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上课的老师都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虽然不排除老人非常敬业，将每个弟子的身份和形象提前记入脑中的可能，但也不排除他确实足以在黎煌岛官方人士中留下印象的可能。
    “你说谁是狗！”那人听到更怒，但手还高高举在脑袋上，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谁向主人摇尾巴撒欢，谁就是咯。”
    周子楚说着，放下筷子，看向一直没有出声的为首之人。
    “你一直不说话，我会错以为你是哑巴。”面对来找茬的人，周子楚也不会客气。倒是为首之人仍看着他，一言不发，把他看笑了：“你不会以为只披着眼睛看我，就会让我拜倒在你妄想中的王霸之气下吧。”
    “你很狂。”那人终于开口，声音很冷漠。
    “虚张声势罢了。你们有五个人，而我只有一个，面对嘤嘤狂吠，不说凶回去，至少也要保持警惕才是。”
    “我们老大让你去一趟。”为首之人不像他的小弟，说话很直接，且不容拒绝。但——
    “我拒绝。”
    话音刚落，为首者眼中闪过一抹火光，虽然瞬间被压下，但仍让周子楚心头一跳：这个人，恐怕不好惹。
    “理由。”
    他摊手：“你的人一上来就犬吠个不停，我怎么会跟你去。”
    “啪！”
    一声惊响，把本就众多的围观者吸引得更多。为首者收回手，桌面上有一个手状的凹痕，清晰可见。
    周子楚无动于衷：“损坏公物可是要赔偿的。”
    为首者没说话，他的小弟又嚷嚷起来：“用不着你说，就是十张桌子的钱我们也赔得起。”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人把视线集中到周子楚这一块，议论纷纷。
    “这不是何释道么，他找周子楚干嘛。”
    “不知道，但看样子是去找麻烦的？周子楚招惹到他了？”
    “这你们就不懂了。”一个人摇头晃脑，“如果是何释道，周子楚确实没招惹他，但他的哥哥呢？”
    “他的哥哥怎么了？”有人问，正中了此人下怀。只见他高深莫测的一笑，说道：“何释道的兄长何莫道，可谓看着我们黎煌岛岛主之女布兰卡斯·蒂娅长大的，对她的感情非常之深，可以用溺爱形容。周子楚不久前和布兰卡斯·蒂娅战平，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放水了，更何况一向对布兰卡斯·蒂娅极为重视的何莫道？”
    “你是说，何莫道派他的弟弟找周子楚的麻烦，是为了布兰卡斯·蒂娅？”又有人问，一句话里涉及四个人，关系有点杂。
    那人笑而不语，吃一口碗中的饭菜，做起了一个围观群众，不再掺合解说。有些东西点到即止，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也不必懂。
    周子楚听到这人的高谈阔论，也听懂了这人到底是在对谁说话。有人提醒自己，还是个陌生人，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对他为何会这么做的思考。
    “你叫何释道？你还有个哥哥叫何莫道？”他看着面色渐冷的为首之人，露出轻笑，“不知你们认不认识一个人，他叫何足道。”
    “何足道？”何释道脸色一变，瞬间从体内爆发出一股强劲的气，若不是周子楚护住桌上的餐盘，恐怕会浪费掉这些精致的粮食。
    “还真有？”他讶然，不过是随口一说，怎料一语成谶？
    何释道手腕一翻，一把剑凭空出现，剑刃抵在周子楚的颈项，引得围观群众一阵骚动。
    “你是从哪里听说这个名字的。”他寒声道，似乎何足道这个名字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刺激，也意味着一些非常重要的事。
    颈项被长剑抵住，周子楚不以为意，用一只手挪开剑刃，另一只手再次拾起玉筷，说道：“一本书。”“什么书。”
    周子楚笑了。虽然起因只是一个随口说出的意外，但这一刻，局势逆转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何释道将剑刃抵进：“你只有一个选择。”
    “我也只需要一个选择。”周子楚笑道，手中玉筷极速翻飞，眼花缭乱之间，将长剑振得嗡鸣不止，似乎将要崩碎。
    “乱花渐欲迷人眼”，他从图书馆习得的一式，对武器没太大要求，只要足够轻巧就行；对使用者也没什么要求，手够快够灵巧就行。术法的效果也还算不错。
    “你这是自寻死路。”何释道猝不及防，让长剑受到如此损伤，大感心疼和恼火。这柄剑是他的兄长作为成年礼赠予他，他一向相当爱惜，而现在却被周子楚弄得悲鸣。他手一捏，长剑消失，再次出现时，却在周子楚的头顶，剑尖寒光凛冽，正对周子楚的发旋。
    “你的武器又不是蛋刀，就不要念叨这句台词了。”周子楚笑道，没有动作，仿佛对何释道危及他性命的一击不放在心上。
    “给我住手！”
    一声爆喝如平地惊雷，将所有人的耳膜都几乎震裂。只见一人从人群中一步踏出，转眼却来到二人之间的狭窄空隙，一手弹飞悬在周子楚头顶的长剑，一手捏紧何释道的衣领。
    还不算晚。周子楚心想，到这一地步才出手，对非危及性命的冲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是不能理解。
    “你们两个，是想要去惩戒庭感受下生命有多美好？”来者厉喝，松开手，让何释道落地。
    “是我鲁莽了。我愿意接受惩罚。”何释道深呼吸数次，看周子楚的目光恢复平静。突然听到何足道这个名字，他的内心不太平静，一时冲动做出出格之举，他认罪。
    “下不为例。”来者说完，拿出玉简记录了下，再看眼众人，一步离去。
    “所以，这个叫何足道的人对你很重要？”周子楚问，颇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
    何足道心一突，但还是忍住几乎要爆出来的冲动，淡淡答道：“很重要。你也想不到，他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
    周子楚耸肩，夹一筷子细嫩的鱼肉喂进嘴里。
    “看来一定又是个凄美动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