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刺
白沐和任宗赋于屋中说话,窗外却突然传来飞掠之声。
白沐听到响动,便想起身推窗查看!
可他刚有动作,就被任宗赋喝阻道:“别动!我来!”言罢,已是纵身而起来到窗前,将之推开探头张望。可就在他脑袋探出的瞬间,却有三道黑芒划破夜空,朝他面门射来。察觉杀机袭至,他连忙将头一扭,避过射来的暗器。同时身形一晃,如离弦箭般射出了窗外。
白沐见任宗赋离去,却是未有丝毫动作。仍旧坐在那里,端着茶杯慢饮轻酌,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而就在这时,随着瑟瑟冷风自窗口灌入房间,一道黑色的人影也悄然出现。
白沐感受到寒意打了个冷颤,将手中的茶杯缓缓放下,朝那来人道:“等了这么久,还以为不会来了!”
窗前的蒙面人看他一眼,也不答话,挺剑便刺。
此刻的白沐虽然武脉被封,运不了功,提不得气。可面对杀机却毫不慌乱,依旧端坐桌前稳如泰山。
那蒙面人出手毫不容情,长剑如灵蛇吐信,又快又准,直刺白沐的咽喉。而就在这危机的瞬间,一阵狂风席却突然袭至。那惊雷般的剑势戛然而止,刺到离白沐咽喉三寸,便再也刺不下去。因为,那长剑的剑脊已被两根手指稳稳地捏住。
这拦阻的,正是去而复返的任宗赋。他冷冷地盯着面前之人,沉声喝道:“你这宵小伎俩,如何瞒得过老夫。”说话间,他捏住长剑的手指骤然发力,一声脆响,长剑应声折断。
正在这时,耳闻轰然巨响,房门竟被一脚踹开。
任宗赋心下一惊,扭头朝向房门望去,只见铁和尚从门外冲入,大声喝道:“怎么回事?”
而就在任宗赋分神的瞬间,那蒙面人则飞身后退,弃剑而逃,跃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之中。
任宗赋回过神来,一见对方逃走,忙朝窗子冲去,想要追赶。
白沐见状,连忙阻止道:“不要追了!赶快检查一下,有谁不在房间!”
任宗赋听闻此言,心下恍然,立时明白了话中的意图。随即转身冲出了房间,来到走廊。
铁和尚扫了眼任宗赋,却没有跟随。而是靠在墙边,朝着白沐摇了摇头道:“和尚这点佛缘,早晚要被你们舅甥俩败得精光。”
白沐听了这话,一时有些尴尬,轻笑着回道:“大师说笑了!小子败得是大师的出尘之心,而不是佛缘。已大师的修为,这点业障算得了什么?只需一坛好酒,十斤卤肉便可轻松化解。”
铁和尚哈哈大笑,摇摇头道:“阿弥陀佛!和尚这辈子怕是成不了佛了!”
白沐离开凳子,站起身来,抻了抻腰道:“世间最难修的是大自在。大师已然修得,成不成佛又能如何?”
铁和尚挑了挑眉,轻笑道:“此话虽是阿谀,倒也还算中听。”
正在两人说话之际,屋外走廊,已是人声鼎沸,嘈杂不堪。
白沐笑了笑,朝向铁和尚道:“走吧!咱们也出去看看!”
任宗赋冲出屋子逐房查看,也不招呼直接推门。只要屋中人在,转身便走,前往下一间房。他一间间的核对人数,接连如此,动静越闹越大。走廊上不明所以之人,也就越来越多。
众人看他如此,不知发生了何事?向其询问,却也不答。
穆婉怡刚刚躺下,便听到了外面的声音,连忙起身出来查看。等她来到了门外,瞧见这般情形,不由心生好奇地问道:“师傅!发生了何事?”
任宗赋面露凝重,朝其摆了摆手,并不答话,而是继续逐房查看。
紧接着,李铭宿与孙正伦的房间也被先后推开。两人看到任宗赋,有些不明所以,便也都跟随而出。
孙正伦挑了挑眉,朝着李铭宿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李铭宿听他询问,却是摇头回道:“不清楚。”
任宗赋逐房查看,一直查到第七间房,才骤然止步。因为,这间房内竟空无一人。他眼见及此,顿时脸色一沉,迈步而入。来到床前,抬眼打量,只见被褥凌乱。伸手一摸,竟是一片冰凉。再看那敞开的窗子,结果不言而喻。此屋的主人,已经离开有段时间。
这时,白沐与铁和尚也跟了进来。他一进来,便开口问道:“任老前辈可有发现?”
任宗赋没理白沐,而是朝向穆婉怡道:“这是谁的房间?”
今夜再次留宿,众人的房间俱穆婉怡亲自安排,有身份的一人一间,随从跟班五六人一间。但因入住之人实在太多!突然被此一问,她还真的想不起来,这房间所住到底何人?
孙正伦看了看两人,上前一步道:“这是晚辈师弟的房间!不知任老前辈在找什么?”
任宗赋一听这个话,立时皱眉问道:“哦?是席程浣!他人呢?”
孙正伦微微一愣道:“这?晚辈也不知他人在何处?”
此刻,除了席程浣不知去向,其余人等俱都挤进了房间。进不来的,便站在走廊翘首,朝向里面张望。
任宗赋稍作思索,在屋内打量起来,一眼便看到床尾处有个包裹。随即转过头来,朝向孙正伦道:“你去将包裹打开,检查一下。”
孙正伦神色骤变,沉声道:“我师弟不在,未经允许,这般擅自检查,恐有不妥!”
任宗赋被对方拒绝,心中明白,若不说清缘由,事情便难以继续。他想到这里,便也不再迟疑,解释道:“刚才,有人闯入老夫的房间,将老夫引出,想要刺杀白沐!虽未能得手,却被他逃脱!那刺客的身手相当不弱,绝非泛泛之辈。老夫也是没有办法,这才出此下策,逐房搜查。”
众人听罢解释,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穆婉怡闻言皱眉,朝向孙正伦道:“敢问席先生现在何处?”
孙正伦被她询问,不由心下一沉,又见众人的目光投向自己。顿时明白,自己那师弟怕是要惹祸上身。然而,他的确不知师弟在何处?只能无奈地摇摇头道:“在下并不清楚师弟他人在何处?”
这时,龙衍上却走出了人群,不耐烦道:“哼!哪里需要如此麻烦!便依照任前辈所言,先检查包里的东西!说不定,会有意外的发现!”
孙正伦听到龙衍这话,皱着眉头反驳道:“此事不妥!不如,等我师弟回来,亲自将包裹打开,再与众人观瞧!”
龙衍一听,冷哼道:“谁知他人在何处?依你所言,若他一直不回,我们岂非连个包裹都打不开了?”说话间,他不再理会众人,一个箭步来到床前,取过包裹将之打开,当着众人翻找起来。
包裹里面,多为换洗的衣物与散碎的银两,数额不大,无甚稀奇。可翻着翻着,龙衍突然翻出一本泛黄的手札。随即打开,看了几眼,神色骤然一变。转身而起,朝向众人晃了晃手札道:“诸位请看,这是什么?”
众人举目观瞧,望向那手札,俱都神色一凛。只见‘五轮真经’四个大字,赫然在目。
穆婉怡眼见及此,失声道:“五轮经!”
陆无极也是惊讶道:“哦?原来,我们找了半天的‘五轮经’,一直都在他的身上!这岂不是贼喊捉贼!”
此时,人群中,也传来声声议论。
“怎么会这样?那席程浣看着人五人六,原来是个伪君子!”
“就是!就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此事,不会与孙正伦有关吧?”
“这谁说得清楚!他俩是同门,没准儿就是合谋作案。”
“什么武儒宗?我看是蛇鼠一窝。”
孙正伦听到这番议论,顿时感到无比难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虽有心辩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盼着自己的师弟早些归来,解释清楚。
任宗赋目光微沉,朝向孙正伦道:“这东西怎会在你师弟的包里?”
孙正伦眉心纠结道:“晚辈也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只能等师弟回来,亲自向诸位解释。”
此刻,穆婉怡的眼中已满是怒火,冷冷地望向孙正伦道:“但愿令师弟能够回来解释清楚!否则,小女子定会亲上武儒宗,讨个说法!”
孙正伦见她如此,连忙辩解道:“席师弟一定会回来!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栽赃陷害。”
一旁的陆无极面色冷然,想起先前的龌龊,突然插口道:“这可说不准!谁能保证不是有人串通,贼喊捉贼?”
孙正伦不知对方为何落井下石?自己与之并无过节,因何语带恶意?他并不清楚,陆无极与席程浣在西郊树林的龌龊!若是知晓,自然就不会感到奇怪!
白沐略作沉吟,上前一步道:“在下觉得,此事应与孙先生无关!以先生的为人断不会做出这般事来!”
孙正伦万没想到,此时此刻,站出来为自己说话的竟是白沐。他看着对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朝其拱了拱手,沉默以对。
陆无极则是冷声道:“这种事情可不好说!毕竟,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瞧得真切!”
穆婉怡略一沉吟,想起先前孙正伦与自己的密谈,随即道:“我也相信,孙先生与此事无关。”
陆无极见苦主都这般说话,便也不好再多言,只得满脸悻悻地退回人群。
白沐想了想,朝着穆婉怡道:“要不这样,派些人手出去找找?”
穆婉怡闻言,扭头望向任宗赋道:“师傅,你看如何?”
任宗赋微微颔首,无奈道:“也好!这样等待不是办法,派人去找找!”
而正在这时,一道人影却从窗外跃入。
那人一进房间,瞧见众人齐聚,不由惊讶无比,诧异地问道:“诸位来我房中所为何事?”
孙正伦一见对方,脱口道:“师弟!你终于回来了!”这跃窗之人正是席程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