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的牛妖群中，剩下的牛妖越少，它们奔跑的速度就越快，到最后，姜小白也顾不上隐藏痕迹了，索性架起遁光，才跟上了狂暴的牛妖群。
    已经掉队的牛妖们，也全然不理会公然从它们头顶上飞过的姜小白，它们引发狂而变得血红的双眼，只是紧紧盯着最前面还在奔跑着的牛妖。
    掉队的情况仍在发生，能坚持到这个时候的，都是实力顶尖的牛妖，可在如此长时间的发力狂奔之下，它们也支撑不住了。在最后的最后，只有姜小白最初观察到的那几头身上已经飘出结丹气息的牛妖还在坚持着。
    “它们究竟想要做什么？”牛妖的行为越是激烈反常，姜小白心中疑惑就越重。
    还剩下的几头实力接近地仙境级数的牛妖，没有了大部队的拖累，速度又再次上升了一个台阶，几乎如风一般，在荒原上掀起了一条由飞起的黄沙组成的长线。
    到了这个时候，姜小白只有咬紧牙关，才跟得上牛妖的速度了。
    “该死，怎么可能这么快，再快下去，它们岂不是要突破到地仙境了？”越来越吃力的姜小白在心中想着。
    而似乎是为了印证姜小白的想法，姜小白惊讶的发现，还在奔跑着的那几头牛妖，在奋力超越自身速度极限的过程中，四蹄竟然渐渐离开了地面，整个身体腾空而起了。
    “这是……难道说它们是在冲击地仙境界？”姜小白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震惊的想法。
    因为灵智的差距，对于妖兽来说，除非是天赋异禀，天生就拥有飞行的能力，那么就只有突破到地仙境的时候，才能够修炼出驾驭遁光飞行的能力。而人族，只要到了引气期，像现在的姜小白这样，就能修炼驾驭遁光的法术了。
    而现在，就在姜小白的眼前，几头牛妖居然在奔跑中离开地面，飞了起来，这岂不是要突破境界的征兆。
    “难道这些牛妖在荒原上成群结队的狂奔了几天几夜，就是为了给这几头实力已经达到顶峰的牛妖造势，助它们结丹，冲击地仙境？”
    结丹，就是将修真者体内的灵气——对姜小白来说则是真气——凝结成一颗金丹，一旦成功结丹，就相当于在修真者的体内开辟出了一片小天地，修真者的实力也随之暴涨，举手投足间，甚至能小范围的影响天地法则。在九州大陆上，地仙境强者，那就是货真价实的一方霸主了。
    “肯定是这样的。”看着前方的几头牛妖不仅开始腾空而起，散逸的身周的灵气也开始向体内收敛，姜小白越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限于第十州的环境，这里除了州灵，就再没有能够靠自身实力突破结丹这一门槛的生灵了，所以这些牛妖才会聚在一起，费劲千辛万苦，为这几头牛妖冲击地仙境造势。”
    地仙境界，结丹一事，玄妙非常，讲究一个“势”字。而这个“势”，也是因人而异的，数百牛妖陪着这几头想要结丹的牛妖狂奔几天几夜，就为了将它们的状态调动至巅峰，这是“势”。为调理心性，在深山独自枯坐数年，只为沟通万物，与天地融为一体，这是“势”。而有魔道高手，为求结丹，疯狂的连杀上百人，这也是“势”。
    甚至姜小白还听说过，有人只是坐在家里喝茶赏花，就莫名其妙的一举结丹，这同样是“势”。
    修真者结丹的“势”，和他们的天资、经历、功法修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形态自然是千奇百怪，难易程度也不尽相同。而在这第十州上，为了打破本方世界对生灵的限制，造“势”，当然就更加的艰难了。
    “看来在第十州上，不论是人族还是兽族，都没有放弃对更高境界力量的渴望啊。”姜小白在心中叹道，当时对龙头神殿趋之若鹜的义平坊众人是如此，面前这群疯狂的牛妖也是如此。
    “可在这第十州上，真的有生灵能够突破天地的极限吗？”姜小白对这几头牛妖冲击地仙境的举动抱有深深的怀疑。
    随着那几头牛妖将身周的气息都收敛到体内，它们的身体再次拔高。姜小白知道，在它们的体内，灵气已经在向一处聚集，为凝结成丹努力着。
    “噗通！”突然有一头牛妖失去控制，从空中重重的摔落在了地面上。果然不出姜小白的所料，这头牛妖最终还是因为实力不足，没有结丹成功。
    “噗通噗通噗通！”第一头失控坠地的牛妖，像是打开了一道开关，在它之后，又有几头牛妖也接连坠地。至此，就只有一头牛妖还在空中坚持着，不过看它在空中摇摇欲坠，死命坚持的样子，显然它的处境也会太好。
    “它能成功吗？”看着这头仍旧不死心的牛妖，姜小白心中却不自然的生出了一丝期待来。
    挑战未知，是所有生灵共同的天性。
    可惜，伴着一声悲凉的吼声，那头牛妖还是从空中坠了下来。
    “唉。”姜小白长叹一口气，“州灵说我来自外界，又有一页仙书加身，所以这方世界限制不了我的修炼。但是看到它们苦苦挣扎的样子，我对自己能否顺利晋升地仙境，忽然也产生了一丝怀疑。”
    回首望去，一路上净是精疲力尽，瘫倒在地上的牛妖，而见到领头的几头牛妖结丹失败，它们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悲哀和无奈，像是千百年来，它们都被这方世界遗忘了一样。
    忽然，数声清亮的鸟鸣从天空深处传来。
    姜小白抬头望去，却发现这清亮的声音，竟出自几只体形巨大、样貌丑陋的秃鹫之口。
    这几只秃鹫从高空极速下落，直冲那几头结丹失败、耗尽气力的牛妖而去。
    “这是要趁火打劫啊，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被本大爷碰上了，看我不打你们一个有来无回。”姜小白在心中笑道。
    不过，姜小白并没有马上出手，而是猛然降低了自己的遁光，在不远处先藏了起来，静待秃鹫和牛妖先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