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滕苦雨把这枚冰魄送给我的心意，可当我拒绝的时候却忽然想起狐族的命运，我心中那个不好的想法迅速生根发芽，当时的我天真的以为如果有这枚冰魄的话，就能够带领狐族重返万妖谷。”
    “所以，你收下了这枚冰魄？”
    白媚央点点头，哀叹道：“这冰魄不光是滕苦雨修炼的结晶，也倾注了他多年的思绪和情意，在我吸收了这冰魄之中强大的力量修炼时，滕苦雨深深的苦心也随着功力进入我的思绪。”
    “随着我的功力不断加深同时，滕苦雨灌输在冰魄之中的情意也在不断地侵蚀着我的心智，可是我就是无法爱上他！”白媚央脸上满是泪水，紧紧地闭着双眼，“你知道那种愧疚吗？辜负了一个人可是就是无法爱上他的痛苦！”
    我抬起手缓缓拭去白媚央脸上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沉重道：“我知道！”
    白媚央的身子一震，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眼睛微红，秀眉微皱。
    “这就是我救红妆的原因。”我惨淡地笑了笑，看着眼前白茫茫一片，好似红妆的身影在我的面前，对着我微笑着，“有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对她是一种什么感觉，我已经辜负了去世的小虞，这一次绝对不会在辜负青青了。”
    “我本以为这一生都会在狐谷之中，陪着青青和我的孩子。”我笑了笑，苦涩道：“只是我没有想到僵纵横会使出如此手段，让红妆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
    “所以，你为了报答红妆的情意，重出江湖，不惜生命也要为红妆当下三剑。”
    “也许，是吧，其实这三剑对于红妆给我的情意来说，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你做的事总好过我。”白媚央顿了顿，“虽然这情意是无价的，可是起码你知道偿还。”
    “在得到滕苦雨的力量之后我便在狐谷之中找到了一个寂静的地方潜心修炼，也不知道是天随人愿还是造物弄人，在我吸收冰魄的力量时竟然生出了异变。”
    “异变？怎样的异变？”我皱着眉，疑惑道。
    “冰魄本之中本蕴含着至阴至寒的力量，也正是靠着这股力量使得原本六尾的我生出了第九条尾巴，那个时候我还没有修炼到妖圣的境界，可是年轻的我却已经认为以自己当时的力量足以纵横天下。”
    “也是那个时候冰魄发生了变化。”白媚央将冰魄重新化成了那颗白色珠子，在她的手掌之中不断地萦绕着。
    我耳边的火凤鸣叫之声也随着冰魄的变换缓缓消失。
    “也不知道是不是阴寒的力量被我吸收尽了，从那一刻起，冰魄便发生了剧烈的变化，炙热的温度和剧烈的哀鸣日日夜夜一直围绕着我，那种痛苦实在强烈，终于有一天我再也克制不住，祭出自己全部的力量将一片山谷冰封。”
    我笑了笑，道：“怪不得我在狐谷的时候竟发现有一片常年冰雪的地方，原来是你千年之前的杰作，你可知道就是你这么一发怒害了你们狐族子弟。”
    白媚央摇了摇头，缓缓道：“当时冰魄带给我的折磨实在厉害，我的神智已经不清，整个人也陷入疯狂，印象中我狂奔了很久，终于在一片巨湖之前停下了脚步。”
    “哦？”我忽然来了兴致，如果白媚央陷入疯狂的话已经神智不清，又如何会对一片湖泊印象深刻。
    “那不是一片普通的湖泊，你是修炼之人，自然明白阴阳五行，而当时在我面前的湖泊便是阴阳两个部分。”白媚央皱着眉头，一字一顿道：“一片火海，一片黑水。”
    我的身子一震，以往所有的推测统统都被推翻，原来白媚央在带领狐族子弟来到狐谷的时候，火凤和万鲲还没有出现争斗，狐族子弟也没有日日夜夜地过着逃亡的生活，更没有什么用火凤进行大浪淘沙的无稽之谈。
    一切不过是白媚央疯狂之后无意间的举动，任谁能够想到白媚央为了发泄冰魄带来的折磨将万鲲冰封的同时，也释放了给狐族带来千年灾祸的火凤。
    “当我看到眼前的一片冰封的时候，一颗燥热的心也瞬间冷却，站在被凝结的冰雪逐渐冰封的山巅之上，看着皑皑一片，耳边的哀鸣和体内的炙热也仿佛在那一刻消失。”
    “天空缓缓下起了白雪，一个人站在山巅之上，头发被清风吹拂着，样子是那般的孤单。”白媚央凄然道：“我看着滕苦雨一个人站在山巅之上愣愣出神，那个时候我才明白，那股炙热与哀鸣是源于滕苦雨的情。”
    “炙热与哀鸣缠绕了我千年之久，我背负了滕苦雨千年的情债，日复一日的愧疚与折磨让我心生退意，所以，我抛弃了狐族，离开了那个山谷。”
    我点点头，回想起玉衡楼消失的那天滕苦雨安详的样子，缓缓道：“他走的时候很安详，也放下了这千年的伤痛。”
    白媚央听了我的话身子一震，脸上的神情在那一刻凝结，阳光洒到她的脸上，甜甜的笑容在她的脸上浮现，那笑容似乎比天空之上的骄阳更加温暖，风雪吹来，好似一片柔和的光芒。
    白玉珠子又一次变成冰魄落在白媚央的掌心，此刻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那种因为哀鸣和炙热带来的痛苦，想来炙热与哀鸣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丝丝冰凉萦绕在她的心间。
    按道理讲，滕苦雨注入在这冰魄之中的情早就随着他的离世而消失不见，也许这就是本善曾经说过的心魔，而此刻，在我的耳边仍旧有隐隐约约地哀鸣声不断传来，并不是因为这冰魄之中的功力唤醒了火凤才会出现此种现象，而是我心中对红妆深深的愧疚。
    我笑了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故意问道：“滕苦雨都入不了你的法眼，真想象不到你深爱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白媚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沉声道：“你照照镜子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