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raphael
    看着自己前面穿着暗色呢子风衣的少年人，卡西迪奥不得不加快了自己的步速，才跟上对方的速度。他将对方之前送到自己手里的伞往前送了送，即便这样做的结果是他有大半身子暴露在风雨中。
    卡西迪奥觉得有些不舒服，他的身体在不自觉地颤抖，不受控制的颤抖，然后是僵硬。他觉得这大概是他最糟糕的时候了，他甚至希望自己眼前这个天使？他应该是个天使，他希望自己眼前的天使是自己的敌人，这样他就可以终止这没有止境的折磨了。
    卡西迪奥的脑子乱乱的，他现在什么都想不到，也什么都不想想。就只想跟着眼前这个人，像是他刚刚出生的那几个世纪一样，只听从命令就好。这样他就不会犯错，不会牵扯到其他人，也不会害死他的兄弟姐妹。
    他这么想着，发现自己跟前那个明明个头比他矮了一些的少年，真的走成了一道飓风。这个比喻是这么用的对么，迪恩以前用过，不过那是用来形容他的翅膀飞得快，不过现在形容他这位不知名兄弟的步速应该也可以？
    “我很肯定，”少年背着他声音有些暴躁，“迪恩是在讽刺他需要你的时候，你跑的最快，讽刺，不是夸奖。”他回头，一双湛蓝色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卡西迪奥，“如果你不想惹我生气，放弃你那愚蠢的念头。”
    “什么？”卡西迪奥觉得自打前几日他离开拨通迪恩的电话，告诉迪恩自己失去了所有能量之后，他的脑子就不转了。而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天使的能量，没有了荣光，他甚至都认不出来眼前的天使是谁。
    拉斐尔听着卡西迪奥的心音，如果不是卡西迪奥的本心是好的，他现在就要弄死这个害得他这几天都不得安宁的家伙：“你知不知道当你失去了能量之后，你就变成了人类？”拉斐尔站在台子上，掐着腰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天使。
    而被他训斥的天使茫然的侧头，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可爱的茫然表情：“变成了人类？可是理论上来说，天使和人类是不同……”
    “是是是是，你是天使，大天使，谢谢我知道，不需要你的提醒。”拉斐尔一巴掌糊住了自己的脸，决定等他的能量恢复了，第一件事就是给卡西迪奥科普‘说话的一百种方式→讽刺版’，不然这种一拳挥在棉花上的感觉，糟透了。
    并不知道自己成功噎住一只炽天使的卡西迪奥眨眼，歪头看着站在屋檐下的少年。他动作僵硬的伸直了胳膊，将伞举着，替少年挡住了所有可能会落在他身上的雨。即便他才是那个站在倾盆大雨中，需要打伞的那个。
    拉斐尔捂着脸的手指撑开，从指缝之间偷窥了一眼卡西迪奥的表情，发现他是真的认真且茫然，抽了抽嘴角：“我是说，你没有了能量对吧？”拉斐尔试图用一种方便他理解的方式解释给他。
    “你发现吃人类的东西，会让你有能量活动。而和人类一样睡觉，能让你的大脑开始思考。就像是荣光和能量的组合，”拉斐尔觉得自己真伟大，将天堂管理的井井有条的大脑，现在正在带孩子，“失去了荣光和能量，你就是个人类，需要吃饭睡觉。”
    “可是我能听见兄弟姐妹们的交谈，虽然最近他们的声音小了下去，可是我……”
    拉斐尔绝望的发出了一声嚎叫，忽然觉得话唠加百列真是无比的可爱。起码加百列在的时候，他可以把这种麻烦的工作交给加百列，又或者是他可爱的副手。
    任何人，拜托，告诉他他为什么要在大半夜起床，捡一只蠢天使？
    “然而我现在没法思考，”卡西迪奥的声音有些哑，“我想不明白，我是说，那些以前对我来说很容易想明白的问题，只要一瞬间我就能看懂的事情，我现在只能不停的重复我所看到的事情，而不能进行更深层次的思考……”
    “说真的，上一次看见如你一样傻到表里如一的天使，还是在……”拉斐尔想了几秒，发现自己记忆里真的没有傻成卡西迪奥这个样子的，“算了我解释给你听，我嚎叫，是因为我觉得我在感受到你的存在后出门找你，就是个错误。”
    所以拜托了，别在脑子里想‘为什么他要发出那样奇怪的声音呢？是什么对话方式么？’这样愚蠢的问题了，卡西迪奥。
    然而拉斐尔万万没想到，他随口的解释给他扯出来了一个更大的为什么：“我明明将我自己屏蔽了的，”卡西迪奥说的特别认真，“没有天使，或者恶魔能够找到我。”他盯着拉斐尔，语气不复刚才的茫然，坚定地想要一个答案。
    可他心里想的，却是温彻斯特兄弟俩身上，被他用同样方法刻下的铭文，用于躲藏天使的搜寻。这让拉斐尔如泄了气的皮球，彻底没了脾气：“我以前将我的荣光分给了你一点儿，所以我能听见你的祈祷。”
    他忍了忍，终于忍住了抱怨卡西迪奥的话：“还有，铭文是我发明的，我当然知道怎么破解。”拉斐尔在阵法和术士上的成就，远超其他兄弟姐妹，“除了我，没有天使能够用天使的方法搜寻到温彻斯特兄弟。”
    至于人类的方法，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然而卡西迪奥想都没想的就否定了：“不可能！”他的语气坚定，还有非常明显的内疚，“他已经死了。”那个一直很关照他的炽天使，那个他曾经效忠并且护卫的天使长，死在了他的手里，这是他的罪。
    感受到了卡西迪奥心底深深地懊悔和自责，拉斐尔最终还是没硬住心肠：“卡西迪奥，你知道我是炽天使对吧？除了我，你觉得还有谁能在你闯下这么大的祸之后，还好脾气的站在这里和你说话，而没有一刀捅死你？”
    拉斐尔的语气很暴躁，然后他意识到了一件是：“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和你争论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你爱来就来，不来就滚。”他这么说，却一把拉住了卡西迪奥的手腕，将他从风雨中拉到了屋檐之下，“去洗澡，不然你会发烧的。”
    拉斐尔知道卡西迪奥相信了他的话，相信了他是拉斐尔这件事。在天堂，冒名是一件非常严重的罪过，父神所创造的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位天使，每一个都有属于自己的，不可重复且具有魔力的真名。
    当然，这不是主要的原因，而是因为呆天使的逻辑是：他说他是拉斐尔→我质问他是不是拉斐尔→他没有心虚→所以他是拉斐尔。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现在这个递进推断等式充斥着卡西迪奥的脑袋！
    拉斐尔觉得多亏当年卡西迪奥因为无法承受利维坦而爆炸了，不然天堂交到这样的一根筋儿的手里，路西菲尔那个对地狱放养式管理的家伙，都能让地狱站在天堂的脑袋顶上耀武扬威。
    身为天使的时候，他们是最纯净的，天使的荣光会祛除所有不洁之物，包括灰尘和污垢。然而成为人类之后，洗澡就成了每日必备的活动了。
    拉斐尔强行扒光了卡西迪奥，从橱子里找出了一件浴袍后塞入了卡西迪奥的怀里。连人带衣服一起推向了浴室的方向：“把你自己洗干净了，不然就让外面的暴风雨洗干净你吧。这只是玩笑，别和我较真。”
    说完这句哈，拉斐尔就转身准备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拉斐尔？”卡西迪奥抱着拉斐尔给他的衣服，只穿着一个大裤衩站在浴室的门口。
    而正把卡西迪奥那身脏兮兮湿淋淋臭烘烘的衣服往塑料袋里扔的拉斐尔，皱着眉抬起了头，浑身的不耐烦溢于言表。
    “对不起。”如矢车菊一般的蓝色眼睛看着拉斐尔，如同海洋，如同勿忘我。那是拉斐尔形容不出来的瑰丽，在卡西迪奥的眼睛里，映衬着世界，映衬着他。
    卡西迪奥的情绪毫无阻拦的传达到了拉斐尔的脑海中，那浓厚的愧疚让拉斐尔嗓子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