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了一道目光就要杀人？这个理由也许很牵强，但褚老大看得出，皇甫旭的确是发自真心，因为他没有必要撒谎。
    皇甫旭绝不是一个好人，甚至比起大多数人，他都要更狠，更毒，更绝，这是他本身的性格使然，也是他的心性，无法改变了。
    但再坏的人，心里总是会有一些向往的，比如那些纯洁的，天真的，美好的东西，亦如小玲儿在他进入酒馆后投注的目光，好奇，羡慕，渴望，种种交织成善意，让他的心里很舒服。
    也许换个地方，换个时间，同样的人，同样的目光不会再引动他心中丝毫波澜，这就是缘分吧。
    “无忌，给小姑娘和这个老汉一些银两，让他们离开这不要再回来了。”
    皇甫旭收回目光，心内重新变得平静，他不是善人，但也不是魔头，对这些普通人感官会有一些出于强者身份的怜悯，但也有限的很，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出乎阴无忌的预料了。
    阴无忌闻言，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又拿出几枚银锭塞到周老汉的怀里，
    “走吧。这里不是你们该呆的地方，有了这笔钱去乡下足够生活的很好了。”
    周老汉看着这笔钱眼神发亮，有感激，但不多，更多的还是对自身穷苦命运即将改变的激动，“谢谢公子，谢谢这位大侠。”
    小玲儿则是一直将目光放在皇甫旭的身上，哪怕被周老汉拉着走出酒馆也不曾移开。
    小小的心灵完全被一个人占据，烙印下一个人散发着洁白光辉的相貌身影，涌动着感激，感恩，纵然十年二十年过去，也不会有分毫的黯淡褪色。
    “公子，其实您该带她回帮里的。我看得出，那个女孩年纪虽小，但体质不一般，很可能是纯阴之体，要是送给东方胜，想必他会更加感激您的。”
    阴无忌看着周老汉祖孙离去，脸上略有些遗憾，哪怕不送给东方胜，皇甫旭将来养成大人收入房中，也必定是难得的臂助。
    皇甫旭脸色略带一丝怪异的看了眼阴无忌，也猜到他没说完的下半句话，真没想到他还有养成这种高端思维，放在地球就是一个怪蜀黍。
    褚老大这个时候却不耐烦了，狰狞着一张刀疤脸故作张扬，“人都走了，这下子你们放心了？要杀要剐快点来，我褚老大混了这么多年绝不皱一下眉头。”
    他倒是想跑，但黄九正一边往嘴里塞牛肉，一边盯着他呢，如果想跑，只怕没走几步就被这个怪物撕碎了。
    皇甫旭摇摇头，笑道，“你倒是罪不至死。刚刚那个蠢货虽然和你一样想要勒索我，但眼中淫光毕露，想必真的做得出让一个七岁女孩接客的行径，杀了他也算为这个世界清洁一番。
    另外，你要感谢自己脸上的这道疤，它和我的一个忠仆脸上的刀疤很像。”
    刀疤？褚老大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右脸颊，这曾经的耻辱，今天竟然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果真世事无常。
    正在这时，酒馆老板哆哆嗦嗦的从柜台后面走出来，略带哭腔的冲着和皇甫旭求道，
    “这位公子，还请你快快离开。我这是小本生意，万一被雪狼帮记恨就活不下去了，还请你发发善心，不要连累小店啊。”
    现在皇甫旭一帮人离开，凭着他的交际，再上交一些银两还能维持下去，但要是在他的酒馆中厮杀起来，那就真的过不下去了。
    皇甫旭摇摇头，“我就在这儿等雪狼帮来人。至于你，死活干我何事？你当我不知道你和这位褚老大的关系吗？往日里也不知有多少人被你们联合起来骗，今天遇到我就算你们倒霉吧。”
    褚老大和酒馆老板闻言，纷纷一惊，他们之间相互联合极为隐秘，皇甫旭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这个人会读心术？
    这时，又是一对大队人马纷乱的脚步声传来，同时还有街上行人以及做买卖的小贩的仓皇奔逃声，雪狼帮大队人马到这，除了杀人不会再有别的事情了。
    哐啷一声，酒馆的木板被人一脚踹开，当先走进一个手持锯齿大刀的猛汉，膀大腰圆，身材魁梧，更令人瞩目的是他只有一只眼睛。
    “独眼大哥，你来的正好，老付被这几个人杀了。”见到来人，褚老大脸上一喜，几步间跨到独眼猛汉的身前，指着皇甫旭大声说道。
    接着又用微不可闻的声音低声说道，“这几个人身份不凡，恐怕大有来历。不要死咬着不放。”
    独眼大汉只是听着，却并未点头，杀了他的人还想平安离开，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这附近几条街上，谁不知道他独眼饿狼的名号。
    “小子，是你杀了我的手下？别的不说，先留下一条胳膊，再把你头上的这块紫玉留下来就滚吧。”
    粗豪凶煞的话音落下，褚老大这个时候却觉得不妙，甚至有丝丝不安的感觉升起。
    一般来说，只要出了事情，独眼饿狼一般只会让人留下钱财，靠着人多势众与武力慑服，一般人也就忍了。
    但这几个人可不是普通人，光看阴无忌的掌刀功夫就可见一斑，尤其现在还要让人家留下一条手臂，这不是逼着人家反抗吗？
    闻言，阴无忌冷笑一声，“就凭你？人是我杀的，要想拿掉我的手臂，你亲自来取吧。”
    独眼饿狼有后天七层的武力，但在阴无忌眼中，不过随手可杀的杂鱼罢了，论起难缠也就比先前杀的付姓汉子多了一点。
    皇甫旭却在感叹，榆阳不愧是渝州中心郡城，一个郡城边缘的小帮派打手，居然也有后天七层的实力，真是厉害。
    当然，他也看得出，独眼饿狼的全身潜力已经因为某种原因全部耗尽，乃是用了邪门歪道的方法才有现在的实力，今后别说突破，晚年能有善终都算他祖上积德了。
    “不过这种方法倒是不错，这对有天资的武者自然是一种灾难，但对一些普通帮众，却能迅速提升实力，甚至短时间内造就出一大批后天武者，值得一探究竟。”
    独眼饿狼听到阴无忌的话，猛然大笑，声音震动，好似孤狼对月长啸，有精神力量与音波功的底子糅杂。
    “咦，倒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阴无忌眼睛一亮，不说其他，单这一手长笑，就有些门道，甚至引动他身上真气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