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百年之约
城市的夜色仿佛来得要晚一些。大路旁的小酒肆是这个小镇最热闹的地方。四五盏灯笼罩着的烛火在随意的摇摆。靠着窗户的一张八仙桌旁,一白发老翁正恭恭敬敬的在给邋遢老者敬酒。
“老神仙,一百年了,你终于又来我这小酒肆了。您果然没有失言。”
“哈哈哈。你都叫我老神仙了,我还能不来吗?”
“老神仙,这次您一定要多喝点。老朽我快撑不住了。上次您来啊我才50岁,现在一百五十岁了。下一个一百年啊,我就不能给您老人家敬酒了......”
“别别别,李江,瞧你都一百五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哪怕只能活一天,也要开开心心的!喝酒,喝酒!”
“好好好!喝酒,喝酒。哈哈哈......”
一宿过后,李江才从酒桌上起身。环顾四周,哪里还有老神仙的影子?同样的情景,一百年过去,又来一次。只是这次却有些悲凉、怅然。李江正准备收拾一下桌面,突然发现桌上有一木盒,打开一看,顿时狂喜:
“元阳丹?真的是元阳丹!老头我困在星生境巅峰境界已一百多年了,有了这颗丹药,我就能进入星丹境了!我也是仙人了!500年寿命啊,500年啊!”
“谢谢老神仙,谢谢老神仙......”李江趴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眼泪涮涮涮的流下来。
酒肆的地窖中,漆黑一片。李江打坐吐气,运气周天。良久,打开了锦盒。里面顿时弥漫出一阵清香。李江深深的嗅了一口,捧起丹药,身体抖动不止。只见他将两手重新置于小腹前。深吸了几口气,又打坐了一会儿。待身体及心境都平复过后,再次运气周天。不久,李江睁开双眼,眼神里透出执着和坚定,迅速将丹药送入口中。再次运行周天。
不久,丹药沉于丹田,开始发出淡淡的金光。随着继续运气,金光开始越来越明亮,照亮了整个丹田,接着是整个腹部,整个胸腔,直至头部。整个人开始如一尊金佛,发出无量金光。突然,金光大盛,整个地窖都照得金壁辉煌。并且穿越了地表,让整个酒肆都辉煌了起来。有几个起夜的人被这个情景惊呆了。
“快看,快看,那是仙光,仙光!”
“是酒肆,李老爷那里!”
“想不到李江寿元快尽时,竟然突破了!”
无数人开始骚动起来,都走出家门,但都是远远的看着。没有人敢去惊动。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后,金光开始黯淡下去。但突然,一阵风起,树叶及地面东西都在空中旋转起来,如一个漩涡一样灌入酒肆地窖下面。众人发现被扯向酒肆,连忙用手抓住一切可以稳住不动的东西,站得近一点的地方的几个人直接被风卷倒,滚了好几个圈方才能停下来。
地窖中,李江满头是汗,青筋爆起,全身如一个磁铁,可见天地元气不停灌入其中。不多时,风停下来。李江表情开始没有那么痛苦。只见满脸的皱纹已经褪去,面部,手,甚至全身皮肤皆金光闪闪。再过一会儿,金色逐渐褪去。除了满头白发以外,活脱脱一个中年男子。
有诗为证:“一日成仙苦难过,大风起兮羡煞人!金铜入体得仙命,试问天下有几人?”一夜过后,待得天刚刚亮,酒肆里面已是人声鼎沸,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都在交头接耳,个个兴高彩烈。当然大都是羡慕,嫉妒,有几人更是长吁短叹。
直到太阳高升,李江才从入定中醒来。摸了摸自己的肌肤,光嫩如孩童。“哈哈哈哈!”稍稍运了一下功,身边气流骚动,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啪”的一声被震得粉碎。果然是星丹初期境界。两耳颤动了两下“怎么有这么多人?看来我闹出的动静不小!哈哈哈哈!”
李江换了一身道服出来。这身道服好久没有穿过了。酒肆大门一开,众人期待的眼神便往里望去。只见一白袍道人气宇轩昂,快步出了大门。
“恭喜李仙人得道成仙!”
众人异口同声道。
“大家快快起身,快快起身!今日老头儿我侥幸成仙,感谢各位乡邻平时的关照!来呀,帮帮忙,老夫我今日要大摆筵席,各位乡邻,道友,大家一定要多喝几杯啊!”
“谢谢李仙人!”
“谢谢李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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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哥,这果然是变年轻了,你看你的脸,嫩得像一个孩童一样!”一个同样满头白发的老者走了过来笑道。
“老哥啊,你我做邻居有一百多年了吧?老夫我家徒四壁,幸好前两天上山找药,拾得一朵百年灵芝,老头我这几天都没舍得服用。就算我的心意了!”
“老弟,老弟!”两个人相拥哭泣。
“几天前,你我还一起喝酒,两人都已是寿元将尽,同病相怜。如今老哥你一人得道,我却将不久于人世。但老弟我真的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不要说了老弟,快快上座,上座。世事无常,但是哪怕我们只能再活一天,也要开开心心的!你我今日一定要不醉不归!”
“好好好!我们喝酒,喝酒!哈哈哈哈!”
“仙儿,灿儿,你们过来!老哥,我这两个后辈在昆院拜师学艺,人还算机灵,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使唤他们两个就可以。”
“好好好!我孤家寡人,老弟你我上百年的交情,又都是李家后人,我一直把他们当我自己的晚辈看待。仙儿灿儿,你们快去帮我招呼一下客人!”
“仙儿尊命!”
“灿儿尊命!”
两个年青人正是十七八岁的年龄,李仙儿长着两个小酒窝,一颗美人痣。正是妩媚的年龄。两人当下小跑着同几个年轻人一起帮着安排众人的座位。
“昆院副院长送来贺礼一份,聘书一封!”屋外突然传来悠扬的喊声,众人都停下交谈!
“昆院啊!了不得了!”不知谁先叫了一声。随即众人开始骚动起来。
“该不会是要做长老了吧!”
“肯定是被聘为长老了。昆院向来尊重天才,现有的9个长老都是星丹境界。李仙人昨日成仙,想不到今日就被聘为长老!”
李江笑盈盈地看着送来的两箱贺礼,“灿儿,将贺礼抬进去。请客人入内就坐!”
“两位请!”李江抱拳道。两个学院来人身着白色道袍,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一个二十来岁男子,都背着一把仙剑,两人如画中神仙般俊俏,略带傲色。
“李仙人昨夜突破星丹境界,可喜可贺!我们两个是昆院内院弟子,这是我师妹烟霞,是内院大师姐,我名王央,是内院大师兄。我师兄妹受我昆院副院长之托,送来贺礼一份,祝贺仙人荣升仙道。这里是副院长亲笔聘书一份,聘请仙人为我院外院长老。开馆授徒。仙人若是应允,明日即可入院。”
“两位辛苦了!老头我在十万仙岭生活了150多年,现在也是报答父老乡亲的时候了。能进入昆院,培养天才,是我的荣幸!”
“烟霞师姐,大师兄!”
李仙儿和李灿都跑过来。“嗯。”烟霞轻轻点了一下头。李仙儿对着王央有意无意的眨了眨眼睛,王央却只是看了一眼李仙儿,并未答话。
“李长老你先忙。我师兄妹还有事要回昆院,这就告辞!”
“这...好好好,两位慢走!我送送两位。”
两人刚走出院子,来到山岭前,当即解下宝剑,抛入空中。随即两人轻轻一跃便脚尖着剑呼啸而去。“如此年轻就已达到星生境圆满境界,御剑飞行,真是天纵之材啊。”
“他们两个可是昆院内院的最强天材!”
“纵云阁郭纵云阁主到!”
众人再一次愣住了。
“道友,百年学道,一日飞升,真是可喜可贺啊!”纵云阁主左手扶起长长的青色胡须,右手拿着一个玉盒,笑吟吟的走到李江面前。
“谢谢阁主!阁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道友客气了。这是还阳丹一杦,就算我的贺礼了。”
“什么?还阳丹?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还阳丹啊!”周围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直钩钩的盯着纵云阁主手上的一个玉盒。
“阁主,您这是?老头儿我怎么能承受如此贵重的礼物呢。”李江心绪有些晃动,但瞬间恢复平静,推辞道。
“道友不必客气。道友荣升仙道,想必定会受聘为昆院长老,我有几个后辈在昆院,到时还望仙人照料一二。”
“好说,好说。阁主有事尽管吩咐。那老头儿我就却之不恭了。请上坐!”
“好好好!”
“半边山庄刘半山庄主到!”
......
“神猿岭神猿大王到!”
众人又一次愣住了。只见一众猿人抬着一个巨大的猿王过来。那猿王手臂有一个大碗那么粗,腰如水桶,双眼如炬。
“恭喜道友得到升仙!本王特意带来薄礼猴儿酒一坛,请道友笑纳!”
“谢谢大王,大王前来,老头儿我荣幸之至!请上坐!请......”
李江正想请猿王入室一坐,但看到猿王如房子般高的身子,顿时莞尔。那猿王见此也大笑起来。
“哈哈哈!道友心意领了。今日本王有事,就不坐了!改天请道友赏脸来我神猿岭一坐!”
“一定,一定!送大王!”
只见一众猿人转过轿子,脚下飞奔,竟生出一朵朵云出来,人与轿子便升到空中,呼啸而去!
......
一日之中,不大的酒肆聚满了一千多人。众人频频敬酒,送礼。李江红光满面。端的是一辈子从来没有过的好心情。日落西山,众人慢慢散去。只留下李江,李老头同李仙儿,李灿几个亲近的人。望着满屋的礼品,几人眉开眼笑。
“老弟,你要是不嫌弃,就先住我这里吧。虽然寒碜,到底帮我看看家。这些东西你看看,能用你就先用用吧。”
李江指着面前的那个玉盒还有其它的一大堆的东西。
“老哥,这都是你的东西,我帮你看着吧。你什么时候需要就回来拿。仙儿,灿儿,你们自已一人选两件需要的东西。老头子我都行将就木的人了,就不需要了。”
“哎。老弟,明日过后,不知几时能见。我有空就回来看你,陪你喝酒!”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你明日安心的带着仙儿和灿儿去吧!”
夜晚总是如此的安静。十万仙岭方圆不知多少万平方公里,尽皆沉沉睡去,安宁而祥和。忽然,打坐中的李江睁开眼睛,朝着天际望去,看着那团熟悉的爆炸的光亮。虽然遥远,却是如此真实。这样的情景李江早已看了无数次,一百多年了,但最近他总感觉那光亮越来越大,却是让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