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大哥！”红妆笑跑到我的身前，靠在我的肩膀上，“你终于回来我，我担心死了。”
    红妆此刻甜甜的笑着，似乎比她没有用阴晴圆缺的时候看起来更加动人，白皙的皮肤晶莹剔透，五官美得精致，可是我总觉得有些妖异。
    自从孟师叔的那一双血红色双眼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就给我这种感觉，现在红妆也是。
    “荆大哥，你怎么了？”
    我甩了甩头，不去想这件事，叹了口气，“红妆现在你的伤好了，可是我们还要面对一件事。”
    红妆点点头，带着我走到一个巨石旁，此刻族长的尸体正安静地躺在那里，脖子上的血迹触目惊心。
    “现在族长死了，我们应该如何向青熏师妹交代？”
    我将族长的尸体缓缓抱起，深吸一口气，道：“族长死了也不是我们想看到的，只希望青熏师妹能够节哀顺变。”
    我们走进村落的时候，南域的子民都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我，也许他们也不敢相信，之前还举行晚宴要为新人主持婚礼的族长，此刻竟变成了一具冰冷的死尸。
    青熏闻讯已经便迫不及待地跑出来，直到她看见我怀里的族长时才失声痛哭。
    我不知道怎么与青熏解释，这么多年了巫族一直认为我们昆仑派是他们的恩人，可是他们却想不到这一切所有的事都是因为祖师狂歌所起，而如今族长又因为我而死。
    “青熏师妹。”此时此刻也许我能做到的只有安慰她，只是还不等我说出口，青熏便将我打断。
    “荆师兄，你不必多说，我知道叔叔是因为什么死的。”青熏抬起头，缓缓道：“当日我看到叔叔将面具带走的时候，便知道叔叔此次出行决心一死，那件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结，如今得以了断想必他死也瞑目了。”
    青熏叹息了一声，柔声道：“长久以来，千面虽然是南域千年以来流传的神话，可是对于我来说一直都是一件虚无的事，直到我看见叔叔尸体的这一刻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族长的死应该归罪于我。”红妆跪在族长的身前，“如果不是我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青熏没有再说什么，想必在她的心中一定对红妆存在着芥蒂。
    “青熏师妹，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帮南域子民做几件事，你当做报答也好，赎罪也好，我只想为族长尽几分绵力。”
    青熏摇了摇头，惨淡地笑了笑，指着跪在周围的子民，凄然道：“你看他们，日子虽然过得贫瘠，不过每一个都知道满足，他们不怕生病，不怕衰老，人生短短几十年，如果每一个人都想长生，都在乎容颜，那么这里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安详。”
    “他们根本不需要你为他们做什么，如果你只是想安慰自己的内心的话，大可不必，因为我没有怪罪你，南域的子民也不会怪罪你。”
    青熏转过头，笑了笑，缓缓道：“红妆师姐，你现在很美，真的很美……”
    “青熏……”
    “好了。”青熏一声娇呼，把红妆的话打断，“你们走吧，叔叔的死不怨你们。”
    青熏将族长的尸体抱起，缓缓走向圣殿，此刻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她，手中还拿着某种祭祀用的法器，想必已经做好准备送族长最后一程。
    我将红妆扶起，向着族长的方向拜了拜，的确如同青熏所说，南域的子民每一个活得都很满足，根本不需要任何补偿，现在南域变得与世无争，他们的日子应该每天都很安逸。
    而此时，千面也许已经离开了这里，不会再生出祸事。
    “荆大哥，我们就这么走了吗？”
    我点点头，我知道在红妆的心中一定很愧疚，可是就算如此也于事无补，“以后会有机会报答族长对我们的恩情，现在就让他好好上路吧。”
    红妆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一路上安静的很，到了湘水的时候，红妆才吵着要驻足。
    “你快看这景色多美。”
    我笑了笑，看来红妆的心情的确好了很多，当日我们也曾在湘水畔逗留过，只不过那美丽的景色并不在她的心中。
    “红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
    潇湘雨楼依旧如此，客人熙熙攘攘，只不过当我们到达雨楼门口的时候，人声鼎沸的雨楼却忽然安静下来。
    每一位客人都直勾勾地盯着我们，不，确切地说应该是盯着红妆。
    此刻红妆把头埋得很低，想必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容，一时之间白皙的脸红得像一颗熟透的苹果，只是她不知道，她这样娇羞的样子，在很多男人眼中看起来却又是另一番的风情。
    小二哥快速地跑到我的身前，赔笑道：“荆大爷，快里面请，楼上雅室。”
    我们跟着小二走上二楼，不少文人墨客此时正在这里对酒吟诗，红妆登上楼的瞬间，也都纷纷仰望，想必他们的心中在那一瞬间便作好了那些“莺莺燕燕，红红绿绿”的诗句了。
    红妆坐在窗边，看着湘水朦胧，一时间竟然看得痴了，喃喃道：“好美。”
    我笑了笑，道：“这里不光是景美，酒更美。”
    “那是那是，我们雨楼的酒可是远近闻名的。”小二拿着肩上的抹布擦了擦桌子，道：“荆大爷，荆夫人，想吃点什么？”
    红妆忽然回过神，愕然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小二看到红妆的样子便知道自己说错话，连忙赔笑，他在雨楼混迹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以说茶颜悦色的本事早已经炉火纯青，只是没想到刚才竟然失言。
    “这位姑娘，您想吃点什么？”
    红妆抿着唇，样子好像很纠结，缓缓道：“荆大哥，还你说吧。”
    看到红妆并没有在意，小二长出了一口气，可是我分明听到不止小二，好像很多人都长出一口气。
    我想了想，道：“来个凉拌藕片，清蒸鲈鱼，罗汉斋，再来一盘……”
    “红烧豆腐！”红妆抢道，“对不对荆大哥！”
    我笑了笑，道：“就这些，再来一壶酒。”
    “好的，荆大爷您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