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爱恨情仇中哀怨
深秋的黄昏。
天被重浓墨似的乌云压得低沉;透骨的冷风,袭卷山林,带着的哗啦哗啦的树涛声,传于在群峰之间。
时逢宁王之乱,明武宗正德十四年由宁王朱宸濠在南昌发动的叛乱,波及江西北部及南直隶西南一带,朝廷急调壮丁加入,从周边调遣,惠州府与赣州府域相互交界,自然需要多抽多调,征兵的部队正好路过东平村。
村外一阵骤加密雷的马蹄声,一个领头人叱曰:“蠢才,焉敢偷懒!”
本就十分疲累的士兵被刚才的呵斥后,又继续抖擞精神。
领头人说道:“难得叛军,没有来过这里,我们必须好好物色壮丁,好让皇上安心,同时大家应该提高警惕,因为叛军无处不在,恐有哪路叛军来袭,知道吗?”
兵荒马乱的时候,人们本就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可惜命运依旧不会眷顾可怜人。
领头人心想:看这村子格局,居民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倘若能抓个七八十人,我这队也算是对得起上面了,没准一个不小心就破格升把总。想到这里,他不禁哈哈大笑。
他的部下见到,还以为他着魔了,立即低头继续赶路。
在松子岭脚下的东平村,有一户人家,有两个男丁,却生得连贵妃嫉妒,二乔也怨怒,如樱之唇,如瓷之肤。说其为女子也没有人会怀疑。他们就是付明阳和付君阳。
“付大叔、付大嫂”一声急促的呼喊,让正在劳作的付大叔、付大嫂停下手中的工作。
原来是对面家三婶。
三婶焦急地说:“快!你们快关上门窗,我要说事儿!”
付大叔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于是把门窗都管得严严实实。
付大嫂递过一杯水给三婶。
三婶喝了口水,道:“付大叔、付大嫂,村外围着一大群官爷,想必是要抓壮丁了,你家的孩子长得如此娇俏,我从小看着他们长大,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这该如何是好啊?”付大嫂望着付大叔。
付大叔同样一筹莫展,他道:“我去应付着他们。”说着凛然出门去。
付大嫂像是魂魄缺失,思维也混乱了。她无力地坐在凳子上,望着她两个宝贝儿子,叹道:“那这两男娃,怎么办呐!”
三婶灵机一动道:“诶……不如让他们作女娃打扮,我这有张花红披风你尽管拿去。”说着,她把身上花红披风给了付大嫂。
“真是谢谢你呀!”付大嫂道。
于是,付大嫂立即用花红披风给兄弟裹上,还剪了自己的两束头发给他们盘着。
付大嫂又剪下台布,巧手之下,做了两件的翠绿小袄。
不一会儿,兄弟俩在粉雕玉琢之下扮成了两个女娃,不认真看,还真的以假乱真。
“不用多费唇舌,我们只抓壮丁!”
“走呀,你!快快上车!”
征兵的部队中的断事来到了这户人家,一看,只是一家三口女眷,转身就走了。
付大嫂隔着窗的缝隙,看着自己的丈夫被抓上了车。
一个头盖绒布,身披大麻衣的神秘人,走来付家门口。他对着付大嫂道:“你们家将有不幸的大劫难,到时我可以给你们消灾解难的法门。”
丈夫刚被抓上车的付大嫂,哪有心思顾及这人,而且她还根本不认识他,于是她摆手拒绝。
那人神秘邪笑道:“你们会找我的,我就住在这附近的白鹤峰下。”
失去了顶梁柱,付大嫂只好一个人独力支撑起这家,为了挣多点钱,之前的女工已经无法维持,她一个人去了东平矿场打工,每日都早出晚归。
“娘,你每天早出晚归的,我担心的你身体啊!”付明阳关切道。
付大嫂笑了笑道:“傻孩子,矿场的薪酬高啊!娘花点时间,为你们买新衣服,不好吗?”
付大嫂虽然是一介女流,但也甚能吃苦耐劳,她开始只是运送一些大米到矿场,百斤大米就是这般扛,后来发觉工钱不够,也加入了矿工的行列,生活虽然艰苦,但三口之家还算过得去。
无奈,天有不测风云,一天付大嫂在工地回来,身上被雨水淋湿了,脸色靛青,手不自觉也发抖起来。她以为只是有点累就睡下了,谁知,这一睡却是一整夜!
夜已经很深了,雨仍下着。
“娘已经昏迷了一宿了,要是……”付明阳道。
付君阳道:“我们扶着娘去看大夫吧!”
“对对!”付明阳道。
话虽如此,但事实却是残酷的,你没钱又怎么看病?而且又是那么一大凌晨的。
无情拒绝还算是仁道,有的医馆甚至破口大骂。
付明阳看着娘,皱着一张脸,表情十分痛苦。因为淋了雨的关系,也分不清到底是她的汗水还是雨水。
“糟糕!再找不着大夫的话……”付君阳焦急道。
这时,那个找过他们娘的神秘人,又出现了,他说道:“我叫明镜魔,可以救你们的娘。”
“真的?”两兄弟,如大雨正放晴,眼神充满希望,像一下就天明似的。
“要钱的吗?”为了确认一下,兄弟俩还是问了。
“不收钱,跟我来。”明镜魔抿嘴一笑。
兄弟俩相互对望,这么神秘,跟着去呗。
兄弟俩虽然心存疑惑,但也没有多追问。
很快,明镜魔带着兄弟俩来到一个小巷子的小屋内。
屋内陈设也十分简单,只是一张木床,旁边一张茶几,也没有见到什么药箱。
明镜魔答应道:“我可以答应救你娘,但你要给我一样宝贵的东西,我不单止救活你娘,我还给予你魔力。”
兄弟俩为了救他们的娘,也没有考虑那么多,直接就说:“好、好、好!”
明镜魔开始施法,他双手比划着一些奇怪的手势,有些绿光在他手中盘旋,说是光,又像雾。他在娘的人中,太阳穴,胸口上方,肚脐上方,手脚等重要穴位都指了一下。双手先合十,接着无名指和小指交叉贴紧,其余手指竖着,他默念着什么咒语,点了头顶、额头、鼻尖、嘴唇、下巴,然后大叫:“起!”
这时,付大嫂的起色逐渐好转,脸色也越发红润起来。
明镜魔问:“你们的娘病好了,现在你们是不是要给我什么?”
付明阳问:“那要什么?”
明镜魔道:“阳寿。”
“这……”付明阳有些迟疑,声音也带有惊讶。
付君阳二话不说道:“拿去!只要娘活过来,我宁愿折寿!”
明镜魔点头道:“好。”伸手就要吸取。
付君阳禁闭双眼等待。
突然,付明阳推开付君阳,一些微白的气体从他头盖被缓缓吸出,稚嫩的付明阳立刻变得成熟了许多。
明镜魔满意点了点头,他收起了吸取的手,道:“你很勇敢。”
付明阳喘着粗气,强颜道:“谢谢。”
付君阳抓起他衣领问:“你为何要推开我,自己承受?你到底知不知道这后果?”
付明阳摇头笑道:“我当然知道,所以哥哥不想你有事!”
明镜魔笑道:“嗯,我没兴趣再听你们家庭纷争,记得三年以后的这个日子找我,要不然,你娘则性命难保,本座先行告辞了。”
兄弟一惊,他们都呆呆地望着明镜魔。
付君阳大声质问:“你这话啥意思?”
明镜魔道:“我给你们娘续命是有条件的,一,必须要有活人阳寿作为药引子驱动,二,必须要定期再续命。”
付明阳道:“我能跟着你走吗?”
付君阳拉了付明阳到一边,压低声音问:“你疯了?那人的妖术那么古怪,又要承担代价,你还跟他去?你的阳寿都被吸走了。”
付明阳严肃道:“君阳,他这一走,又不知道要何时何地才能再遇到,万一娘又需要续命呢?你要好好担起这头家,照顾好娘,我只要学会了他这妖术的原理,会回来找你的。”
付君阳的手被推开,甩了下来,此时付君阳的脑袋突然被掏空。
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突如其来,父亲被官兵抓走,又毫无征兆地娘换了重病险些有生命危险,紧接着,他哥哥为了替他,而被吸取了阳寿,还要跟着那人离去。
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那么毫无准备。
付明阳转身对他说:“—个人活着并不是只为了自己,这世上有很多人都是为了别人而活着的,如果你已经担起了一付担子,就不要随便放下去!”
小小的付君阳虽然不能完全体会付明阳说出此话的深意。他眼眶充盈着泪水,双手紧紧握住,瞪大眼睛,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定、我一定要争口气!”付君阳此时的表情十分复杂,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都绝不是欢乐的表情。
这一夜是漫长的,也是寂静的,付君阳抱着膝盖,坐在小屋内,“静”,多么平凡的一个字,也多么难了解的一个字啊!
真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觉,小付君阳长成了一个身高九尺、魁梧强壮的十八岁大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