乎就要疏略东阳王。晏云暖哪里还有心思去绸缎庄,只能咬着牙去明国公府,小厮撇了晏云暖一眼。
“我们家二少爷不在,要找他还是等明日吧!”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要不是看在晏云暖身上的衣裳还不错,小厮都不愿意搭理他们。能跟他们说话,已经算够面子。晏云暖赔着笑走过去,把小厮的手里塞了两个银锭子,当下小厮就笑着收下:“这位公子,你稍等,我这进去看看二少爷在不在,要是在的话,我就来告诉你,你等着。”
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办不成事。现如今都怎么了,连小厮都这样市侩。不一会儿小厮就出来领晏云暖去见莫林梓,莫林梓的书房曲曲折折,晏云暖没记住路,只是紧跟小厮。当然进入之后,不放心的再次塞了一个银锭子给小厮。小厮自然乐的带着晏云暖去见莫林梓,二少爷就在书房看书,今日他心情还不错。
听说门外有位公子要见他,很爽快的就答应见他。这才仔细的打量起晏云暖,越瞧越是喜欢,这可是今天的财神爷。“公子请,我们家二少爷就在书房。”刚准备进去,晏云暖的背后就被轻拍了一下,一转身,竟是个绝美的女子。
月白色与淡粉红交杂的委地锦缎长裙,裙摆与袖口银丝滚边,袖口繁细有着淡黄色花纹。浅粉色纱衣披风披在肩上,裙面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紫鸯花,煞是好看。腰间扎着一根粉白色的腰带,突触匀称的身段,奇异的花纹在带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足登一双绣着百合的娟鞋,周边缝有柔软的狐皮绒毛,两边个挂着玉物装饰,小巧精致。
玉般的皓腕戴着两个银制手镯,抬手间银镯碰撞发出悦耳之声。左手小指上戴了一枚并不昂贵的尾戒,虽不是碧玉水晶所制但也耀眼夺目。微抬俏颜,淡紫色的眼眸摄人魂魄,灵动的眼波里透出灵慧而又妩媚的光泽。樱桃小嘴上抹上了蜜一样的淡粉,双耳佩戴着流苏耳环。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紫鸯花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额前的刘海处微别了一个银纹蝴蝶发卡。
娇嫩洁白的小手里紧攥着一方丝绢,淡黄色的素绢上绣着点点零星梅花,衬得此绢素雅。好一个绝色美人,晏云暖不由的称赞。小厮轻轻的咳嗽,提醒晏云暖注意自己的身份,在明国公府的姑娘身份都不低。晏云暖迅速低下头,准备进去书房。不过身后的女子紧紧的拉扯晏云暖的衣袖:“你别走,陪我玩,好不好?”
一说话竟是娃娃音,晏云暖不由的愣住,深深的觉得可惜,怎么会这样?把玩手里的丝帕,满怀期待的望着晏云暖。此时书房的门打开,身后的女子忙不迭的跑过去,亲昵的挽着莫林梓的手臂,笑的很灿烂。继而指着晏云暖:“让他留下来陪着我玩玩,好不好?”
莫林梓沉下脸:“还不赶紧带着大姑娘回院子去!”小厮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说道:“二少爷息怒,奴才这就带着大姑娘回去。”奈何莫林梓口中的大姑娘莫林燕摇摇头,紧紧攥着莫林梓的衣袖:“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他陪着我玩,我不回去。”
随后不少丫鬟赶到,被莫林梓训斥一番,莫林燕撅着嘴,垂头丧气的离开。要是晏云暖现在是女儿装扮,肯定会心疼莫林燕上前安慰一番。但是如今这幅装扮,不能上前,会唐突。毕竟在明国公府,晏云暖要收敛一些,不能给晏府惹麻烦。一切都平静下来后,莫林梓紧盯晏云暖:“晏姑娘,别来无恙,有什么话坐下说。”
走过去给晏云暖倒杯茶,晏云暖带着笑意:“多谢莫公子。”莫林梓难道不好奇,自己怎么知道他的身份,并且找上门来。莫林梓早就知道晏东南一家进入京城,晏云暖随后到,一直没去找晏云暖,想着相安无事最好。可没想到晏云暖如今来找自己,出现在面前,那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