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曹婕的忧虑
在朱重九坐在房间里畅想着自己的美好未来的同时,身处曹府正厅的曹婕则忧心忡忡。
“这朱重九,以前不过是个靠嘴皮子骗饭吃的二流行脚医生,也就比街头的泼皮无赖好一点,真不知道曹卿怎么就看上他了,非要找他合作。”曹婕说道。
“呵呵,朱重九的那点微末道行也就骗骗无知百姓,曹大人当然不放在眼里,不过他的医术却是实打实的。好医生,不论走到哪都会被人看重的。”一旁的翟老头说道,“不过最重要的是,这个朱重九在笼络人心这方面确实有一手,有了他的那几万忠心耿耿的教众,我们的计划才能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如果真的有万无一失的计划,他也就不会死了。”曹婕忽然低声说道。
翟老头知道曹婕口中的“他”指的就是自己死去的家主翟广。翟广就是因为曹卿攻打嵩山的计划失败,被许文叔偷袭了南阳城,才被杀死的。对于此事,翟老头也颇有些耿耿于怀。但是现在大战在即,翟老头不想因为曹婕心境的起伏,影响到计划的实施,于是他对曹婕说道:
“夫人,嵩山的事情和我们这次的计划还是不同的。当时曹大人安插在管家的内应行事时泄露了踪迹,曹大人迫不得已之下,只好匆忙提前发动,这才给了管家喘息的机会,进而让许家趁机袭取了南阳。究其原因,还是神都洛阳方面在管家中的布置太过单薄,准备不够充分。而在这南阳城中,神都洛阳可以说是经营了近千年之久,根基算得上无比深厚,我们在这里对付柴家,把握自然比在嵩山对付管家打得多了。”
“根基深厚?那是以前,现在神都洛阳对南阳城的影响还能有多大?曹卿清洗姜氏王族的时候,南阳城中对神都洛阳离心的家族就已经不少了。柴正业当上城主后,又施展分而治之的手段,将很多态度中立的家族都争取了过去。现在大家的境况也不比以前差,肯舍下家业为他曹卿拼命的人还有几个?若不是如此,我想他也不会想起来我们这个小小的曹家。”曹婕带着些怨气说道。
“夫人过谦了,即使在世家林立的南阳城,曹家也不是无名之辈。而且曹大人在寻找合作者的时候,可是第一个就想到了夫人,毕竟夫人和我家主人的关系非比寻常啊。”翟老头恳切的说道。
听翟老头提起翟广,曹婕沉默了下来。
年轻时曹婕和翟广一见钟情,当时,他们一个是成名已久的青年俊才,一个是初入江湖的绝色女侠,在旁人眼中看来,这两人端的是一对神仙眷侣。
可惜翟广是个极有野心的人,为了当上南阳城城主,他决定按照家族的安排,和神都洛阳的某个大世家联姻。翟广虽然真心爱着曹婕,但却只能直接的告诉曹婕,自己给不了曹婕正妻的地位。
曹婕也是个心气高傲的人,她不甘愿在翟家为人做小。所以尽管当时曹婕已经怀上了孩子,她还是决绝的离开了翟广,返回家中,立誓永远不再和翟广见面。
翟广对曹婕心中有愧,虽然此后两人再没有见过面,但翟广还是暗中帮助了曹婕和曹家多次。曹婕能够当上曹婕家主,就有翟广的暗中运作。
曹婕赌气不见翟广,心中对翟广的情意却从没有变过。翟广死后,曹婕心中悲痛,却无人诉说。有心报仇,可面对庞然大物般的许家,她也毫无办法。曹婕能做的,就是偷偷保下一些翟家中的老弱,这翟老头,就是其中之一。
翟老头在翟家声名不显,但曹婕却知道,翟广就是翟老头带大的,他是翟广最为心腹的家人,主持过翟家的不少隐秘之事。曹婕和翟广之间的事情,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翟老头躲入曹家后,就一直和神都洛阳保持着联系。在翟老头向曹婕透露曹卿有意夺回南阳城,正在寻找南阳城内的合作者时,曹婕没有多做考虑,就决定加入。
无力亲手为翟广报仇,至少要将翟广倾注了一生心血的南阳城夺回来,曹婕存的就是这样的念头。但亲自参与进来后,曹婕才知道筹划如此庞大的计划是多么的艰难,既要在柴正业等人的注视下竭力做到不露痕迹,还要处理不同合作者之间的利益冲突。甚至在曹家,还不时有反对的声音发出。曹婕的女儿曹舒兰和珍宝阁的周掌柜就是其中的代表。
对于珍宝阁的周掌柜,曹婕大可以狠下心将他杀死了事。但对自己和翟广的亲女儿曹舒兰,曹婕只能将她关起来,命人小心看管。曹舒兰自小就没见过翟广,对翟广也是毫无感情,反而和柴家的柴弘文走得很近。所以对曹婕所做得事情,曹舒兰自然觉得不可理喻,她不能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何要冒着将整个家族都打进去的风险,去为一个二十年没见过的男人报仇。
一想到曹舒兰,曹婕就头痛不已,连带着对接下来要施行的计划也烦躁了起来。她又想起了翟广当年对他的一句评语——守成有余,进取不足。
“看来我真如你说的那样,不适合做这种事情。”沉默许久后,曹婕自言自语道。
然后曹婕转向翟老头问道:“翟老,你说就凭我们,真做得成这件事吗?”
“夫人不必过于担忧,”翟老头回答道,“本来在豫州是神都洛阳和管城管家、许昌许家三足鼎立,各家天仙境的高人相互牵制,谁也不敢轻易出手。南阳城之所以易主,错就错在曹卿贸然带着神都洛阳的天仙境高人攻打嵩山管家,让豫州的力量对比暂时失衡,才被许文叔偷袭得手。而这一次,神都洛阳的天仙境高人会按兵不动。他们不动,许文叔自然也不会轻举妄动。到时候,南阳城的归属,还是要看我们。要知道,当时许文叔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袭取南阳城,靠得只不过是几个刚入人仙境出窍期的死士而已。”
“天仙境的高人互相牵制。”曹婕重复了一遍翟老头的话,“可神都洛阳派来牵制柴正业的那名地仙境高手,我至今连见都还没见过。”
“夫人放心,这位大人是因为功法特殊,才不与人见面的。想来他已经潜伏在了柴正业身边,只等一个合适的发动时机。而我们,就耐心等候他发出的信号,到时候按计划行事即可。”
“嗯,希望一切能如你所说的那样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