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山绿水祭吴伯,再踏旅途入南丰
在李叔的小店吃过饭之后,唐天放就离开了。
“天放,晚上记得来家里吃饭。”临走之前,李叔还不忘交代一句。
“嗯,记得的,李叔。”
往镇子里面走去,经过李叔家门时,唐天放驻足了片刻,接着再往里走去。
在镇子尽头,零星的几座院子,最里面那个,就是唐天放的家。
推开院子的大门,唐天放走了进去。
从小长大的地方,就算一年没有回来,也能感受到那股淡淡的熟悉感,唐天放不禁想起了四年前,那个依旧不能释怀的时候。
那个时候,八岁的唐天放望着倒在地上的吴伯,双眼无神,手足无错,泪花翻涌。
“孩子,别哭,有你李叔在呢。”那个时候的李掌柜,身影是如此的高大,能够完全把唐天放抱在怀里,为唐天放撑起那一片倒下的天空。
唐天放回过神来,看着这熟悉的屋子,可惜没有了熟悉的人,摸了摸吴伯常坐的椅子,仿佛吴伯就在眼前。
庭院里的木人桩,许久没人用了,风吹雨打,也破败了不少。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唐天放的拳脚击打在木人桩上面,熟悉的声音却没有从前的感觉。
平复了一下心情,唐天放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推门进入房间。
虽然一年没有回来,屋子里面却没有多大的灰尘,看来李婶也是常来打扫一番,看到这个,唐天放内心涌起一阵感动。
当初吴伯带着年幼的唐天放来到这里的时候,镇上的人都漠不关心,唯有李叔一家,对吴伯和唐天放颇有照顾,有什么好吃的也不会忘记唐天放,还出钱让唐天放去上了私塾。
吴伯因为压制不住伤势去世之后,李叔更是想把唐天放接到他家里去,只是唐天放一再的拒绝,才打消了李叔的念头。
就算这样,李叔也经常让唐天放去他那里吃住,后来知道唐天放过意不去,就让唐天放去到小店里面打杂,唐天放这才接受了李叔的好意,李叔对唐天放还是颇费心思。
一阵缅怀,唐天放来到院子里,看了下天色,已经几近傍晚,唐天放这才出了门去。
李叔在镇上做着酒馆的生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爹、娘,天放哥哥来啦!”隔着大老远,就看见一个滚圆的小身影手舞足蹈。
“天放哥哥,小丫好想你呀。”待到唐天放走进了些,小丫已经跑了过来,一下扑到唐天放怀里。
“哥哥也想小丫呀,来看看哥哥给小丫准备的礼物。”唐天放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娃娃。
小丫双手接过布娃娃,高兴得不行。
唐天放抱起小丫,向着小院走去。
“天放,来了呀,快进来。”李叔看见唐天放过来,朝着唐天放挥了挥手。
“你婶还在弄菜,先吃点果子。”
很快,李婶就做好了满满一桌子菜,都是唐天放爱吃的。
“来,咋爷俩喝点。”李叔拿出一坛好酒,看坛上的灰尘,怕是存放了不少年头了。
唐天放接过,拿布擦拭了一番,各自倒了两碗。
来到李叔家里,唐天放心里像是找到了家,在外漂泊一年的船只,总算回到了港湾,忘记了海上的狂风巨浪,享受的是这难得的宁静。
“李叔,天放敬您一碗,今晚喝个痛快!”
“好,今天李叔就放肆一回。”说完还不忘看了下坐在旁边的李婶。
“看在天放的面子上,今天就让你喝吧,你在店里面又没少喝。”李婶笑呵呵的说道,说完还白了李叔一眼。
“婶,天放也敬您一碗。”
“别光顾着喝酒,来吃菜。”李婶不停的往唐天放的碗里夹菜。
小丫这个时候已经开吃了,两只小手抱着鸡腿,啃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昨晚宿醉,唐天放没有以内力驱酒,任凭酒精麻醉自己,爷俩喝得个不醒人事。
这可把李婶给忙个不行,煮了醒酒汤,就连小丫也来跟着帮忙。
日上三竿,唐天放才起来,李叔这个时候已经去酒馆了。
打了套拳,活动了一下身子骨。
小丫仿佛也知道唐天放今天有事,没再黏着她的天放哥哥不放。
李婶早就准备好了祭品,纸钱、香烛之物,还有一坛老酒。
吴伯葬在后山,离着镇子有些距离,据镇上的老人说,这可是个风水宝地。
唐天放看着这片山林,而吴伯的墓就在里面,一条小路直通林子里。
看着坟前还未燃尽的纸钱和香烛,被整理的坟堆,一股感动环绕在唐天放心间。
撒开了纸钱,点上香烛,唐天放跪在吴伯坟前。
摸着吴伯那有些泛青的墓碑,心中一阵阵涟漪。
抱起那坛老酒,唐天放缓缓倒在坟前。
“吴伯,天放来看您了,您在那边过得还好吧。”
“原谅天放,这么久才回来看您。”
“吴伯您安心,天放在外面过得很好,也没人欺负天放。”
“我想您了,吴伯。”说完抱着墓碑痛哭。
过了许久,唐天放起身,用袖子擦了擦墓碑。
“吴伯,天放又要走了,您放心,天放会活得好好的,会一直好好的活下去。”
就在这时,林中突然钻出一道青影。
唐天放伸出双手,抱向那道青影。
“小青,你来了呀。”唐天放抱着碗口粗的蛇身,摸着和唐天放头差不多大的青色蛇头。
小青是吴伯的本命毒虫,吴伯去世之前,解开了和小青之前的血祭,让小青重归自由,任凭小青再是不愿,也是无奈。
而唐天放的本命毒虫就是小迷,这小迷是唐天放在这后山所发现的一群蜘蛛的王。
这群蜘蛛可不一般,唐天放当初还是处于煅体的时候,却是在无声无息之间,就被这蜘蛛咬了一口,也是昏睡了一天,不过醒来之后,精力充沛,好像是大睡一场。
就算是吴伯见多识广,也是从未听闻过这种蜘蛛,唐天放给这群蜘蛛取名为迷人蛛,而其中的王就成了唐天放的本命毒虫,取名为小迷。
经过五年的培育,小迷也从凡虫中级成长为凡虫高级了,从比花生米大不少长到了大拇指那么大,实在是花了唐天放不少心血。不过这效果也是极好,处于后天二流境界的唐天放被小迷咬上一口的话,不作处理,也会昏迷个一晚上的时间。
吴伯刚去世的那一段时间,唐天放彻夜难眠,也只有小迷能让唐天放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和小青玩闹了一会,唐天放就准备离开了。
吴伯去世之后,小青就一直守候在吴伯幕前,在唐天放不在的时候,为吴伯守墓。
而且小青身上还有保护李叔一家的任务,别看小青只是一条毒蛇,却是一只妖兽。
小青是一只一阶中级妖兽,对付一般的宗师是不在话下,所以有着小青在,唐天放也不会担心李叔一家的安全。
几日后,唐天放离别了李叔一家,再次踏上了远行的征途。
尽管李叔李婶万分不舍,小丫也哭得梨花带雨,唐天放咬咬牙,还是决然离去。
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
待到不见了唐天放的身影,李叔一家才往回走。
而唐天放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李叔一家。
抹去眼角的几滴泪花,唐天放潇洒的转身离去。
朝阳之下,那一道背影,在这一刻成为了永恒。
唐天放此行的目的地是剑南蜀道,大致得走上半个多月。
当然,唐天放并不打算就这样走着去,因为唐天放并不识得去剑南蜀道的路,而且唐天放也没有地图。
不过这还是难不倒唐天放的,南丰城就是唐天放的必经之地。
唐天放走进南丰城,交了十个铜板,没有过多检查就让进了。
论起繁荣度,南丰城难以和长安相比,不过相比洛水郡的各大城池之中,还算是较为繁华的。
走在南丰城的街道之上,仅仅十二岁的唐天放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除了背着个行囊,与别的孩子看上去没有多大差别。
至于城里的扒手,混混之类的地头蛇,如果还算有些记性,那么就不会来招惹唐天放。
对于唐天放来说,南丰城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
一年过去,南丰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街边的小吃还在,卖包子的依旧还卖着包子,裁缝店依旧是进进出出的人。
一年前唐天放的到来,并没有对南丰城造成什么改变。
一年后,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行天商行,就是这了。”唐天放驻足在一幢建筑之前。
“欢迎光临行天商行,有什么需要的帮忙的吗?”走进商行,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霓裳姐姐,好久不见。”
“哟,这不是小放子吗,怎么,来看望姐姐我?”看见这熟悉的身影,祝霓裳显得格外高兴。
唐天放的表情略微显得有些尴尬,说好回来的时候回去看望祝霓裳,可唐天放半途就离开了商队,也没有进入南丰城,看望祝霓裳也就无从说起了。
不过看来祝霓裳已经从商队其他人口里知道了唐天放回到了洛水。
“看来您已经知道了呀,霓裳姐姐,对不起啦。我这不是来看您了吗。”
“哼,我才不信你小子是专程来看我的,说吧,这次来是不是来找掌柜的。”祝霓裳一脸鄙夷的看着唐天放。
“还是霓裳姐姐聪明,已经知道了。”虽然说碰巧救过这祝霓裳,不过从小缺乏母爱的唐天放,还是挺享受祝霓裳的这种关心,被祝霓裳吃得死死的。
“来吧,掌柜的就在楼上,我带你去。”说完祝霓裳就转身走去。
唐天放跟着祝霓裳,走到了二楼一个拐角的地方。
“二叔,看看谁来了。”祝霓裳还没走到房间,就大声的嚷嚷起来。
“都给你着丫头说多少次了,在外面得叫我掌柜的。”祝青微的声音透露出淡淡的无奈。
“祝掌柜,好久不见。”听到唐天放说话,祝霓裳别了别嘴。
看着从从祝霓裳身后走出来的唐天放,祝青微有些惊讶。
“难怪一大早就听见喜鹊在叫,原来是天放来了呀。”
“二叔净瞎说,我咋没听见喜鹊叫呢。”祝霓裳见两人不理自己,明显不乐意了。
“你这丫头,还不去给天府倒点水。”祝霓裳吐了吐舌头,转身出去了。
“祝掌柜,天放此次而来,是想找祝掌柜帮忙。”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天放想去剑南蜀道,请问祝掌柜,商行最近是否去那边的商队。”
“这样啊,让我想一想。”祝青微深思了一会,“对了,商行有意前往天府城收购些蜀道特产,天放如果有意的话,可以一同前往,顺便照顾一二。”
“那多谢祝掌柜了。”唐天放见事情有望,顿时感谢道。
“你与祝某、霓裳可是有救命之恩,这等小事,用不着谢。不过,这事原本是定在十日后,商行需要做些准备。如果可行的话,天放需得等上十日。”
“十日。”唐天放稍微停顿了一下,“没问题,这十日我还是能等的。”
“那好,就让霓裳带你好好逛逛这南丰城。”
“好好,没有问题,包在本姑娘身上。”祝霓裳端着茶,听见在说自己,赶紧回答道。
“。。。”唐天放对于祝霓裳也是拜服。
晚上,祝青微在南丰城中的临风酒楼为唐天放接风洗尘,这临风酒楼虽说不是这南丰城最好的酒楼,但是对于祝青微这个商人的身份来说,实在是太适合不过了。
临风酒楼是一家正规的吃酒叙事的酒楼,决然没有那些不适合的买卖。
不管是一年前的相遇,还是一年后的今天,在与唐天放的接触中,祝青微都没有把唐天放当作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对待,而是给了唐天放足够的尊重。
只有祝霓裳这个小妮子,得知唐天放才十多岁之时,就一直以姐姐的身份自居。
虽然从性格和处事上看上去,比唐天放大上一截的祝霓裳更像是妹妹,但是唐天放还是把祝霓裳当作自己的姐姐。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吃饱喝足之后,一行人走出酒楼。
“来,小放子,继续喝。”祝霓裳喝得确实不少,还以为在酒楼之中。
“你这丫头,真令我头疼,就你这样怎么才能嫁的出去呀。”看见祝霓裳这样,祝青微也是无奈,似乎也是拿祝霓裳没有什么办法。
“霓裳姐姐善良大方,美丽动人,一定会找到如意郎君的。”
“那是,还是小放子眼光到位,像本姑娘这样的好女子,怎么会找不到夫君。”祝霓裳虽然醉了,不过倒还有些意识。
眼看祝霓裳已经醉成这样,祝青微也就没有带着唐天放再去四周逛逛的想法,于是直接回到了商行。
吩咐侍女照顾好祝霓裳之后,祝青微也给唐天放安排好了住处。
虽然唐天放没有提前告知,突然到来,不过行天商行的客房也是不缺,稍微整理一番,唐天放就能入住。
房间不大,却不简单,各种名贵的花卉摆放在四周,而墙上挂着的也大都是名家的字画。
唐天放对于这些并没有什么鉴赏能力,也没有过多关注,只是大致的打量了一番。
唐天放的包裹里面是一只虫匣和几身换洗的衣物,虫匣里面装的就是迷人蛛,迷人蛛不大,所占的地方不多,一个虫匣是足够了。
唤出小迷,用从酒楼中带出的食物喂给小迷和它的蛛群。
小迷的蛛群不少,不过大部分迷人蛛也就是普通的毒虫,也就米粒大小,不过是凡虫低级,而一部分迷人蛛也有着花生米大小,这部分迷人蛛是唐天放辛苦培育的结果,处于凡虫中级,数量却是不多,也就十几只。
唐天放在四周散布了些凡虫低级的迷人蛛,用以警戒之用,这不是唐天放不信任祝青微和行天商行,而是唐天放在外面的一年来养成的习惯。
稍微洗漱一番,唐天放就在床上盘腿而坐。
唐天放给吴伯守墓,三年之期到的时候,心情激荡之际,从后天三流境界晋级为后天二流之境。
也正是因为这次晋级,唐天放才诞生了出来历练的想法。
不过开始给李叔一家说的时候,遭到了强烈的反对和严厉的批评,唐天放不得不留下书信,离家出走。
机缘巧合之下,救了祝青微和祝霓裳,与行天商行也是结下了极深的缘分,后来也是跟着商行的商队东奔西走,帮着解决了些麻烦。
自从唐天放进入后天二流之境,内力流转十二正经,能够运功小周天之后,唐天放就已经能以练功代替睡眠。
五毒功在体内运转,一股股内力在经络之中流转,待到内力强到一定地步之后,就可以发起对奇经八脉的冲击,只要冲开一脉,唐天放就算是步入后天一流之境。
后天一流之境,在江湖中也算是高手了,再进一步,那就是能暂时凌空虚度、真气外放的先天高手了。
虽然唐天放凭借轻功凌天渡,也能够做到如同先天高手一般短暂的滞空,不过离先天之境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