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三魂缺一
“那黑暗之源在哪?”
“九幽之下,阎罗殿堂,也许黑暗之源就在那里。”
“想不到,我苦苦追寻的竟然在地狱。”荆狂歌仰天长啸,“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戏弄我,为什么……”
凄厉的声音不断地在山间回荡,久久不能平静,良久,荆狂歌终于转身,向着山下走去,可是就在荆狂歌转身的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了挂在楼兰脸上的那一抹看起来阴险诡谲的笑容。
原来这又是一场阴谋,因为荆狂歌在开幽冥遭到天谴之后,就不得不再一次堕入轮回。
场景又一次变换,又一次回到了雾团子山,只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是在天权楼里。泪七楼接过荆狂歌给他的面具,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开口,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怀里的新衣服也一直没有给荆狂歌换上。
直到荆狂歌离开的时候也再没说什么,千面似乎在外面等了很久,看到荆狂歌的时候,眼中已经布满了泪水。
“我知道你这次回来,一定带着一个很坏的消息。”千面将头埋在荆狂歌的怀里,柔声道:“你虽然没有和我说,但是我能感觉得到。”
荆狂歌没有说话,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女人,也许在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决定,开幽冥。
“你把面具放进古楼里,是因为要远行了吗?”
荆狂歌沉默。
“我能感觉到你的身体在颤抖,我知道你要做的事一定很重要,这雾团子山山清水秀,我会好好留在这里等你回来。”
同样沉默。
“我想我会控制得住自己的杀戮,在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要学着怎么做一个人,做一个真真正正普普通通的人。”
此刻千面虽然在荆狂歌的怀里,可是她却不知道这个环抱她的男人已经在安静的哭泣。
任谁英雄七尺,也不过是天地之间的一场玩笑,所谓英雄无泪,只不过是没有被人发现罢了。
荆狂歌终于离开了千面,也许他没有想到这一别竟然是阴阳永隔。
转眼间荆狂歌已经来到了西圣山,我知道这里将进行一场疯狂的血祭,只是,当这场惨绝人寰的血祭又一次发生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觉得残忍。
而是在心中生出一种可怜,或者说那感觉也许叫作煎熬,并不是因为眼睁睁地看着倒下的妇孺儿童和那些无辜的人无法相救而煎熬,而是我能感到荆狂歌心中的那种煎熬,那种深知自己已经万劫不复,却无法回头的痛苦。
我能看到他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瞳渐渐地变得无神,那种死灰的颜色在预示着,从这一刻起,他将不会再是一个心中充满希望的人,因为在他双眼失去光芒的那一刻,就已经放弃了希望。
幽冥终于打开,上天却降下刑法,九天真雷终于将他击落,他看着幽冥与人世开得那道裂缝,缓缓闭上了眼……
世人都知道一位大能之人为救自己喜爱之人强开幽冥之路,逆天而行不得善终。却没有人知道,这位大能开幽冥只是为了探寻一种净化邪恶的方法,用来清除世人遗留的战争火种。
我本以为眼前的一切会这样结束,却不想,画面又一次跃然于我的面前,虽然我的面前又一次变得黑暗无比,可是我分明看到了一个又一个轮廓。
渐渐地那些轮廓变得清晰,一个又一个人在很不自然地走着,他们看起来很盲目,都是低着头,样子很无力,荆狂歌同他们一样,只不过在他的身旁多了两个鬼差。
虽然荆狂歌看起来同样很盲目,不过我却能感觉到他并没有像其他的孤魂野鬼一样失去意识。
鬼差对他很恭敬,快要走到奈何桥的时候,荆狂歌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灵光。
紧接着他一声巨吼,声音响彻地府,使得万千鬼魂哀嚎遍野,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只听几声清啸,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突然出现,将荆狂歌包围其中。
所有的鬼差在这一瞬间驻足,也许他们也没有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或者说,自打地府出现的那一天起,也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
那些鬼差只能仰着头,看着渐渐消失的荆狂歌,可是直到光芒消失在黑暗之中的那一刻,荆狂歌却还是安然无恙地站在鬼差的身边。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我分明看到荆狂歌消失在我的面前,可是他此刻仿佛从来没有活动过,一直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刚才出走的那个是他的命魂吗?”一个阴郁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说话的是一直站在荆狂歌身边的鬼差。
另一个鬼差看了荆狂歌一眼,瓮声瓮气地说道:“是啊,这下我们惨了,回去之后阎王爷不得把我们打得灰飞烟灭。”
“是啊,这可如何是好啊!”鬼差急得上下直跳。
“咦,我有办法了!”
“快说,快说!”
“不如,我们把他押到大殿什么都别说,判官判完之后直接带他去轮回。”
“可是判官大人一定知道他缺了一魂啊!”
“我们不是刚收上来一笔钱吗,只能用这个抵住了,不知道判官大人会不会嫌少啊。”
“算了,我们把所有的钱都孝敬给他吧,与灰飞烟灭相比这些钱都不算什么了。”
“是啊,可是他就惨了,少了命魂,将来投胎的时候,七情就会少一情,到时候恐怕不是一个胆小鬼,就是一个犹豫不决的懦夫了。”
“嗨,都这个时候,还管那么多,快走,要不阎王爷爷该罚了。”
画面在我的面前消失,眼前又重新回到黑暗,这便是荆狂歌一生之中重要的记忆,看来他经历的事远比我想的要痛苦的多。
他这一生都在被楼兰他们算计却不自知,可怜一生奔波,一世英名。
而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优柔寡断,原来很多事都是前世之因,造成的今世之果。
人生总是这样一件自嘲的事,人们把很多事的责任都怪罪于他人的身上,却很少有时候自己明白,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逃避的借口,而我的优柔寡断或许也是一种命运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