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尘外山村
暮霭黄昏近,深山遇老林。炊烟荒郊外,刀剑罢争鸣。
远离尘世事,长醉不愿醒。旧酲装浊酒,澡雪换新晴。
原文再续,在欧阳山彷徨之际,他与许小松见得里许以外有几缕炊烟升起,料想十有八九是一条小山村坐落在此。
于是他们两人策马疾走,欲要前往一观。哒哒哒,马蹄声在密林中响起。
还没待两人走近,那方向隐约传来“汪汪”的犬吠声和“咯咯噶”的鸡啼声。
这时候,欧阳山认定,今晚无碍矣。
又过了一会儿,透过树林的缝隙,已经可以看到远处十数间房舍的轮廓。
陡然眼前一亮,欧阳山和许小松终于走出荒山野林。前面是一片开阔的缓坡,靠近村落的那侧开辟有几亩旱田,种着一些耐寒的谷物。
再往远处望去,两人才发现,这条山村坐落在一块山坳谷地上。
许小松伸手向前一指,对欧阳山说:“山弟,这四周边上原本应该也是林地,不过现在已经被村民砍伐一空。这是为了避免让山林中的凶兽借机偷袭。”
欧阳山心中大定,由阴转晴,饶有兴致与许小松说了开来:“那山村边上围了一圈拒马鹿角一般的藩篱,也是为了防止猛兽入村吧。”
许小松肯定答道:“正是如此。”
欧阳山复又问道:“那种在村外的这些谷物,不怕给野兽吃掉?”
许小松笑答:“也吃不了多少。弄些陷阱,这可是一个重要的肉食来源。而且蔬菜之类较为珍贵的粮食,村民会种在村庄内。”
欧阳山听了之后想到,原来是这样,微微一笑。恰在此时,夕阳落到山边,余辉照在他的脸上。山谷之内,同样沐浴在一片红光之中,看上去十分迷人。
欧阳山说道:“走吧。我们下马走过去。”
许小松应道:“好。”
村庄之内,一片祥和宁静,各家各户都在生火造饭。那些院舍之中,有人在劈柴,有人在打水,有人在整理农具,有人在演练粗浅的武技。
村里人的生活多年来都是这样平淡地过着。不过今天村子显然有点不一样,不见了那群跑来跑去捣蛋嬉戏的小屁孩们。
原来昨晚有人路过山村,借宿了一宵。白天的时候,他并没离去,相反留了下来教村里的孩子做游戏和修习一些基础武艺。
如今他又在村头的大槐树下教孩子们唱童谣。说到村头的大槐树,已经活了上百年,上面绑着一个铜钟。
昨晚,他来的时候就是好奇,因而敲响了这个警示用的铜钟,把村里的所有人都给惊动到了。当时,全村的男子都拿着火把和武器看着这个一脸无辜的年轻人。
“一月一,穿新衣。二月二,写大字。三月三,来祭祀。四月四,去考试。考取个状元郎,坐着马车安天下……”
“一月一,穿新衣……”
他先念一遍,村里的小童又跟着他复念一遍。
突然,他停了下来,望向村口。
原本就在一旁看着的村长,知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见他这样,于是问道:“怎样了?有什么问题吗?”
他像是在观察什么,过了一会才开口答道:“没什么,村里来客人了。应该又是两个来投宿的。”
村长笑着说:“呵呵,那没问题。房间有的是,多添两双筷子罢了。”
他微笑的附和着:“村长说的是。”
言毕,他回过头来继续教那群孩子。
村长心想:我就说嘛,村里这些年虽日子过得越来越舒畅了,不过也没多少钱粮。那些歹人怎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发财。
想到此处,村长向坐在一旁的两个大汉招了招手,就往村口走去。
见得有两个少年一身锦衣华服牵马而来,村长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满身贵气自然流露的公子哥儿,简直就如同说书人所讲的故事里头那些贵胄王孙一般。
原来世间还真有如此之人。村长回过神来,吩咐道:“快,搬开路障。”
随后,他迎了上去笑着问来人:“两位,来我们小山村可是要借宿呢?老朽姓孙,正是这槐树村的村长。”
本来欧阳山看自己两人还没到村口,就有一位老翁和两个大汉从村里头走出来,觉得这山村的警觉性挺高的。
不过后来这自称村长的老头叫人搬开路障,又问得如此突兀,欧阳山又疑惑了:警觉性高的人,不该如此的呀。
但他也没深究,既然对方问了,自己当然要好好回答,毕竟真的是来借宿的啊。
欧阳山牵着缰绳拱手抱拳,先是行礼问好:“孙老好。”
许小松也同样抱拳行了一礼:“孙老好。”
孙村长也学着拱手还礼:“两位好。”
欧阳山继续说道:“孙老猜的没错。如今天色已晚,我们两人想要到贵村借宿一宵。我这里有些银子就充作谢礼吧。”
孙村长没有拒绝,他知道这世上有些人重情义,不喜欢白受恩惠。就好像过路的说书人会讲两段故事相抵,卖艺人会传一些粗浅功夫,郎中会留下一些伤药。
就说大槐树下那个年轻的小道长,他留下教导孩子,很有可能就是在还恩,了结这段因果。毕竟方外之人对这玄之又玄的因果,是很看重的。
所以他收下了那锭纹银,一来让对方不至于因为借宿这点小事就欠下一份人情,二来十两纹银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就留作村产帮补一下也是好。
随后,孙村长领着欧阳山和许小松入村。他边走边说:“村里房舍还是有的,但对于两位来说可能简陋了点,今晚只好委屈两位。另外荒山野林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今晚碰巧我老伴宰了只鸡,两位将就吃点吧。”
欧阳山和许小松都感到孙村长说得情真意切,一时之间反倒有点不好意思。
就在此时,欧阳山鼻子微微一动,心中顿感诧异。他居然闻到了一种与荒野山村格格不入的味道,残留的胭脂味。这让他万分不解,这味道哪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