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敞开的大牢
岿峥毅察觉有异,随即暗自凝神,小心戒备。很快,他便发现了有一丝十分细微,若有若无的味道,正飘散于四周。他闻到那气味,心下顿时醒悟过来,值夜的狱卒为何会突然没了声音。因为,有人在监牢中使用了迷香。只不过,这种迷香的味道很淡,且扩散得范围也不广!若非有意留心,便会很难察觉。
而岿峥毅之所以能够察觉到迷香的味道,乃因为他这间牢房是距离大门最近的一间。而且,迷香的药力飘到这里已经十分微弱。否则,不等他察觉到异常,便会被药力所迷。
岿峥毅知道发生了事情,连忙屏住呼吸,斜靠着监牢的围栏,假作昏睡的模样,静观其变。
约么过了盏茶的功夫,监牢内值夜的狱卒俱被迷香放倒。四周变得一片死寂,落针可闻。又过了少许的时间,直到迷香消散得差不多了,才有人从外面将牢门打开。
岿峥毅听到响动,悄悄将眼睛睁开条细缝,朝着门口望去。只见一名头戴鬼面,身穿黑袍之人迈步而入。在此人的身后,则跟着一名体态婀娜的女子。只是,那女子以轻纱遮面,同样瞧不清样貌。
这两人进到监牢,将被迷晕的狱卒用绳索捆好,并搜出监牢的钥匙。那女子小心检查了一番,确认过没有疏漏,便自顾转身出了监牢,守在外面望风。
鬼面人提着手中的钥匙,从身侧的墙上取下火把,沿着狭长的走道,直奔大牢的深处。他走得不快,且一边走,还一边用手中火把敲击着监牢的墙壁。那巨大的撞击声唤醒了监牢中熟睡的犯人,一双双阴鸷的眸子,纷纷投向了传来声音的走道。
咚!咚!咚!
苏定三听到那声响,也是睁开了眼睛,望向牢房前的走道。不过,鬼面人此时已走到了里面。所以,他虽能听到那巨大的敲击声,却无法看到对方的身影。
咚!咚!咚!
苏定三不明所以,便朝向身边的犯人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人被他询问,却是挠了挠头,不确定道:“不清楚!好像是有人进来了!
苏定三听了这话,顿时精神一震,面露惊喜道:“你说什么?有人进来了!难道是劫狱?”
那人摇头回道:“不好说!”
这时,鬼面人已经来到了最深处的死牢。他望着四周那坚固的墙壁,和那一扇扇由镔铁所铸造的牢门,心下感到了些许的为难。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一间牢房,而且这里的牢门也并非外面的木栏。一眼望去,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他踟蹰了稍许也是没有办法,只得用从狱卒那里得来的钥匙一间间查看。随着钥匙插进锁孔,一阵阵刺耳的吱呀声响,牢门被逐间打开。
这里的牢房多数是空的,只有少数几间关有犯人。而且,这面边的死囚俱都被铁链锁在墙上,即使打开牢房的大门,犯人也难以脱身。
鬼面人如此这般,一间一间地搜寻,终于在最里面的牢房,找到了自己此行的目标。
这间牢房中,有一对年约四十几许的中年汉子。这两人披头着散发,穿着褴褛的囚衣,浑身散发着恶臭,根本瞧不清本来的样貌。
其中一人听到牢房被人打开,不由轻哼了一声,开口道:“哈!看来时候到了,咱们兄弟要上路了!”说话间,他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却见一张森冷的鬼面映入了眼帘。
他骤然见此,神情猛地一滞,满脸的惊讶不已,脱口道:“怎会是你?”
鬼面人虽然看不清楚两人的容貌,可听到那声音,却立时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应家兄弟!别来无恙否?”
“鬼脸的!以咱们之间的关系,你不会无缘无故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们兄弟!你肯担这么大干系,来这里找我们兄弟,必有中要的目的!说吧!”应家老大道。
“聪明!我今日来此是与你们兄弟谈樁交易!作为回报,我会救你们出去!”
那应家老大一听这话,立时狂笑不止。“哈哈哈哈!我原本以为,我们兄弟死期将至!哪知苍天有眼,我们兄弟竟然还能有出去的一天!”
应老二见状,也是哈哈大笑。“大哥!我们能出去了!我们不用死了!”
应老大收住狰狞地狂笑,死死地盯着鬼面人,沉声问道:“嘿!鬼脸的!你冒死前来救我们出去,只怕这樁交易不简单吧!”
鬼面人听他询问,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直言会道:“自然不简单!若是简单,我又怎会找你们兄弟!”
应老大印证了自己的猜测,继续追问道:“说吧!让我看看,什么事情能让你冒死前来,救我们出去!”
鬼面人微微沉吟了稍许,慎重地回道:“此事稍后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所在!时间拖得久了,对你我都没好处!”
应老大看他回避话题,却是摇摇头道:“不!还是在这里把事情说清!若我们兄弟帮不了手,也免得再欠你人情!所以,这件事情你不说清楚,我们兄弟绝不会跟你离开。”
鬼面人眼见对方如此坚持,眼眸中的神色沉了下来,扭头望向应老二道:“应仲雨!你也这般想法?”
“嗯!我听我大哥的!”应老二也是毫不犹豫地一口应道。
鬼面人知道是事情没了转圜的余地,只得无奈地解释道:“我要杀唐三婆!你们应该知道,她的身边有很多高手!我虽然有自信取胜于她,可她却不会给我机会公平决斗!所以,我需要有人帮我达成目的!只要你们兄弟肯出手帮我,咱们之间的过往便一笔勾销!这就是我要说得交易!”
应老二了解了对方的目的,扭头望向自己的兄长。“大哥!这事儿干得过儿。”
应老大想了想,也是点头应道:“嗯!唐门虽然势大,可我们兄弟却不惧它!这事儿我们应了!”
鬼面人看到两人一口应下,心中对结果十分的满意。“好!那咱们一言为定!”言罢,他这才取出钥匙,为两人打开身上的锁链。
这时,监牢内各个房间的犯人,全都拥挤到了围栏门前,扒着缝隙,朝向走道的深处探头张望。不多时的功夫,便看到了鬼面人带着三五名死囚,从死牢中缓步出来。
一众犯人见到这等情形,纷纷朝向鬼面人大声的叫嚷。一边叫嚷,还一边疯狂地晃动着牢房的木栏。
鬼面人扫视着一个个状若疯癫的犯人,缓缓地停下了脚步,眸光中满是刺骨的阴冷。
其中一名犯人看到鬼面人停下脚步,疯了般地大声嚷。“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若不放我出去,我就大声叫喊,唤来官差!到了那时,你们谁也别想离开!”说话间,他还将手臂伸出隔栏,朝向鬼面人抓去。
一众犯人瞧见这般,也都附和着相应。“说得对!带我们一起走。”
“对!放我们出去!你若是不带上我们,我们就齐声喊叫,把守卫唤来!到了那时,谁都走不了!”
“是啊!带上我们一起走吧!求你了!”
一众犯人七嘴八舌,各自言语。一时间呼喝声、要挟声此起彼伏,吵杂不堪!
岿峥毅与苏定三也都扒在牢房的门前,探头望向走道中的鬼面人。他二人面对这样的情况,虽然心思各异,却都静静地观瞧,没有参与的意思。
而就在这时,鬼面人却骤然而动,箭步上前,一把扣住那抓来的手臂。二指并拢,搓指成剑,插入了对方的印堂。他一击得手,悄然而退。再看那人已是满脸的鲜血,仰面栽倒,没有了气息。
对于这突来的变化,众人一时间难以反应,俱被震慑当场,禁声不语。原本杂乱的吵闹也都在刹那间消失不见,寂静得令人心寒。
此刻,一众犯人看向那鬼脸的目光,已不再如先前那般肆无忌惮,而是充满了畏惧和忌惮!
岿峥毅将这一切看在眼底,也是感到暗暗心惊。他没想到,这鬼面人的修为竟如此厉害。若是真的与其动武,自己恐怕不是对手。
鬼面人见犯人们不再喧哗,这才冷哼了一声,阴测测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想离开这里!这没有问题!我可以带你们出去!但凡事都有代价,我不可能平白地放你们出去!所以,想要离开这里,你们得为我做一件事情。”
那一众犯人听闻此言,纷纷转惊为喜,根本不管对方所说得何事,便七嘴八舌地应道:“只要你能放我们出去,别说是一件事情,就算七件、八件,我们也都答应!”
“就是!就是!只要你能放我们出去!你说什么,我们都答应。”
“是啊!我们都答应了!你快放我们出去!”
“对对对!快放我们出去!若再迟疑,等官差赶到就来不及了。”
这些犯人都有各自的心思,盘算着先将事情应下,等出了监牢再想如何,哪里还由得对方!
鬼面人看他们应诺得痛快,哪里会不知对方的心思。不过,此地不是说话的所在,他也不想多作耽搁,自然不会出言拆穿。
“好!记住你们的承诺!若到时有人想要反悔,便休怪我心黑手毒!”话虽如此,可只有傻子才会相信一群亡命之徒。更何况,面对这样的机会,犯人们根本毫无选择。而在出去之后,是否要兑现承诺,又怎会在眼下考虑。因此,他也不会相信一群犯人的承诺。
鬼面人的心中早有打算,当下也不迟疑,取出钥匙,将监牢的大门一一打开。
犯人们重获自由,俱都激动不已,跟随着鬼面人鱼贯而出,朝向外面冲去。
岿峥毅看着打开的牢门,却是没有任何的动作,依旧靠在墙边,闭目假寐。
苏定三瞧着一众犯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便也起身准备离去。可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岿峥毅仍旧纹丝不动地靠在那里。随即微微皱眉,朝其试探地问道:“你怎么不走?”
岿峥毅听其问话,懒洋洋地回道:“走?我为什么要走?人总要承担自己的做为!我不想作那逃跑的懦夫。”
苏定三听了对方所言,却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哟!你倒是挺有性子!我原本还想着出去以后,咱俩能好好地较量一番!现在看来,怕是没机会了!”
岿峥毅眼眸微睁,瞥了瞥对方道:“你若是想动手,现在也可以!不需要出去!”
而就在这时,监牢的外面却忽然响起了刺耳的哨箭响声。没过多久,便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与惨叫声。两人听到这声音,俱都明白劫狱的事情已然败露。
岿峥毅见此,朝向苏定三摆摆手道:“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苏定三知道情况危急,迟疑不得。否则,就真的走不了了。想到这里,他连忙迈开脚步,朝向牢门飞快地冲去,眨眼就不见了踪迹。
岿峥毅看着自己这牢房内已是空空如也,长长地出了口气道:“哈!这般清净,倒是可以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