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看中的酒楼
三日后的上午,白沐带着赵奕与宁家姐妹沿着街道前行。四人行走间彼此交谈,语带轻笑,气氛十分融洽。可以看得出来,双方的关系已然亲近了许多。
白沐朝向赵奕道:“这两天,我在留夜城中转了一圈!把正在转手的酒楼都过了一遍!在比对过酒楼地段与经营的状况后,最终选择了一家名叫牧天斋的酒楼。”
赵奕听罢对方所言,稍作回想道:“牧天斋?这家酒楼我去过几次,他家的酒菜不错,东家人也和气!生意虽说不上多好,却也不至于开不下去!怎会弄得要出让酒楼?”
白沐见他好奇,便耐心地为其解释。“这件事情我打了听一下,那酒楼的东家姓孙,家中有个独子在京城念书。不过,这孙家子书读得不么怎样,玩儿得倒是挺好!在妓院里,跟人家争夺粉头,打伤了朝中贵人的儿子,被关进了大牢。家里为了捞人,花了不少银钱,还欠下了大笔外债!眼下这笔钱是还不上了,只能把酒楼卖掉,填补窟窿!”
赵奕了解了情况,恍然道:“哦!原来如此!”
“对于详情,我有仔细地摸底。那孙老板欠了一千一百两外债。而这酒楼的地段相当不错,目前估价少说也值个一千七八。当初,那孙老板的债主肯借出钱来,便是以这酒楼相抵。眼下债期已至,债主盯上了酒楼,逼得太过紧切!而孙老板虽借不到银子还债,却也不愿拿酒楼相抵。所以,他为了能尽快将酒楼出手,开得价钱很低,只有一千五百两银子!这对我们来说,是难得的机会!”白沐边走边道。
赵奕听到这里,有些好奇地问道:“哦?这个价钱倒是不贵,难道就没有其他人相看?”
“当然有!”白沐摇晃着脑袋,叹了口气道:“在我昨天去相看时,就碰到了一人想要盘下牧天斋。不过,那人是想把酒楼改成妓院。孙老板在得知对方的用意后,就婉言谢绝了!”
赵奕得知这样的情况,竟是不住地笑道:“哈!真没想到,这孙老板还挺有风骨?”
白沐见他误会,朝其摆摆手道:“事情并非如此!那孙老板出兑酒楼,有一个附加的条件!这条件就是,不能解雇他酒楼的伙计。那准备改作妓院的买家,早就备好了自己的人手,根本就没想留下店里的伙计!所以,双方才不欢而散!”
“如此说来,这孙老板也算是仁义之辈。”赵奕听了内中因由,出言赞道。
白木认同道:“昨天,我已和孙老板沟通了一番,彼此都算还算满意。对于他的条件,留用酒楼的伙计,我也应允下来!只要不是偷奸耍滑之辈,都可以继续留在酒楼。这样一来,咱们也省得再招新人。而且,新来的伙计对酒楼不够熟悉,也不见得就好用。”
赵奕道:“嗯!有道理!这酒楼还是要开的!”
两人说着话,不多时的功夫便来到了牧天斋。
四人直接入内,孙老板早已守在大堂恭候多时。此刻,看见四人到来,连忙快步迎上,朝向白沐拱了拱手道:“白公子!您昨天来的时候,可没说是二爷要买酒楼!”
这牧天斋的生意在留夜城里有些年头,孙老板对城里的头面人物都耳熟能详。更何况,赵奕还不止一次来过牧天斋,他又怎会不认得对方。
赵奕瞧见这般,也不等白沐开口,便抢先一步道:“孙老板莫怪!你也知道,我家里的规矩大,行事有诸多不便!而且,生意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懂!这才请了我这朋友过来帮手,相看一番。”说话间,他拿眼睛瞟了瞟白沐。
孙老板连忙躬了躬身,陪笑道:“昨天,这位白公子说,今天上午要带朋友来相看酒楼。在下也不清楚,白公子的朋友就是二爷,真是怠慢了。”说话间,他又朝向赵奕深施一礼。
“孙老板客气了!”白沐轻笑着说道。
孙老板扫了眼白沐四人,起手却步道:“我已让人备下了茶点,咱们里边说话。”言罢,他便引领着白沐一行进了内堂。
四人在孙老板的指引下,来到一间雅室。雅室的入门处是一张巨大的屏风,上面绘有梅花点点,枝头落有一双喜鹊,寓意着喜上眉梢。众人入内,围在桌前各自落座。桌上摆放着八个小碟,内装各式点心。桌旁的茶炉水已沸腾,有冉冉的白雾氤氲缭绕。
孙老板提起茶壶,给四人分别斟茶,客气地请手道:“这是上好的武夷岩,也不知诸位能否喝得习惯?”
白沐轻摇着手臂回道:“孙老板有心了!此等好茶给我这俗人喝了,实在是有些可惜!”说着,他端起杯子呡了一口。
“白公子哪里的话!”
宁月珂与宁雪珂瞧见白沐的动作,也都取过茶杯轻饮慢酌。那茶汤很烫,只能小口慢饮。姐妹两人虽不懂茶,但那喝茶的样子却举止飘然,大方得体,显然是经过特别的调教。
赵奕仔细地品味着盏中的茶汤,颔首赞道:“嗯!不错!的确是好茶。”
孙老板听道赵奕夸奖,喜笑颜开道:“二爷满意就好。”
双方几番客气,白沐见气氛融洽,便也不再耽搁,朝向孙老板道:“茶可以慢慢喝!咱们先说正事!”
孙老板扫了眼赵奕,朝向白沐笑着应道:“白公子说得对!咱们先谈正事!”言罢,他又看向赵奕道:“不知,白公子可有将昨日所谈转告于二爷?”
赵奕听孙老板询问,直言言回道:“昨日,白兄与孙老板所谈,已详详细细地告知于我!你想保留下酒楼的伙计,没有问题!等我接手这酒楼,还是要继续开的!留下原有的伙计,也省得我重新招人。”
白沐坐在一旁,听了赵奕的说辞,心下暗自皱眉。这位二公子真的是没有谈判的经验!怎能刚一上来,便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对方!他本来还想,在这上面压一压价。可眼下看来,却只能作罢!否则,自己若强插一脚,不仅会显得过于市侩,更有可能会引得赵奕不满!甚至,还会令孙老板察觉到,自己与赵奕的关系并不亲近。他权衡了片刻,最终只能选择了默不作声。
孙老板听了这话,知道赵奕是真心想买自己的酒楼,言辞间也多了几分底气。“听二爷这意思,对孙某的牧天斋还算满意?”
“嗯!我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看你这酒楼!”赵奕点了点头,满意地回道:“很不错!孙老板对酒楼的打理还是很上心的!”
白沐听到赵奕此言,立时将刚刚想好的说辞又吞了回去。他知道,自己已经没了开口的必要。因为,这位二公子的一番说辞,几乎算是定了下来,再也没了讨价还价的余地。做买卖不能在价格上做文章,那实际可谈的东西便所剩无几。
孙老板闻言,叹道:“相信二爷对我家里的情况也有耳闻,若非我那不孝子遭了劫难,我也不会将经营多年的牧天斋转手出让。”
白沐见孙老板演起了苦情戏,知道是博取赵奕的同情。但他不准备让对方继续下去,便出言打断道:“孙老板!往事总会过去,莫要再提!只要等我们盘下这酒楼,孙老板就能还了欠债,多多少少总会剩下些余钱。以孙掌柜的能为,先做点小生意徐徐图之,想东山再起,也并非毫无可能!”
赵奕看了白沐一眼,似乎察觉了什么,随声附和道:“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以后的日子定会越来越好!”
孙老板看到两人唱和,心下无奈,只得点头应道:“承二爷吉言。”
白沐想了想,复又朝向孙老板道:“眼下,事情已基本说定!咱们双方皆无异议,牧天斋以一千五百两转让给二公子。我们答应保留酒楼的原有伙计,且工钱照旧。不过,我们也有个小小的要求!这酒楼内的桌椅碗筷,你要给我一并留下!不能再单独另算!”
孙老板听过白沐的要求,看了看赵奕,见他望向自己。心下权衡了片刻,才硬着头皮,慷慨道:“既然白公子开口,在下又怎敢斤斤计较!只要二公子看得上眼,全当在下的一片心意。”说着,他稍作思量,复又朝向赵奕道:“只是,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二爷能否答允?”
赵奕一听这话,有些疑惑地问道:“有什么话,孙老板尽管直说。”
孙老板面有讪然,斟酌着言辞道:“是这样的!二爷您也知道,我这急着用钱!咱们能不能尽快交接,最好能一次将钱结清。不是在下信不过二爷,实在是孙某急等钱用。”
赵奕明白了对方的难处,一口应道:“这有何不可!没问题!”
白沐见赵奕直接应下,就知道他不清楚行里的规矩。一般来说,盘下这么大的酒楼,所需要交接的事宜必定繁杂,没有个把月的功夫,根本就理不清楚。为了防止内中有猫腻,都是先交付定金,并在完全交接后,再付清然剩余的尾款。不过,这样的做法,若碰到背景如赵奕般权贵,就极有可能拿不到后续的银钱。因此,白沐虽已看穿了孙老板的算计,却也并没有揭穿的打算。
孙老板看赵奕答允,连忙问道:“那敢问二爷,准备何时订立契书?”
这次白沐没给赵奕说话的机会,而是率先开口道:“孙老板!你应该清楚,我们今天过来就是看看酒楼,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而且,这么多的银子,总要给我们时间筹措一下。要不这样,后天你来西凤楼,带上房契文书,咱们一手交钱一手过契,立字切结!如何?”
孙老板微微皱眉,盯着向白沐,迟疑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为何要去西凤楼?在这里不行吗?”
白沐面露为难,假作遮掩道:“这里面有些事情,我暂时无法直言!简单说来,二公子盘下这牧天斋,短时间内不想被人知晓!你这里人多眼杂,若在这里订立契书,很难保证不会走漏消息。”
孙老板虽不知赵奕为何对此事保密,却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该自己过问。反正,只要能够拿到银子,其余的事情又与自己何干!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道:“行!那便依从白公子所言。”
白沐见他没了意见,扭头望向赵奕,看他朝自己颔首,这才转向孙老板叮嘱道:“那此事就一言为定!还有,门外面转手的文告揭下来吧!这两天不要开门了!我不希望生出变数!明白吗?”
孙老板受其警告,连忙点头应道:“明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