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无奈的失败
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白沐此来留夜城的目的,基本算以失败告终。而与留夜侯撕破脸皮,更加导致白氏商行在留夜城失去了立足的可能。虽然对方会忌惮御执宫府的威慑,不敢对自己怎样!可要在生意上找些麻烦却也不难!除非某天赵烨身死,赵奕能继承爵位。否则,这留夜城便是与白家彻底绝缘!
此刻,他回忆着来此之后所有的举措,复原着脑海中的种种细节,发现自己忽略了许多问题。而在这当中最重要的,便是留夜侯的猜忌之心与自己对秘密的探寻。
他原本以为,对方即便心存不满,也不应该在此时对自己发难。而这样的自以为是,让他对于赵烨的态度有些估计不足!若非赵奕随身携带着自己送他的铁笛,只怕今日会很难脱身。
其实,白沐并不确定,留夜侯能认得此物。可当时的情况,他已别无选择,只能冒险一搏。毕竟,赵烨掌管了几十年的留夜城,未必不晓得城内有御执宫府的据点。而以赵烨的心性,既然知道有这样的所在,必然会调查对方的情况。毕竟,这些人是官家耳目,令其不得不防。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凭借赵烨的顾虑,告诉对方宫府的密探就隐藏在附近。其实,这仅仅是欺诈!他在留夜城的事情,御执宫府并未参与其中。他唯一能有的帮手,便只有铁和尚。但这个指望,却始终都没有出现。
此刻的白沐有些心绪不宁,他一路朝向紫竹苑飞奔赶往。依照他与铁和尚的计划,只要能在紫竹苑擒下一名杀手,就立即赶往这边与自己回合。但却不知出了何事,对方始终都没能到来。因此,他必须前往紫竹苑,确认难悟大师的安危。
白沐一路狂奔,不多时的功夫,便赶到了紫竹苑。刚刚来到门前,他就听到了一阵平和的诵经声。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阿弥唎哆悉耽婆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他心中的担忧瞬间舒缓了下来。迈步上前,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盘坐在屋子门前的铁和尚。
此时的铁和尚脸色苍白,双眸轻合,嘴唇蠕动,低声咏诵着超度的经文。瞧那模样,似乎虚弱得随时会昏倒。而他身前的院中,遍地的残肢断手,血染尸横。入眼所及,满是触目惊心。仿佛那惨烈地厮杀,仍在眼前。
“......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唎娑婆诃......”
白沐看到这种情形,连忙快步上前,来到铁和尚身边,关切地问道:“怎会这样?大师伤在何处?”
铁和尚收住声音,睁开眼睛,抬头望向白沐,摇头叹道:“哎!这次跟你出来,和尚真是亏大了!俗话说闲事莫管,管了就无有闲事!和尚真是自找麻烦!”
白沐见他还有心说笑,不由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疗伤的丹药,递给对方道:“请大师将丹药服下!”
铁和尚伸手接过丹药,放入口中吞下,舒了口气后,朝着白沐安抚道:“放心!和尚没事!不过是有些脱力!”
白沐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知道对方虽有受伤,但却并不致命,也就放下了心来。“大师!咱们走吧!这里不能呆了!”
铁和尚闻言一愣,皱着眉头看向白沐,不解地问道:“怎么?出了何事?”
白沐暗自叹息,朝其回道:“的确出了些事情!但不要紧,问题不大!”
铁和尚听他如此,便也不再追问,转而道:“既然如此,咱们现在去哪里?”
白沐稍作沉吟,谨慎地回道:“先去红楼府!”
铁和尚点头道:“行!听你的!反正对和尚来说,在哪儿都是一样。”
白沐摇头笑道:“不一样的!此刻那红楼府正有旧人相候。”
铁和尚看了看白沐,有些疑惑地问道:“旧人?有多旧?”
白沐笑着回道:“是正安!很旧吧!”
铁和尚挑眉问道:“哦?他怎会在此?”
白沐笑了笑道:“哈!一时说不清楚!等见了面,大师自己去问他!”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回转留夜城,来到红楼府。两人进了酒楼,白沐就唤来阿狗,让其为铁和尚安排休息的房间。随后,三人便在房中,谈论起最近发生的事情。
阿狗听完了白沐所言,脸色有些难看,担忧地问道:“你这般开罪留夜侯,恐怕在此地已无法立足!”
白沐苦笑道:“的确是如此!等大师的身体恢复一些,我们便会离开留夜城,回转无名寺。”
铁和尚听了白沐这话,一时莞尔,戏谑道:“听你这话,好像我是累赘一般。”
白沐见状,也是哈哈大笑,朝其回道:“既然如此,大师可要赶紧恢复,免得耽误了行程!”
三人正说话间,却有一名伙计进来禀报,说外面有人要求见白沐。
白沐神色一滞,稍稍沉吟后,很快便猜出了来人的身份。遂也没有多问,而是朝向那伙计吩咐道:“麻烦小二哥,在隔壁给我准备间房,然后将人带到房间。”
那伙计领下吩咐,转身告退。
铁和尚瞧见这般,朝白沐问道:“何人会在此时见你?难道是留夜侯?”
白沐微微颔首,缓缓回道:“的确是侯府的人,但应该与赵烨无关!”
铁和尚一听这话,恍然大悟道:“你是说赵奕?嗯!也对!眼下弄到这种地步,他的确该派人来问候一下。”
白沐稍作整理,朝向铁和尚与阿狗道:“你们慢慢聊,我去去就回。”言罢,便起身离开了房间,来到隔壁。
不多时候的功夫,一道秀丽的身影被酒楼的伙计带进了屋中。
白沐抬眼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来人正是宁雪珂。赵奕身边的可用之人没有多少,若论亲近,自然是宁家姐妹。而这对姐妹当中,又以姐姐的性子最为稳重。所以,宁雪珂会只身前来并不奇怪。
他见对方进到屋中,便朝向那伙计摆了摆手,示意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若无重要的事情,不要过来打扰!”
那伙计应了一声便告退离去,并随手将门带上。
白沐看没了外人,这才朝向宁雪珂伸了伸手,示意对方坐下说话。
宁雪珂也不与白沐客气,躬身落坐,沉默了稍许后,歉然说道:“阿雪今日前来,是代表我家公子向白公子致歉!”说话间,她抬起头来,小心地打量着白沐的神色,见其面色如常,这才继续说道:“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家公子感到十分抱歉!但有些事情,也非我家公子能够左右!还望白公子莫要记在心上。”
白沐听罢了对方所言,却是挥手轻按,笑着安抚道:“我明白!事情发展到如今这地步,责任不在二公子!因此,二公子无须向在下道歉!”
宁雪珂有些惊讶,盯了白沐半晌,确认对方说得诚恳,这才感激道:“白公子大人大量,胸怀浩然!只可惜,我家公子不能亲自前来,向白公子致歉!”
白沐笑了笑,他自然清楚,赵奕为何不能前来。念及此处,遂朝向宁雪珂道:“请阿雪姑娘帮我给二公子带句话!我与侯爷的过节,与二公子无关!所以,二公子不必太过纠结!有些结虽无法用人力解开,却可以用时间化解!耐心的等一等,看一看!总会有改变的一天!”
宁雪珂点头应道:“放心!白公子的话,阿雪一定带到。”说着,她思索了片刻,转而问道:“不知白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白沐看着对方,不想隐瞒自己的打算,坦然回道:“再过几日,我就会离开留夜城!等哪一天侯爷不在,二公子接手了留夜城,我会再回来此地!”
宁雪珂听了白沐的安排,心下微微皱眉。她自然能察觉到话中的怨怼,可这样的话自己却不好接口,只得转而问道:“怎么?白公子觉得,我家公子能继承爵位?”
白沐肯定地点了点头,自信地回道:“这是当然!你何曾见过我胡言乱语?”
宁雪珂挑了挑眉,试探地问道:“哦?不知白公子可否指点一二?”
白沐盯着她,微笑着解释道:“阿雪姑娘!你觉得,在二公子被软禁的前提下,侯府中发生的事情,赵越是否能够隐瞒过赵信独自完成?从在药中做下手脚,到请赵晗回府坐镇,这一切的背后都有赵信的影子!虽然眼下没有证据,能证明赵信参与了阴谋!但也正因如此,侯爷对赵信的猜忌才会难以遏制。”说着,他缓了缓,又补充道:“阿雪姑娘可有想过,我为何要杀赵越?你要明白,此事并非公堂断案!唯有赵越身死,事情才能死无对证!死无对证就说不清!说不清才最要命!”
宁雪珂听到这里,眼眸中满是愕然,脱口道:“原来如此!我竟不曾想到,原来还有这层用意!”
白沐道:“姑娘要明白,性命只有一条!哪怕心胸如海,对谋害自己之人也很难宽容!更何况,令其接手自己的爵位!”说着,他清了清嗓子,朝向宁雪珂继续道:“所以,阿雪姑娘回去之后,告诉你家公子。只须做好孝顺的儿子,其它的什么都别做!若留夜侯若向其询问什么,只要诚恳以对,便无须担心。”
宁雪珂闻言起身,朝向白沐深施一礼道:“多谢白公子指点!阿雪回去后,必定转达我家公子。”
“还有,告诉你家公子,我那药方要坚持服用,对他的身体大有裨益!”最后,白沐又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