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管仲没理会母虫所言,望着紫阳远去的背影,猛然想起青楼之约,登时慌了神。当下也顾不上前去安慰叶凋零,手忙脚乱的从树上爬下,向着宅子奔去。
等奔到门口,正遇见两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门前,往宅子内探头探脑,鲁管仲定睛一看,赫然便是与自己约好的那两名风.尘.女子。当下从一棵桦树爬进围墙,绕到门口,贴着大门说道:“一朵碧云遮头来。”
那两名女子一听,正是与鲁管仲约好的接口诗,知道找对了地方,心下暗喜:这金子估计跑不了了。于是清了清嗓门,轻轻说道:“翠绮织就绿顶戴。”
鲁管仲打开了大门,假笑道:“两位美女,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不过……现在出了桩意外,我那师尊房内有贵客到访,恐怕不甚方便,不如二位先回去,明天再来……”
两名女子对望一眼,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挺着胸道:“无妨,我们这边也是两人,大不了一对一,一对十也没关系。”
鲁管仲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再次堆笑道:“这个……实不相瞒,我师尊那名贵客……实是女子……”
另一名女子皱起眉头,喝道:“反正你我有约在先,今晚这笔生意你不做也得做,不然老娘闹将起来,能将你们这条街都掀翻。”
先前发话的女子劝道:“这位小哥,你看大家都是街坊,弄僵了总不好看,不如这样,我俩今晚一起伺候你,保管你满意,如何?”
鲁管仲望着两名女子如同干尸一般的脸庞,强忍着呕吐的冲动,道:“好,两位竟然如此敬业,小生佩服,不过在下房中已有佳人,凡事总要讲究个先来后到。这样吧,我另给你俩介绍两个客人,都是首屈一指的豪阔大少,我帮你俩去与商量价格,只要你俩服务到位,今夜绝不会白跑一趟。”
两女点头同意,鲁管仲便将两人带入宅子,往草成灰,木焦枯房屋走去。
三人来到草木二人房前,鲁管仲请二女稍待,独自一人上前,敲了敲木焦枯房门。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一条缝,木焦枯的脸露了出来,一见是鲁管仲,立时欣喜地叫道:“少主,快进来,草老弟正好也在,我们正在谈论这次大会方略呢。”
鲁管仲点了点头,跟着进了屋,对着草木二人强作欢颜道:“二位大哥,我有事与你们商量。”
木焦枯道:“少主不用客气,但有吩咐,我等皆无不从。”
鲁管仲咽了咽口水,慎重地说道:“木兄,我父亲这次拨下的经费是否在你这里?”
木焦枯一惊,稍一迟疑,还是点了点头道:“正是。”
鲁管仲神色严峻地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二位稍安勿躁,且听我说。”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在道理书院兵字楼有一同学,乃西安青楼总扛把子,他前些日子与我闲聊,说他手下青楼有两名花魁,寝.技高超,御.男无数,从无一合之将,可谓睡遍西安无敌手。我听其说的得意,心中不服,与其争执,言道我蜀中男儿龙精虎猛,长枪无敌,陕西女子绝难抵挡。这么一来他便来了兴致,说要与我打赌,说如我能找出一人抵挡花魁攻势一个时辰而不缴枪,便是我赢,他便付我一百两金子。否则我便要输他一百两金子,我当时脑子一热便答应了下来。今天便是决战之日,我本想亲自上阵,但一想到还有二位哥哥在此,我又怎敢妄自尊大,班门弄斧?于是专程前来,请二位哥哥出山,为我蜀中男儿争一口气,打压一下本地青楼的嚣张气焰。”
草木二人一听,心道还有这等好事,当下便拍着胸脯,满口答应下来,草成灰还自信满满地说道:“少主,你放心,如我二人输了,这一百两金子我替你出。但如我二人赢了,这一百两金子少主你自己拿去,我二人分文不取。”
鲁管仲热泪盈眶,道:“兄长,亏得你俩在此,不然小弟颜面尽失矣。”
尔后鲁管仲又借口道:赌约虽已定下,但这花魁上门的车马费总不能让人自掏腰包。于是问木焦枯预支了十两金子,说好赢了赌约后归还。草木二人听说还是上门.服务,登时喜出望外,这十两金子自是掏得心甘情愿。
鲁管仲取出金锭,转身来到两位女子身前,道:“这是十两金子,你们也知道今日事已至此,我算是仁至义尽。等会儿进去之后,千万不要客气,将两人榨得*******,便算你俩本事。”
二女本来便觉得五十两金子一事不靠谱,只因二女今日之前,哪里见过五两以上的金锭?现在金灿灿的金锭便在眼前,不要的便是傻子,于是忙不迭地点头,接过金子,兴冲冲地冲进木焦枯的房间。
鲁管仲只听房内传出惊恐的惨叫声,随后灯烛熄灭,床铺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眼角不由自主地流下一滴泪珠,那是他身为人类的一丝未泯的良知。他陡然提气高喊道:“草大哥,木大哥,我鲁管仲在此立誓,他日我若为家主,定要聘请史官,记下二位今日为族争光,扬我族威的壮举,令二位名留青史,供后人铭记。”
屋中再度发出惨绝人寰的凄凉叫声,似乎是草木二人对他的回应。随后鲁管仲擦干眼泪,扭过头去,大步离开。
鲁管仲走了没多久,忽见远处一身着红衣的窈窕身影彷徨走来,心中一动,知是叶凋零归来。当下快步上前,喊道:“零姐,请留步。”
叶凋零本来一副魂魄无依的表情,一听鲁管仲呼喊,登时惊慌起来,匆匆忙举起衣袖,向脸上抹去,一边抹,一边遮着自己脸庞,道:“少……少主何事?”
鲁管仲叫出了声,也是颇为后悔,一时也不知如何上前安慰,呆了半晌,才开口道:“零姐……你今天这身衣服,当真好看。”
叶凋零身子一震,踟蹰了片刻,依旧遮脸说道:“少主……不要误会,在下这身衣裳……仅是随意挑选,并非……并非要得你夸赞。”
鲁管仲听她话中颇含娇羞之意,知其外表高冷,内心纤细,而且刚刚受过打击,一时也不敢太过放肆,于是说道:“哦,原来如此,我就是随口一说。不过……的确很好看。”
叶凋零闻言,终于转过身来,放下衣袖,低头道:“哦……那么……谢谢了。”
鲁管仲一见她的面目,顿时毛骨悚然,只见她脸上泪痕阡陌,黑白混杂,搅在一起,便如鬼怪一般。一惊之下不由脱口而出,道:“你……你这莫非便是真……真正的血……血仇装?”
“你……你怎知晓这血仇装之名?”叶凋零也是吓了一跳,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没……没什么,我瞎猜的。”鲁管仲急忙掩饰道。
叶凋零心中纷乱,忽而灵光一闪,惊道:“难道你……你刚才都听见啦?”
“没……我啥也没看见,哦,不……是没听见,你尽管放心。”鲁管仲连忙摆手道。
叶凋零听他这般辩解,心下顿时雪亮,不由又羞又急,蓦然间头一晕,身子摇摇晃晃,向地上倒去。
鲁管仲见状大惊,赶忙快步上前将其扶住,道:“零姐……你莫生气,你听我解释。”
叶凋零缓缓睁开眼睛,头靠在鲁管仲肩上,低声道:“少主,我……我有话跟你说。”
鲁管仲听其语气郑重,心下凛然。当下战战兢兢地说道:“零姐……有事请讲。”
叶凋零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是丙辰年冬月甲巳日甲子时分出生的,今年二十岁……比你大六岁……”
鲁管仲听她连生辰八字都报了出来,心中越发惊疑,暗道:“莫非……她认定我之前窥见她复仇失败的丑态,想要对我下咒,让我忘掉一切?”
叶凋零继续说道:“我……这身衣裳……是我在婚服店里挑了好久……这才选中……你喜欢,我很高兴……”
鲁管仲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感觉,仿佛自己历经黑夜,即将要见到黎明的太阳,顿时周身颤抖,激动不已。但同时又伴随着患得患失之感,生怕这只是自己错觉,叶凋零接下来便会对自己恶语相向,将这自己这不切实际的幻象打得烟消云散。
叶凋零抬起头来,凝望着他的双眼,道:“少主……所以……你要快快长大……不然我这身衣裳到时候旧了,就……不好看了,要是再选一件别的……恐怕你会不满意……”
说罢,满脸红晕,嘴唇向着鲁管仲脸颊一触,随即倏忽起身,转眼便跑得不见踪影。
一时间,鲁管仲眼前仿佛有无穷彩色绸缎飞舞。此刻虽是月色朦胧,但在他看来却是艳阳高照。诸天神佛自云端冒出头来,在天空齐声唱和,纷纷称赞他的好运,并向他献来诚挚的祝福,而在神佛当中,他身着枣红马褂,头戴簪花红帽,与身着今日婚服的叶凋零相对而立,接受着来自天地的赞叹。
自此刻起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每当他回想起今夜,他都会忆起那美若天仙的佳人、如在耳边的轻语、动人心魄的红衣、以及那难以言喻的美妙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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