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女子说夫君
榆木城一战落下帷幕。
那个把负琴女子推出街道之后,独面数千北匈甲士的年轻人自始自终都没有抽出腰间古剑,单凭一柄刀便杀到那数千北匈甲士肝胆欲裂,杀至最后,那站在街道口的年轻人已经是一袭青衫已经染成了血色,最后那年轻刀客站在街道口面对仅存的几千北匈甲士,用刀尖指向了那位北匈小郡主,扬言若是再有人冲上来,便要拖着那小郡主一同下地府黄泉,这让后知后觉的镇将急忙下令停手,那年轻刀客看起来像是强弩之末,但谁也说不准能否最后一刀斩杀了那位小郡主,毕竟这个年轻刀客是之前已经杀过不少人,最后再杀一位北匈郡主,只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城中无高手,自然谁拦不住这位已经杀红了眼的年轻刀客,镇将理所当然的把甲士全部调到那郡主之前,便当真是不再出手,这让那年轻人淡然一笑,转身牵起那女子的手,扬长而去。
见那刀客走出很远之后,镇将才策马来到甘倾安身边,恭敬问道:“郡主殿下,是否追杀那名刀客?”
甘倾安虽说不曾想到是这个结果,但那叶如晦既然此刻都已经得以离去,倒是让她莫名心安,此刻听着这位镇将如此问道,她仅仅是抛下一句,“在城中都无法将其留下,出了城你还真觉得他跑不掉?”便是转身离去。
镇将深思熟虑许久,这才真是决定不再去追,毕竟之前那年轻人如杀神一般的表现,让他实在是吓得不轻,几乎还历历在目。
留下几名得力干将收拾残局,他赶忙跟上甘倾安,伺候好这位小郡主,可比杀掉那年轻刀客来得重要的多,毕竟官场之上,真不是你有功勋便真能顺当往上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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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如晦一身染血青衫牵着女子出城自然是引来不少北匈百姓侧目,有不少人在之前便得知城中要出兵围剿一名胆大到敢刺杀戍主大人的刺客,此刻看着叶如晦这样子,便觉得十有八九便是他,可既然这年轻人能够在数千北匈甲士的围剿下走出来,怎么看都不是个好惹的人,因此叶如晦出城门之前的路程实在是无人阻拦。
城门口也无守军,为了围剿叶如晦,那位镇将大人已经将城中几乎所有的甲士调遣而去,为的便是孤注一掷,截杀这个年轻刀客,不过到了现在,叶如晦既然能够冲出包围圈,自然也便是说城中几乎再无什么人会拦在他前面了。
抢了匹马便带着女子急速出城的叶如晦纵马走出数十里,一路走到黄昏时刻才丢了马,带着女子走进一处茂盛林子。
几乎是凭着意志力撑完这段路程的叶如晦总算是体力不支,靠着一颗老歪脖子树缓缓坐下,大口的喘着粗气,那女子见他脸色煞白,头上又有虚汗,知道这是过度透支体力的征兆,不过此地也无盐水,她只得给叶如晦擦拭去额头汗水便只得作罢。
足足小半个时辰,才渐渐缓过劲来,轻声笑道:“若不是你,只怕我要把命丢在那座榆木城中了。”
女子讶异,脱口而出道:“公子何出此言。”
叶如晦打趣道:“若不是有姑娘一直没问我姓名,我也不至于吊着一口气死活不想把命丢在榆木城。”
饶是再铁石心肠的女子应当是听过这句话都要展颜一笑,更何况这女子本来不是那种人,因此此刻笑起来便真的好似面若桃花,十分动人。
叶如晦没注意到这些,只是打趣言语之后便是在思忖之前那一战,当时若不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据齐全,他也不可能能够全身而退,就光拿那街道来说,若不是只有窄,他也不可能能够撑过那些如潮水一般冲杀上来的北匈甲士,最后若不是有甘倾安在场,想走还真是不怎么容易,特别是还带着有个女子的他。
两次都是托着甘倾安的福才得以脱身的叶如晦对于这名北匈郡主的观感说不上讨厌,但也绝对没有什么情意,若不是当时那位剑道大家杨长意尚在一旁观战,只怕叶如晦便又有了劫持她的想法,毕竟这北海王的小女儿,可当真是一块免死金牌。
不过这样再大闹了一城之后,叶如晦是注定不会再在北匈逗留了,真的算是要开始南下反楚了,既然那另一位神秘的宗师高手一直都不曾露面,也不知消息,叶如晦留在北匈也找不到,还不如早点返回大楚,说不定那位便真在半途便蹦出来拦他也说不定。
叶如晦眼看着天色渐晚,便起身去捡了些枯枝顺带着打了两只野味,回来时正好看到那女子把他之前的那套衣衫在附近的小溪洗了干净,等到他升起火时,正好便放在火堆旁烘烤。
两人吃过晚饭,火堆不熄,毕竟这北匈夜晚实在是太过于寒冷,叶如晦就算是无所谓,可这女子实在是受不了的。
这期间一直安静不语的女子等到叶如晦总算是停下了,这才开口问道:“叶公子,白天那一战你杀得应该有上千人的北匈蛮子吧?”
叶如晦洒然笑道:“哪里有闲心去数?不过估摸着真有千人之众,这要是放在咱们的边军,就这份军功就足够让我升好几级,说不定还能混个将军当当。”
女子笑道:“叶公子都有这份武力了,还真想着当什么将军,走到大楚江湖,怎么都是响当当的大侠。哦,不对,叶公子早已经是名动江湖了,就连我这个江湖之外的女子都听说过叶如晦这三个字,可见叶公子是有多了不起。”
叶如晦自嘲道:“但愿前面别加个叶长亭的侄子。”
女子看着忽然便有些失落的叶如晦,一时间没有搭话。
叶如晦平静道:“自从我开始练剑,开始在东越斩杀了郭硬开始,江湖上说起叶如晦,总是逃不脱剑仙侄子的名头,其实也怨不得他们,实在是我这位小叔太过于惊艳了,让整座江湖都耿耿于怀,顺带着跟他有些关系的东西都离不开提上一嘴他的名字,不过我这趟走过北匈江湖之后应该便会让他们有所改观,知道叶长亭是叶长亭,叶如晦是叶如晦。”
女子似乎有些懂了,这便开口说道:“怪不得了,怪不得公子今日至始至终都没有用过剑。”
叶如晦摇摇头,轻声感叹道:“并非如此,其实是因为我第一个碰见的江湖高手便是用刀的郭硬,后来练刀时又有汤槐安老前辈指点,算是我的师傅,临行之前,我其实知道他想着我用刀走一趟江湖,只是没舍得开口,怕我有凶险,我也没去说,只是想着用刀走过一趟江湖之后便回去告诉他,只不过可惜的是,看不到了。”
叶如晦一脸都是不加掩饰的黯然。
那个教他用刀的老人死在了大楚,但其实他是个魏人,先是亡家,之后亡国,最后就算是死,都是异乡,说起来如何不可悲。
女子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这个年轻男子,只是轻轻牵住了他的手。
叶如晦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再度笑道:“姑娘,我早说了我有家室,而且夫人是个醋坛子,要是打翻了,没有个一年半载缓不过劲来。”
女子不以为意,只是笑道:“那便更要去看看那位姐姐到底是何许人了?”
姐姐?!
叶如晦当真是有些摸不透这些女子的心思,这比让他去参悟那些繁琐剑招都要难得多,不过就算是猜不透,叶如晦还是抽回了自己的手。
那女子对此无动于衷,只是笑道:“年少时觉得未来夫君应当是饱读诗书之辈,等到大一些,看过不少话本小说之后,便觉得未来夫君该是个江湖侠客,等到如今这个年纪,便真觉得未来夫君应该是两者兼备才是啊。”
这三言两语,让叶如晦猝不及防,好似句句都是说的他啊。
不过这女子最后再莞尔一笑之后轻声道:“要是未来夫君还是个保家卫国的大将军便真是好极了。”
对此,叶如晦长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