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师侄，在你心中的人，你确定对她们的是爱情，而不是一种怜悯？”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因为此刻，我也已经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
    “孟师叔，有一件事，不知道当不当讲？”
    “荆师侄不妨直说。”
    “我曾在阴山的一个地方看过很多石像，石像刻画的样子，与您有几分相似。”
    孟青花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脸色也有些变化，一双秀眉皱起，仿佛凝结了世上不该有的情仇。
    良久，孟青花朱唇轻启，“荆师侄，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那个南域的故事吧。”
    我点点头，我又想起上次她说到一半的时候，那一双猩红的双眼，然后就消失见，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
    “发簪你还留着吗？我想看看。”
    孟青花接过发簪，捧在手心上，爱护的样子让人心疼，她和师父不是在一起了吗，又为了什么而分开。
    “荆师侄，也许你还不知道千面能够帮人恢复年轻的实质吧。”
    “我……我已经知道了。”
    孟青花俨然没有意识到我会知道，惊讶地看着我，随即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淡然一笑，“千面恢复年轻确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年轻，可是荆师侄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是一种催眠，当年我用了阴晴圆缺之后为什么没有衰老而死？”
    直到孟青花说出来我才意识到这一点，如果千面恢复年轻的手段是一种催眠术，那么只能让人在看见孟青花的时候产生一种幻觉，无论是谁在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都会被催眠，所以大家看到的便是那个恢复年轻之后的孟青花。
    而她本来的模样也许已经衰老得不成样子，可是话说回来，既然是催眠术，是如何让孟青花不死的，因为在几十年前她便已经衰老到七十岁，到了今天恐怕……
    我不敢再想下去，因为这一切都太过于匪夷所思。
    就在我沉思的这一短短的时间，孟青花白皙的手心被发簪划破流出了鲜血，可是定睛一看，血的颜色却并不是红色的，那是一种暗到极点的红色，或者说黑色。
    而鲜血流过的掌心的地方也缓缓变了颜色，与原本白皙的样子截然不同，有些干枯，有些泛黄，有些衰败。
    “孟师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摸不到头脑，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样糟践自己，而发生在我面前的事也实在唯一所思。
    “这就是我现在的样子，与我的手心一样，我能想象得到，可是我却无法面对真实的自己。”孟青花的声音有些颤抖，渐渐变得哽咽，“荆师侄，也许你不能切身感受到千面催眠带来得这种感觉，一开始我对着镜子的时候，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是那样的年轻，不知道有多开心，可是慢慢的，我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妖怪。”
    “这些年，我变得越来越冷淡，并不是因为我想拒人于千里之外，天生就有一种高高在上感觉，而是我实在无法去面对身边的人一天天的老去，唯独我仍旧是二十岁的样子，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可怕，只有经历过得人才懂，这时候我才明白，原来长生不老并不是像世人说得那般美好。”
    “孟师叔，难道身体被划伤，流过鲜血的部位就会变成原来的样子？”此刻我很担忧红妆会不会发现这个情况。
    孟青花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在担心红儿，放心吧，只有这枚发簪才会有这个效果。”
    “这枚发簪到底有什么来历？”
    “荆师侄，没有发现我的血也与普通人的不一样。”
    我点点头，虽然孟青花的血液颜色比较深，可是我并没有怀疑什么，也许是因为她过于衰老，所以血的颜色较深。
    “其实这并不是人血！”
    “你说什么！”我的身体仿佛过电一般，“难道是僵尸血？”
    孟青花点点头，“如果不是僵尸血，我如何活到现在？”
    “怎么会？你的身上怎么会有僵尸血？不可能的！”我实在不敢相信孟青花的话，因为根本想象不到这世界上除了僵纵横和姜子瑜还谁有这个能力，僵纵横在几年前才被我释放出来，而姜子瑜也是随着僵纵横出世的那一天重新苏醒，他们根本无法给与孟青花僵尸血。
    “其实，我本就是僵尸！”
    又一次晴天霹雳！
    “你……你说什么……”此刻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因为我的全身已经麻木。
    “荆师侄，是不是很难让人接受，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是无论怎样总是要面对，不是吗？”
    孟青花好像是在轻描淡写，可是在她那张美丽的容颜下却隐藏着不知道多少的辛酸，“我多么希望我是一个人，其实我原本就是一个人，直到遇到千面结罗之后，这一切都变了。”
    “是她咬了你？”
    孟青花一声冷哼，“她不过是一个武器而已，让我真正变成僵尸的，是在我被她催眠时唤醒了我体内的僵尸血。”
    “唤醒？”
    “在我被唤醒的那一刹那，所有的记忆涌入我的脑海中，我僵族的祖先是一个叫僵纵横的僵者，他一共有两个子女，一个是我，另一个是姜子瑜。”
    “可你不是在月华山长大的？”
    “我的确是在月华山上长得，你既然见到我的石像，就应该也见过姜子瑜了，在祖神沉睡的时候起，姜子瑜也选择了沉睡，而我却没有，我选择了轮回？”
    “你说什么？”孟青花的话越来越让我摸不到边际，“轮回？如何轮回，僵尸不是不老不死的吗？在三界之外吗？”
    孟青花淡淡一笑，原本流血的伤口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复原，掌心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这都是世人对僵族的误解，你们以为僵尸是由人变得，确实如此，可那并不属于我们僵族，而属于你们人族。”
    “属于我们？”
    “说到底他们终究是人，不过是被僵者吸干了鲜血，而僵者也并非在三界之外，其实也是在轮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