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乱斗
福瑞客栈内,两伙儿人斗在一起,霎时间打得桌毁椅断,碗碎杯残,满地狼藉。客栈的掌柜与伙计瞧见这般,俱都大惊失色,仓皇而逃,各自躲藏起来。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殃及池鱼丢了性命。
白沐眼见佟芸萝、费木刀和鲜于吉朝向自己冲了过来,三把钢刀有如狂风急舞,劈砍而至。他连忙抽出长剑,抵挡对手的攻势,并一面小心地应对还击,一面飞身后退。
佟芸萝看到白沐向后退去,以为对方是想要逃走,便朝向其他两人招呼道:“快!将之围住,莫让他跑了!”
费木刀和鲜于吉听其所言,连忙左右包抄,欲将白沐围在中央。
可白沐又怎能可能给两人合围的机会,他一手剑鞘,一手长剑,左右并行,有如双龙出海,护住周身上下,从容化解三人的攻势。同时脚步挪移,身形飘逸,洒然而退。
费木刀和鲜于吉察觉到围不住白沐,俱都感到了对手的难缠,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白沐见招拆招,手中的动作不见丝毫迟缓。双方缠斗片刻,他已对三人的战力有了大致的估量。心中明白,仅凭自己以一打三,恐难以取胜。遂悄悄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最终寻到了大堂通往后院的窄门,退身而至。借助狭小的门口,迫使对方三人无法同时进退,形成了一一放对的局面。
佟、费、鲜这三人若论单打独斗,皆不是白沐的对手。此刻,又遭遇这般狭窄的地势,形成一夫当关的局面,更是僵持不下。
佟芸萝久攻不下,胸中已满是怒火,双眸也被杀意所填满。她凝气运息,提起十二成功力,一人当先于前,全力施为攻向白沐。
反观白沐,则一直顾念着佟芸萝与蓝月娘的交情,始终都未曾痛下杀手。也正因如此,他几次寻得破绽,却又在出手后留下了容让。
与此同时,另一边。
鬼面人与铁冠道人也相斗了片刻,两人已交手十数招外。彼此于方寸之间辗转腾挪,拳来脚往,招法之快,好似雷鸣电闪,令人目不暇接。
铁冠道人一边加催功力,一边朝向鬼面人道:“不差!你这身手颇有长进!”
鬼面人闻言,也毫不示弱地回道:“你也不差!这般年纪还有这等身手,着实不易!若在此地取你性命,还真是有些可惜!”说话间,他五指握拳,加催功力,暗自运起‘玄灯劲’心法,气走拳出,罡劲乍然而现,呼啸挥至,化作滔天巨浪。
铁冠道人看到对方这袭来的一式,有如猛虎下山,刚猛骇人。心中也颇为忌惮,是以未敢招架,施展出‘不履玄径’侧身闪躲,避开这惊天一击。同时身形回转,以天罡九式中的‘指天插地’,回击对方。
鬼面人未曾想到,对方应变得迅速。不仅轻易地避过了自己的杀招,还能抽身还击,立时便收起轻视之心,打起十二分精神,全神应对面前这老人。
铁冠道人与对方相斗了三十余招,对其身手已然有了大致的了解。平心而论,对方的修为根基应与自己在伯仲之间。可若论招式的变化,却着实要胜出自己一筹。如此看来,想要取胜并非易事,还得小心应对。他念及此处,一挥手中的拂尘,缠住鬼面人手腕,欲借此招封住对方的身法。
鬼面人如何猜不出对方的心塞,自然不会让其如意,拂尘刚刚搭住手腕,就见他手腕一翻,好似灵蛇回巢般,脱出了拂尘的缠绕。
铁冠道人反复地尝试了几次,都没能如愿地制住对方,心中的焦虑亦在暗暗滋生。
正在鬼面人与铁冠道人相斗之际,阿狗同应伯风,岿峥毅和应仲雨,四人也是相斗正酣。
阿狗手中的双刃上下齐飞,与应伯风缠斗一处。他虽全力施为,可奈何厅堂之内杂物众多,颇受阻碍,难以施展飞幻锁链。只能依靠手中双刃,贴身厮杀。
可应氏兄弟的绝技叫作‘万仞取’,能将一双肉掌练得如铁似钢,虽徒手对敌,却不惧刀剑,且对世间的兵刃多有克制,绝对称得上难缠。
阿狗与之交手不过五招,就被对方一拳挥出,砸中了兵刃的镡尾,掌中的短刃立时脱手而落。若非他的身手机敏,临阵经验丰富,应对沉着,起脚勾回掉落的兵刃,只怕早已败下阵来。可他虽然保住了兵刃,却未能改变眼前的局面。仅是在三五招间,手中的兵刃便又被再次击飞。
只见,应伯风架住阿狗的手腕,指尖倒转,贴其掌心切入,轻轻一顶,兵刃便飞了出去。同时,为了防止对方故技重施。踏步上前,起腿抵住阿狗的膝盖,不给对方出脚的机会。
阿狗骤然受制,根本无法抬腿。当此危机之际,他脚下发力,猛得向后一蹬,身体飞掠而退。同时衣袖一抖,飞幻锁链疾速射出。其索上的龙头扣,瞬间便咬住了短刃镡尾处圆环。轻轻一拽,便将兵刃拉回到手中。
可即便如此,两次被打掉兵刃,也让阿狗生出了无比的忌惮。他心中清楚,若是这般下去,被再次打落兵刃只是早晚的问题。思虑间,出手也就变得迟疑起来。
此刻,岿峥毅同应仲雨的打斗也是异常的艰难,刚刚交手的时候,彼此相斗还算有来有往。
可相斗了片刻后,岿峥毅被对方摸清了路数,就完全落入了下风。无论他使出何等拳脚,都会被应仲雨轻松地化解。一连数次抢攻,尽皆无功而返。他见始终都奈何不了对方,心下一时为之气竭。
应仲雨面对眼前的岿峥毅,也是大为苦恼。虽然,对方的身法招式与内功根基都与自己颇有差距,可此人却有一身精湛的横练功夫,七八拳打在身上,好似击中了石头一般,竟然不见丝毫的反应。
他心中清楚,对付这样的敌人,必须攻其罩门才能将之击败。可罩门所在皆为人之要害,对方的身手虽不如自己,但仅仅是防守要害所在却也并非难事。正因如此,他虽一时占尽了上风,却也无法取下对手。只能慢慢地消耗着对方的功体,等其真气不济,再一举击破。
岿峥毅面对这般境地,自然也清楚对方的盘算。可眼下的自己的确是技不如人,根本无法扭转当前的颓势,只能勉力支撑这僵持的局面,赌一赌谁的气力会最先耗尽。
福瑞客栈之外,程大力取下背负的铁盒,往地上一放,并将之打开,露出一对黝黑的八棱钢锤。
程满兴扫了眼那对钢锤,随后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钢鞭,冷声说道:“真没想到,这对赑屃锤竟会落到你的手里!族长他老人家对你还真是厚爱!难怪,你肯全心全意地给他做狗!”
程大力的脸色微变,瞪视着对方道:“你不用讥讽于我!我是程家的子弟,必须听从族长的吩咐。这是规矩,族中上下没人能违背!”
程满兴听了这话,脸上满是不屑,嘲弄道:“程家子弟?哈!可笑!一群打家劫舍的流寇,落地生根有了名望,便当自己是体面人,学别家那般讲起了规矩!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程大力眸光一敛,看向程满兴的眼神中,似有闪过晦涩的怜悯。
程满兴察觉到对方的怜悯之意,顿时生出了一阵的厌恶,怒声喝道:“怎么?你是在可怜我被家族抛弃?哈!收起你那卑微的怜悯,我不需要同情!”说话间,他的声音猛地提高了几分,似发泄般地吼道:“程满山!今日的我便是将来的你!你与其有心怜悯于我,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
程大力摇了摇头,平静地回道:“不会的!我不会成为你的!因为,我无论如何也绝对不会残杀同族!”说话间,他声音开始冷厉起来。
程满兴听到对方的反驳,却是冷笑地回道:“不要把话说得太满!我最初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杀那几个老东西!若非他们逼人太甚,我又怎会动了杀机!”说着,他稍作停顿道:“更何况,那几个老东西被杀,族长他应该高兴才对!你看看族中上下,现在还有谁敢不听他的吩咐?若以此论,他应该感谢我的!”
程大力面对程满兴肆无忌惮的言语,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你疯了!而且疯得无可救药!”言罢,他双手一探,从盒中提起那对八棱钢锤。“多说无益!请招吧!”
程满兴瞧见这般,便也不再多言。“既然如此,那便来吧!也让我见识见识,你程满山的能为到底有几斤几两!”话音未落,他已然挥舞着手中的钢鞭,朝向程大力迎头击下。
程大力提锤招架,双方锤鞭相交,一阵刺耳的轰鸣随之响起。
两人斗在一处,手中兵刃急速挥舞,飞溅的星火夺目闪烁,伴随着罡风回荡四周。
双方交手数招,程大力挡开程满兴的钢鞭,一锤反手击出,砸向对方的胸膛。
程满兴见状大喝一声,双鞭齐扬,全力招架。奈何对方这一锤威势惊人,力道奇大。他虽勉强挡下这一击,却仍被那巨大的力道击得飞了出去。一直撞破街角的墙壁,这才抵消骇人的力道堪堪停下。
程大力虽然个子不高,体量矮胖,却是极为灵敏,不见丝毫的迟钝。就在程满兴被击飞的瞬间,他已如箭矢般飞射出,迅速地追上了对方,双锤齐挥,劈砸而下。
程满兴扫开因墙壁倒塌而溅落的青砖,眼见杀机临身,慌忙挥舞手中的钢鞭招架。奈何出手仓促,发力未稳。双方的兵刃交击在一处,轰然乍响,钢鞭脱手而飞。
程大力一式得手,正想乘胜追击。而就在这时,一条锦带却忽然套住了自己的双手。随着那锦带急速收拢,局面瞬间就被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