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风堂主(1)
见到这位年纪高大的老者自己走了出来,姜文冼上前几步,笑道:“老人家,你有什么不方便处只管和我们说,不必自己亲劳,让我们去做就可以了。”
那老者怔怔看着姜文冼,也不说话,却一步步从茅屋之中走了出来,更是直接走到了姜文冼面前,而且越走越近,没有止步的打算。
姜文冼愕然退后,他退一步,老者就走一步,连退了十几步,那老者才突然把拐杖一下戳在地上,双手抓住,低着头咳嗽起来。
这怪异的一幕让方仲等人都看得一呆,不知这老者为何如此。
姜文冼终于站住了脚,但脸上已变了颜色,就在刚才,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这老者无神的双眼突然变得犀利非常,射出的寒光让自己浑身一颤,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直到那寒光消失,他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但看向那老者的眼神已多了一丝惊惧之色。
那老者咳嗽了几声,淡淡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夫又不是哀哀待毙之人,何须劳驾旁人为我做事。再说阁下乃千金之体,养尊处优,天下无情第一人,岂能指望你来伺候老夫,实在消受不起啊。”
姜文冼惊得说不出话来,在场诸人,只有方仲才心中有数,那老者态度大变,多半和认出姜文冼有关,蒙面女子既然知道了姜文冼身份,岂能不说。
姜文冼惊愕之后也马上觉得事有蹊跷,他是才智高绝之辈,立刻反驳道:“老人家此言差矣,我与你素未谋面,何以断定我养尊处优,是天下无情第一人?在下不才,并不觉得德行有亏,倒是老人家你出口伤人,有些为老不尊了。”
老者嘿嘿冷笑道:“能做下亏心事之人,便从不以亏心事为耻,你不觉得德行有亏,自然是因为你做下的无德之事太多,自己都不觉得有何不对。”
有很多人做坏事,是不知道所做的事是不对的,便如有些刻薄无情之人,伤害了一个个关心爱护他的人,而其实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似乎做事本应该就是如此,面对旁人指责,反而还很委屈。老者如今就把姜文冼比作这样的人。
姜文冼面色发白,对方一口咬定自己无情无义,可怜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他的都不知道。姜文冼道:“既然你如此认为,我也无话可说。”他向老者拱了拱手,便想回到马车旁边去。自己很诚恳地去说话,却招来一番猜忌,只能说世事凉薄,见人心善便是作伪,抱打不平反成恶人。这世间每当有此现象,都是世风日下之时。
“姓姜的果然都不是好人!”
那老者突然又冒出来一句话。
姜文冼又惊又气,此刻就算是傻瓜都看出来这老者故意刁难了。
“你到底是谁?”姜文冼冷冷道。
虽然姜文冼不记得这老者,但老者居然认得他,而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圣湖旁边,怎么可能得罪了这老者,定然是在东土时结下的仇怨,可姜文冼想来想去,并不记得伤害过如老者这般模样的人。
“我是谁,你定然不记得了,老夫只是远远看过你几次,不过这没有关系,像你这样的人,除了长得好看,嘴巴又甜,骗骗心地善良的女儿家之外,又有什么可取之处了。只有瞎了眼的人,才觉得你是个人样,可惜老夫眼睛虽然昏花,还不曾瞎,那就只好说你几句,打你一顿出出气。”老者原本只是站在那里说话,忽然人影一花,一阵风响,鬼魅般来到姜文冼近前,他依旧是低着头,撑着拐杖,连姿势都未变一下,似乎只是移了一个位置,然后伸出枯瘦的左手,向着姜文冼用指尖一弹。
一股狂风突然从他的指尖冒出,一下卷住姜文冼,那风如同一条蟒蛇般缠住姜文冼的四肢,把他拉离地面,任凭姜文冼如何挣扎,都摆脱不开。老者冷笑一声,单手轮起拐杖,向姜文冼的身上砸去。
方仲等人大惊失色,巴文吉和梅玉茹离着最近,二人一同出手,向那老者扑去,喝道:“且慢动手。”
老者看二人扑来,冷笑道:“昆仑派的人好大的胆子,就敢冒充佛祖座下弟子来到圣湖,老夫就算把你们都打死了,天高皇帝远,也无人会说我一句闲话。”原本打向姜文冼的拐杖向后一收,在手指上一个旋转,无数风刀狂涌而出,一下把巴文吉和梅玉茹二人罩住。
密集的劲气爆裂声响起,二人的身影倒翻而回,扑通一声,跌落在篱笆外。二人面色发白,身上的法袍破裂,连头上戴着的法冠都掉了,露出一头的长发来。
刚才那一瞬间的交手,老者动也不动,就把二人打伤在地。
这老者一出手就困住一人,打退二人,而且举重若轻游刃有余,修为之高让人咂舌。老者冷笑一声,拐杖一动,啪的一声,已结结实实在姜文冼后跨之上打了一下。
姜文冼发出一声闷哼。
离着最远的便是渡危和大力上师,那渡危见到这一幕,面色也变得慎重起来,反倒是大力上师大喜过望,实在想不到这个看上去如此苍老的老头竟然是个不世出的高人,众人都被瞒了过去。要想瞒住其他人容易,但想瞒过渡危却有些困难。渡危没有察觉这老者有如此高深的修为,那只能说明这老者的本事比渡危还要高强,已到了气不外露、随心所欲的炼虚境界。但凡达到这一境界的人,是看不出修为高低的,卜夷散人、火丹童子甚至紫阳真人都是如此,只有动起手来,才会暴露真实修为。
渡危纵身而起,一手握拳,一手成掌,从空中向老者扑去,喝道:“敢打我师侄,先吃我一拳!”
渡危的拳头来得极快,但老者不慌不忙把杖头一点,身前浮现出一堵丈许宽的气墙,护在正面。渡危的拳头一下打在气墙之上,撞进去半尺来深,只觉如入泥潭,越深入越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