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黄雀在后
白沐与陆无极交手时,也在暗自寻找退走的机会。他不想与人结仇,也就不能杀死对方。因为,若将对方击杀于此,无论先前是何原因,此仇此恨都将坐实。而不能杀死对方,也就无法全力施为,导致自己束手束脚。
不过,通过方才的对话,他忽然意识到某些问题。某些可能对自己有利的问题!那就是,这些来抓自己的人,除了董成率领着丐帮弟子外,余者皆是独自前来!眼前的陆无极便是如此!要按常理来说,这样行动并不合理。若是他们联起手来,自己想逃,几乎没有可能。
但这些人各自为战,独自前来,极有可能的原因,便是董成先前透漏的消息。穆百代的女儿悬红十万,买自己的项上人头。这笔巨额的赏金,使原本就不齐心的众人起了贪念。人人都想要悬红,可这悬红却只有一份。穆百代的女儿是想要通过钱财驱使众人,为她父亲报仇。可在无形当中,却起了相反的效果。其实,就算不出这笔悬红,众人也会帮她报仇。毕竟,行走江湖道义当先。无论他们是否真讲道义,哪怕仅是做给人看,有些事情也不得不为。
白沐手中的剑鞘与竹杖飞舞纵横,交织成网,将陆无极的攻势一一化解。他身法灵巧,招式迅捷。剑鞘横扫,架住对方的长剑。同时,身体下沉,用手中的竹杖自斜下刺出,击打对方的手腕。
陆无极未能反应,不及闪避,被对方一击而中。
白沐击中目标,本以为对方会长剑脱手。哪知其内功根基深厚无比,不仅硬受一击,还生生用内劲震开击在手腕的竹杖。
陆无极的兵刃虽没脱手,却也被对方打得酸麻不已,疼痛难忍。连忙向后跃出,拉开彼此的距离,揉搓着酸麻的手腕。
白沐见他退开,也不追击,自顾站在那里凝眉沉思。方才一番交手,他已然摸清了对手的剑路,简单的招式并不出奇,丝毫没有天山剑法的凌厉威风。反倒是对方的内功令人惊奇,雄厚无比。得知对方的虚实,他心思笃定,正要准备将之逼退,设法逃走。而就在这时,却猛然发现,正有一人站在不远的地方,冷眼凝视着自己。此人,正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席程浣。
白沐心思微沉,略一思索,朗声道:“席长老观战了许久,我二人的武艺可能入眼?”
陆无极骤然此言,不由蹙起眉头,停下了再次出手的打算。随即侧过头来,望向了不远处的席程浣,那目光中充满了审视!他心思急转,朝其问道:“哦?席兄何时到来,怎不支会一声?”说着,他目光微凝,试探地问道:“席兄来得正是时候,你我二人联手一同将这贼子擒下,如何?”
席程浣神色淡然,双手抱肩,自白沐的身上移开目光,望向陆无极道:“陆兄多虑了!在下并无争抢之意!陆兄大可全力施为,只要能将此子击杀,那十万两悬红与‘五轮经’皆为陆兄所有!我在此处为陆兄压阵,保证这贼子插翅难逃!”
陆无极听了这话,却是嗤之以鼻,心中暗骂:你为我压阵?不与争抢?说得好听!只怕是坐等渔人之利!他想到此处,略一思索,试探道:“不如这样,你我一同出手将之擒杀!那十万两悬红与‘五轮经’咱们平分!你看如何?”
席程浣摇了摇头,叹息道:“看来,陆兄还是信不过我!”说罢,他竟自顾转身,迈步离去,走向树林的深处。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踪迹。
白沐眼见及此,朝着陆无极撇撇嘴道:“这就走了?你相信他就这样走了?”
陆无极目光阴沉,死死地盯着白沐道:“他是否离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定要死。”
白沐看他如此,随即笑道:“陆大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凭我的身家,若给你二十万两!不知阁下可否放我条生路?”
陆无极听闻此言一时愕然,难以置信道:“什么?二十万两?”他听到这天文数字,不自觉间竟然有些迟疑。
白沐看到对方的神情,不由笑道:“陆大侠不会真的以为,我能拿出二十万两吧?实话实说,就算我真有这么多银子,也不敢给你!若此事被我爹知道,一定会打断我双腿。”
陆无极一听这话,立时勃然大怒,恨声道:“混账!你敢戏耍于我?”说着,便已挥剑杀来。
白沐见陆无极杀来,连忙纵身而起,朝着席程浣离开的方向背向而逃。因为,他无法确定,对方是否真的离去。而不是躲在什么地方,悄悄等待出手的时机。
他方才用语言相激,一方面,是想通过这种方法让陆无极跟随自己,尽可能远离隐藏的席程浣。另一方面,便是希望利用愤怒使陆无极露出破绽,为自己制造脱身的机会。
白沐一边飞身而退,一边嘲讽道:“并非在下戏耍于你!不过是此地沉闷,活跃下气氛!”
陆无极厉声喝道:“我看你找死!”说着,竟是再提真气,挥剑连刺。
白沐以手中的竹杖化使剑招,将对方的攻势一一拆解。同时,边打边退,笑着调侃道:“陆大侠!你这套‘养吾剑’用来用去就那么几招!好没新意!这天山剑法数不胜数,你就不会别的?还是只学了这个?”
陆无极闻言一滞,面色涨红道:“你想看天山剑法!我便让你瞧瞧,真正的天山剑法。”话音未落,他招式骤变,运起‘风雷扫雪剑’,含怒挥出,欲斩杀对方。
白沐见其变招,立时抓住变招瞬间露出的空门。手中竹杖横移,架住对方的两肘,平推两腋之下卡住双手,使其胸腹空门大开。随后招式不停,出手如电,迅捷如雷,连封他胸口紫宫、玉堂、灵虚、神封四处要穴。
陆无极穴道被封,顿感身体麻木,四肢无力,如烂泥一般软倒在地。
白沐一招得手,这才好整以暇,朝着倒在地上的陆无极拱了拱手,歉意道:“在下方才言语无状,如此作为,实无奈之举!还望陆大侠莫要见怪。”其实,他心中清楚,只要陆无极一直用‘养吾剑’与自己相斗,便绝不会是眼下这般失手被擒。这‘养吾剑’虽是天山派的入门剑法,招式不多,却胜在简单直接,质朴实用。正是符合大道至简之理。只可惜,对方怒火攻心临时变招,露出了破绽,这才为自己所乘。
陆无极倒在地上,心中愤怒,大声骂道:“你这小人!只会耍些阴谋诡计!若有本事,将我的穴道解开,咱们重新再战。”
与此同时,白沐刚刚将陆无极放倒,便瞧见不远处的树后,一道人影悄然跃出,朝向这边疾奔而来。来人,正是躲在暗处观战多时的席程浣。
白沐瞧见对方奔向自己,哪里还敢犹豫,连忙转身便逃。多亏他早有防备,有意拉开两边的距离。此时,对方虽全力追赶,却也无法立时追上。
陆无极见席程浣从身边经过,连忙大声呼救道:“席兄快来!帮我解开穴道!”
席程浣闻声,却是没有丝毫停留,仅仅看他一眼,随口敷衍道:“陆兄在此休息片刻!等我抓住那小子,再帮陆兄解开穴道!”言罢,竟是越过陆无极,头也不回疾追而去。
陆无极见他不理自己,独自追赶白沐。霎时怒火更盛,朝着席程浣远去的背影,破口大骂道:“姓席的!你个王八蛋!我早就知道,你想独吞那悬红!还跟我装什么虚仁假义......”
席程浣对陆无极的叫骂充耳不闻,心中暗自讥讽:无能之辈!他双足发力,朝着白沐全速追赶。很快,便从陆无极的视野中消失不见。
白沐轻功卓绝,比拼脚力从不惧人。可眼下肚腹空空,又经连番激斗,体力消耗甚巨,早已不复初时。奔跑片刻,竟赫然发现,不仅没能甩掉席程浣,还被对方越追越近。
他心中清楚,对方的轻功虽然不差,但比之自己却并不高明。之所以是眼下这局面,并非对方的轻功如何,而是自己的体力不支,速度越来越慢。以现在的脚力,根本无法将之摆脱。想至此处,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望向席程浣。
席程浣见他停下,不再奔逃,便也止住脚步。目光阴冷地望着白沐,戏谑道:“怎么?不逃了?”
白沐叹了口气,无奈地问道:“怎么?席长老希望我逃?”说着,他微微一顿,继续道:“若是如此,只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现在饥肠辘辘,没有力气,真的跑不动了!不知席长老的身上可有吃食?若有,能否赠予在下?等我填饱肚子,有了力气,也好让席长老追得开心一些!”
席程浣看着白沐那欠揍的样子,不由冷声哼道:“竟还有心说笑,真是不知死活!你难道不清楚自己的处境?还是以为,你有活命的机会?”
白沐轻哼了一声,不屑道:“机会这东西是自己挣的!不是嘴巴说的!你说没有,我就相信!那岂不是傻子?”说着,他眉头一挑,轻笑道:“而且,你站在这里与我说话,却不直面相杀。这是为何?是否说明,我的身上有你所图?若是如此,这难道不是我的机会?”
席程浣听他所言,目光微沉,喝道:“徒逞口舌之利!你难道以为,还能逃出我的手心?”
白沐嘴角微扬,笑嘻嘻道:“说不定哦!”
席程浣冷声道:“我劝你不要枉费心机!将那‘五轮经’速速交出,也能省得些许麻烦!说不定我心情一好,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白沐听到此处,恍然道:“哦!原来,你是想要那‘五轮经’啊!既然如此,何不直接动手将我击杀?然后,再行搜取!”
席程浣阴着脸道:“你以为,我是陆无极那蠢货,能够轻易糊弄?如此重要的东西,你怎么可能随身携带,必然要藏在稳妥之处!”
白沐挑了挑眉,讥笑着问道:“哦?原来你这么聪明!那你觉得,我会不会将‘五轮经’藏在何处告诉你呢?”
席程浣面色一沉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没关系,我有得是办法,让你说出‘五轮经’的下落!”话未说完,只见他骤然发难,提运真气,催动双掌攻向白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