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福瑞客栈
天色已暗,福瑞客栈内。
白沐、阿狗、岿峥毅、程大力与铁冠道人围坐在桌前用着晚饭。此刻,虽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可大堂内却没什么客人。除了白沐等人外,便只有一桌用饭的食客。而那桌客人也在匆匆地用过饭后,便离开了大堂。
程大力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朝向堂内张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这个时辰都没有人客,生意怎会如此惨淡?”
白沐听到程大力问话,便朝其回道:“这兴余县临近边镇,又非集市所在,自然人客稀少!”
铁冠道人吃了口胡饼,慢慢地咀嚼道:“虽然这生意不算太好!可这饼子的味道却是不错!”
白沐闻言,也是赞同道:“嗯!味道的确不错!”
他们这边交谈,同桌的阿狗与岿峥毅则只顾低头吃饭,也不插口说话,仅是静静地听着众人的闲聊。
“入秋了!不知不觉天就短了!”程大力顺着窗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阿狗也抬起头来,扫了眼窗外的景象,看到外面已经黑了下来,街上也没了行人。随即收回目光,依旧安静地吃着自己的东西。
正在这时,吕九阳却从外面赶了回来。他一进客栈,就看到白沐等人正围在桌前用饭。遂也不等众人发问,便率先开口道:“我俩找到了那处宅院!”
岿峥毅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来,扫量了对方一番,确认过对方无事,这才皱眉问道:“小七呢?怎么没和大人一起回来?”
吕九阳见状,朝其回道:“我让他留在那里,悄悄地盯着对方,免得被他们走脱!我自己则回来通知你们!”
白沐的眸光一转,出言问道:“如此说来,大人在那宅院见到了鬼面人?”
吕九阳被他询问,却是摇了摇头,尴尬道:“这倒没有!不过,我有看到程满兴、鲜于吉和费木刀。他们三个一直守在院中!我担心暴露行踪,也就没敢入内查探。若所料不差,那鬼面人应该就在内院的某处。”
白沐得到这样的回答,略微思索了片刻,复又问道:“大人去那宅院的时候,可曾见到过其他人?”
吕九阳神情一滞,随即马上醒悟过来,对方为何如此询问,也就朝其摇头回道:“没有!除了那三人,我不曾见到过其他人出现!”
程大力双眸一凛,朝向两人问道:“既然已找到了目标,那我们何时动手?”
吕九阳面露为难,想了想回道:“眼下人手不足!他们有七人,我们也有七人!双方对比,我们很难讨得便宜!所以,我准备走一趟兴余县衙!若能借来人手,我们的胜算便会大大增加!”说着,他扭头看了看白沐,似是在征询对方的意见。
白沐察觉到吕九阳的目光,沉吟着提醒道:“大人如此安排甚为妥当!但匆忙前往借调人手,只怕并不容易!”
吕九阳明白对方的担忧,朝其摆摆手道:“无论如何,总要试上一试!那兴余县尉我曾打过交道,有过数面之缘!但愿对方能念在往日的交情,卖我几分薄面!”
白沐听到双方曾有交往,便也不再言语。
吕九阳见无人反对,这才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动身!你们在客栈等我回来,咱们再一齐前往,将那些贼人一网打尽!”
白沐听了对方的安排,顿时感到有些不妥。刚想开口提醒,如此布置可能会耽误时机!
可未还等他开口,众人就已齐声应道:“如此甚好!大人速去速回!”
白沐一见这般,便也只得放弃了打算,闭口不言。
吕九阳不敢停留,随即离开客栈。众人见他离去,这才继续用饭。
吃饭时,铁冠道人打量着对面的白沐,总是感觉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始终都想不起来,也就直言问道:“后生!老道看你十分面善,我们可是在哪里见过?”
白沐被他这一问,却是微微有些愣神。他不曾想到,对方竟然会记得自己,顿时笑着回道:“老前辈好眼力!咱们的确曾有一面之缘。”
铁冠道人见对方承认,暗自搜索着脑中的记忆,但仍旧没什么印象。“咱们在何处见过?”
白沐原本不想提及此事,可眼下被其追问,却也不好敷衍,只能小心地解释道:“三年前,晚辈曾在大江盟主洪祥龙的寿宴上,与前辈有过一面之缘。”
铁冠道人听到这里,霎时恍然大悟。不过,此刻想起当年的事来,却是感到有些尴尬。毕竟,那件事情无论如何也算不得光彩!眼下被旧事重提,自然感到脸上无关,心下难堪。
白沐察觉到对方的尴尬,便也没有继续下去。准备岔开此事,换个话题。
而就在这时,岿峥毅却忽然开口,朝向白沐问道:“这几年,我叔父过得好吗?”
白沐听他询问铁和尚的状况,心下感到有些愕然,斟酌着回道:“呃!还不错!凭我对大师的了解,很难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过得不好!”说着,他微微一顿,又补充道:“要知道,人对生活的态度,往往会决定人的命运。以大师的洒脱,无论经历何种风雨,最终都必能守得云开!”
岿峥毅听了白沐这话,感到对方意有所指,不由朝其问道:“如此说来,叔父对从前的过往已经放下?”
白沐看向岿峥毅道:“岿兄问得事情,我不清楚!但我能确定,难悟大师的心中不曾有怨恨!”
岿峥毅似有所悟,喃喃自语道:“是这样吗?”
一旁的阿狗见到岿峥毅不再说话,随即朝着白沐问道:“此事结束后,润泽有何打算?”
白沐转向阿狗,笑着回道:“等此间事了,我自然是要回转大埕!这次离家已经两月有余,对家中的妻子也甚是想念!”话到此处,他稍作停顿道:“这样吧!等此事了结,你与温小姐随我回大埕。我先帮你们盘家铺子,做点生意!有了事情忙碌起来,也好分散注意,她的心情也不就这般压抑。”
阿狗觉得白沐的安排极好,也就一口应道:“嗯!还是润泽想得周到!”
白沐察觉到阿狗的眼神中有憧憬之色,便笑着朝其调侃道:“那温小姐容貌秀丽,出身良好!你若对她动了心思,可是要多加努力哟!”
阿狗受到白沐调侃,脸色微有涨红,也不知该如何还口。
白沐看到他神情尴尬,随即挥了挥手道:“好了!此事,眼下还仅是你我的盘算!最终能够如何,还要看温小姐如何想法!毕竟,她是蜀人!不见得能适应大埕的水土!”
阿狗听了白沐的提醒,神情为之一滞,无力道:“这倒也是!”
白沐看了看阿狗,宽慰道:“放心!你也不用太过忧虑!若温小姐不想去大埕,也可以前往京城投奔韩小三!”说着,他语气稍缓,似是自语道:“人只要平安,去处总是有的!”
众人一边吃饭,一边叙话,气氛一时倒也融洽。
可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夹杂着风声飞入了大堂,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白沐瞧见那黑影落地,心下猛然一惊,连忙望向那摔倒之人。只见此人浑身血污,早已气绝身亡。不过,那满是鲜血的脸颊,虽然惨不忍睹,却仍旧能够辨别出本来的样貌,赫然是被留下盯梢的小七。
便在众人惊疑之际,一道低沉的声音自门口的方向传了进来。
“你们追得倒还真快!”
白沐闻声连忙抬头望向那说话之人,一张骇人的鬼脸面具随即映入眼眸。他一见及此,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留在烧饼胡同的小七,不知出了什么纰漏,被对方察觉,并将之擒下。经过一番拷问,小七受刑不住,泄露出这边的情况。如此一来,对方得知自己这边人手不足,便帅众杀上门来。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骤然一凝,望向鬼面人身后的众人。只见,佟芸萝、应氏双煞、程满兴、鲜于吉、费木刀六人齐聚,已经封死了大堂的门窗。
经过了一番环顾,白沐最终把目光落向了佟芸萝,沉声问道:“你怎会在此?你不该跟他们在一起的!”
佟芸萝看了白沐一眼,却是平静地回道:“哈!这样的话,本该由我来说!”说话间,她的语气又拔高了几分,大声喝道:“白沐!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我可不想月娘再变成寡妇!”
白沐的面色无比难堪,长叹了一声,朝其道:“看在月娘的份上,我真的不想和你动手!”
鬼面人见两人如此,不由出言喝道:“既然大家在这里见面,必然都有自己的坚持!多说无异!请了!”话音未落,他已然率先出手,攻向了白沐。不过,他这边才刚一动手,就被铁冠道人挡在了身前。
铁冠道人死死地盯着鬼面人,朝其笑着说道:“三年前,你我交手!未等分出胜负,就被你逃了!今次,一定要见个分晓!”说话间,他一挥手中的拂尘,便与鬼面人战在一处。
应氏兄弟看到双方动起手来,亦是飞身上前,前来助阵。但两人刚有动作,阿狗与岿峥也随之而动。四人交锋缠斗一处,一时竟也僵持不下。
程满兴看向站在一旁的程大力道:“真没想到,你也会前来!看来,族长真的是想致我于死地!”
程大力直视着对方,言语中颇有些苦涩。“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也不能例外!”
程满兴听了这话,却是不屑地回道:“程满山!这样的鬼话,你也相信!既然如此,你我便不再是兄弟!此处人多拥挤,可敢出去一战?”
程大力受到对方的邀请,自是不会拒绝。“请吧!”言罢,两人迈步而行,一前一后出了客栈。
大堂内,只剩下佟芸萝、鲜于吉和费木刀三人没有对手,眼见白沐仍站在那里,遂也不再犹豫,齐齐发动攻势,扑杀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