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离开摘星楼，我总觉得这座玉衡楼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滕苦雨在嘲笑着我刚死去的爱情，荆孤雁讽刺我对剑术一无所知。
    渐渐地，玉衡楼开始灰飞烟灭，我没有再回一次头，因为我不想在看见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终于，在几个呼吸之后，玉衡楼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我站在这一片朝阳初生的晴空下，看着远处青山连绵，恍然之间好像过了千年一般。
    小红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我的身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在那古楼之中都看到了什么？”
    我回过头看着满脸兴奋的小红，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哎……古楼呢？古楼在哪？”小红不停地四处张望，喃喃道：“以前我无法接近这里的时候，虽然看不见古楼的全貌，可是还能在青山之间看见古楼的一角飞檐，如今怎么全然不见了。”
    “小红！”我将小红呵住，沉声道：“古楼已经会灰飞烟灭了。”
    “灰飞烟灭……”小红长着嘴巴，满脸惊愕，良久才缓过神，茫然道：“我没有听错吧！”
    我没有在说下去，因为此刻我早已失去了做任何事的力气。
    “那我狐谷的子弟呢？”小红追问道，“它们不会跟着古楼一起灰飞烟灭了吧。”
    “古楼里，根本没有狐族子弟。”
    “你说什么？”小红一脸疑惑，断然道：“不可能，狐谷我几乎都走遍了，怎么可能没有。”
    “你是不是把它们杀了！”小红一双狭长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冷道：“一定是你！”
    我冷哼一声，没有心情和他在这里发疯，我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冷道：“现在古楼已经消失了，狐族弟子一定就被隐藏在这附近，趁现在赶紧搜寻他们的踪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没有再理会他，因为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和他纠缠下去。
    “你站住！”小红在我的身后大喊，紧接着一股巨力袭来，锤在我的后心。
    “你干什么？”我回过身，对着小红大吼！
    小红根本就没有回答我，反手又是一拳，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没有运功抵御，也没有闪避，直接迎着小红的拳头硬抗。
    我们扭打在一起，没有丝毫的招式可言，就像是两个凡夫俗子因为一件小事争执而大打出手。
    我将小红骑在身下，伸出拳头一次又一次地打在他的身上，可是小红毕竟是在山野之中长大，平日里和自己的伙伴不知道扭打了多少次，对于他来说这样的厮打根本就是他的强项。
    此时此刻我能够占在上风，只是因为我现在还有一丝怒火，当我心中的怒火随着拳头宣泄之后，便不会再有一丝的力气。
    终于小红骑在了我的身上，密如雨点的般的拳头打在我的脸上，可是我却感觉不到疼痛，相反，正是因为小红连续不断拳头才能够让我觉得，这一刻我还真正地活着。
    我听不清小红嘴里的咒骂，我就是躺在地上，等待着他把我打死。
    也不知道我哪来的力气，我突然挥出一拳，打在小红的头上，小红一瞬间蒙在原地，然后用力地摇了摇头，清醒一下被我打晕的头脑，然后一子下扑在我的身上，不停地扭打着。
    我们顺着山坡一路滚下去，期间不知道撞了多少次石头，擦伤了多少处伤口。
    终于，我们停在山坡之下，每一个都鼻青脸肿，不知道是打的还是在山坡上撞的。
    我们躺在地上，大口器喘息着，似乎在厮打之后，天空都更蓝了些。
    “哈哈……”小红莫名地笑着，不知道为何，我也一样同他莫名地傻笑着。
    “你笑什么？”小红忽然开口。
    “你又笑什么？”
    “我笑是因为我知道狐族的子弟并没有随着古楼灰飞烟灭。”
    “哦？你怎么知道狐族的子弟没有随着古楼灰飞烟灭！”
    小红转过头，笑道：“因为你刚才根本没有用出你的全力，你根本就没有想要杀我！”
    “呵呵……”我深吸了一口气，同样转过头，看着他道：“我如果要杀你，你活不到现在！”
    “你应该知道你刚才打我的那些拳，对于我来说根本就像是挠痒痒一样！”小红抬起他那鼻青眼肿的脸，不甘示弱。
    “纵使你是钢筋铁骨，在我的幽冥剑下也像砍瓜切菜一样！”
    “那既然你功夫这么好，为什么还被我打成这个样子？”
    “怎么，你想试试？”我站起身，抽出幽冥剑。
    “试试就试试！”小红也同样站起身，只是在站起身的一瞬间，原本平静的双眼忽然一变。
    紧接着他就像是嗅到了什么东西，不停翻来覆去地嗅着。
    “你怎么了？”我看着小红这莫名其妙的动作，疑惑道。
    小红的面色变得严重起来，沉声道：“我嗅到了狐族子弟的味道。”
    “哦？既然你嗅到了他们的味道，为什么还要翻来覆去地嗅？”
    小红又嗅了几次，道：“因为在哪气味之中还夹杂着其他妖族的气味。”
    “什么族？”
    “不清楚，不过我我很确定，那个妖的功力一定与姥姥相差无几！”
    我疑惑地看着小红，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肯定。
    “怎么你不信？”
    “我信！”
    小红忽然对着我张开双臂，一股几乎让人气味传来，我差点把胃吐出去。
    小红一脸鄙视地看着我，冷道：“你要死的话，最好死远点！”
    我捂着嘴，赔笑道：“不好意思，我实在……呃……实在不好意思……”
    小红放下手臂，样子又恢复认真，道：“这就是大妖和小妖的区别，无论哪个妖的身上都会有一种气味，这种气味就叫做妖气，小妖的气味最重，但是随着妖力的提升，气味也就变得越来越淡，甚至有的妖的身上还会有淡淡的香。”
    “那个功力和姥姥差不多的妖呢，气味怎么样？”
    小红没有立刻回答我，深吸一口气，道：“若有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