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僵纵横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已经失去了颜色，一股恨意涌上心头，甚至随着这个股恨意的上升，僵纵横只觉得一身的鲜血也沸腾起来，那股炙热又一次将他的脑海燃烧成一片空白，他的嗓子又一次干涸，好似有一万根木柴在里面一般。
    “啊……”又是一声惊呼，天地都为此一震。
    天空之上阴云滚滚，闪烁着雷光。
    站在空中与人族族长打斗的妖王也停下了手，看着地上的僵纵横，面色一凛，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讶的神情，紧接着他冷哼道：“你的子民已经都被我妖族杀光了！”
    人族族长眉头紧锁，他是认识僵纵横的，他也明白妖王的这句话之中暗带的讽刺之意，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就连生死都已经看得很淡，何况是挖苦。
    可是令人族族长不得不在乎的却是僵纵横此刻发生的变化，纵使一脸的血污也无法掩饰住的苍白，鲜红的瞳孔和那泛着寒光的獠牙都是人类不应该有的。
    “怎么？这回你才肯承认是你们人族吃了我妖族的果实吧！”妖王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对于他而言，果实是谁吃的根本不重要，他要的不过是一个进攻人族的借口，在他看来人类永远是比其他每一个族群都更可恨的。
    因为人族好似天生就带着一种优越感，这种优越感是妖王无法忍受的，而且最为重要的是，除了妖族之外，人类竟然也有了自己的独立的思想。
    这对于妖王来说是一件可怕的事，他生怕有一天人类会取代妖族的地位，所以他要让这种有思想的种族从此灭亡。
    人族族长始终没有开口，而是紧紧地盯着那个看起来瘦小的身影，他不断地向天怒吼着，似乎在承受着一种痛苦，他虽然不知道这样的痛苦到底多么煎熬，可是他却已经明白，眼前的僵纵横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少年了。
    不过，他始终不相信，自己的族人会做出偷食果实的事。
    于是他闭上了眼，在他重新睁开眼的那一刻，一双深邃的眼眸之中又恢复了从前的神采。
    “你以为光凭这样就可以把我人族灭绝？”人族族长笑了笑，云淡风轻的样子使得妖王不得不怀疑他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哦？”妖王疑惑道：“地上的尸体好像都是人类的，我实在想不通你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妖就是妖！”人族族长轻蔑一笑，缓缓道：“难道你没有发现地上虽然有很多尸体，可是大多数都是男人的，只有极少的女人和一个孩子！”
    妖王的心“咯噔”一声，他的确忽略了这件事，在妖族大军出动的时候他早早已经被吞灭人类的喜悦冲昏了头，在他看来灭绝人类实在是一件极为容易的事，所以直到妖族大军将人族领地团团围住，甚至开战的一刹那也没有注意到这样细微的变故。
    可是如果人族的男人都死了，谁还会去在乎这些呢，哪怕是逃走了一些漏网之鱼，只要将人族族长杀掉，其他的变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事，想到这里，妖王的脸上又重新浮现出自信的笑容。
    他的确不必在意这些事，就算是人族族长给人类留下了一些根苗，可那些根苗在短暂的风和日丽之后便会又一次迎来狂风暴雨，而下一次的狂风暴雨绝对会给人类带来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只是，妖王似乎高兴得有些太早了。
    因为他忽略了另外一件事，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个人。
    一个吃了果实变得面目狰狞的人。
    一个失去了挚友心中充满仇恨的人。
    一个已经不知道到底还是不是人的人。
    一个血色的身影忽然之间出现在妖王的身前，他甚至都没有看清这血色的身影到底是如何出现的。
    妖王紧紧地凝视着僵纵横，他忽然发觉在这个小子的身上竟然散发着一种无边无际的冷，而也就是这种冷也似乎正在将他的身体包围。从小妖到妖王，他经历了无数次战斗，战胜的对手从弱小到强大已经不计其数，甚至被他杀过的妖有的已经忘记了模样，可是唯一能够令妖王铭记于心的便是这种冷的感受。
    渐渐地，妖王已经明白，这种冷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寒冷，而是在敌人身上散发的一种气势，让自己感到胆寒，而这种令人胆寒的气势就是杀气！
    一个唯有心中充满恨意之人才会露出的杀气。
    凌厉的雷光在阴沉的天空之中一闪，直击大地，就听“轰隆”一声！天空之中一声惊雷响彻天际。
    妖王从没有怕过雷声，可就在这雷声下落的那一刻却让他的身子一震，也就是在他身子颤抖的这一瞬间，那个红色的身影却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妖王的心慌了，因为这速度实在令他感到害怕，他不断地环顾四周，可始终无法发现那个令他感到恐怕的红色影子。
    阴沉的天空让人感到压抑和燥热，仅有的一丝微风缓缓吹来，带给人清凉的同时，也夹杂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妖王自然了解这股味道，身为妖的他无论是嗅觉还是视觉都比人类要敏锐很多，所以从微风吹来的那一刻他便已经闻到了那股血腥的味道。
    那是一种混合了许多妖怪鲜血的味道，有狼的，有虎的，有鼠的，有蛇的，有狐的……这些味道即使都混合在了一起可是他依旧能够闻得出来。
    他的心中已经开始有一丝略微地后悔，一个能够杀了如此多妖怪的少年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可是直到现在才被他发觉，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才知道后悔便已经晚了。
    鲜血在妖王的咽喉喷涌出来，此刻他已经不用再去闻这鲜血的味道到底是谁的，他甚至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到，因为当他看到那红色身影的时候他已经知道死亡已经离他不远。
    在场的所有妖怪都没有想到妖王会死的这么彻底，人族族长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恐怖的一幕，那个叫做僵纵横的少年伸出一双苍白的手掐住妖王的脖子，硬生生地将妖王的鲜血吸干，样子是那样的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