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一把抱住麻痹效果发作的李琳达，扶住她的身体。
    不败火鬼与狂就拽裤从他的身体两侧冲出，斩断了持刃伸向他背部的脏手。
    被斩断手掌的亡灵潜行者用恶魔语大声叫了些什么后死亡。
    下一刻，一道血色光柱从废墟一般的圣殿中冲起，洞穿了覆盖在他们头顶的厚实岩层，散播出来自于次元星海中景象。
    死星、黑日与血月的光华像是山一般，缓缓压下。
    整个圣殿都在血色光柱中崩碎，进入圣殿中的阎罗鲨等人与据守圣殿的古斯塔夫成员被血色光柱绞碎为一滩滩的污秽血肉后吸收。
    支撑着血色光柱的图腾柱仍然在发挥作用。
    某种熟悉的韵律声，传入持有古神之血的林凌与夏娃的耳中。
    “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从圣殿的上方响起，唯一没有被绞成肉酱的望月犀牛踩着一个圣骑士的尸体，在血色光柱中俯瞰着城垣中的人群：“你们失败了，英雄联盟的蠢材。末日即将到来，伟大的降临之刻马上会摧毁这个可笑的战场，接着，再摧毁你们的主城，那个破破烂烂的莱茵城。”
    “望月犀牛！”
    子不语的眼神中闪过一道恨意，他突然冲出队列，使用苦难鞭笞将凝立在光柱中的望月犀牛抓入城垣。
    “你怎么敢这样！”从未试过脚踏实地与敌人面对面的望月犀牛惊慌地看着身前的子不语与他身边的醉无酒等人。
    “没什么是我不敢做的！”子不语举起了他的重剑。
    “后退，不要靠近我。”望月犀牛激活邪术师的“职业能力－邪能咒术”，施放出一连串邪能爆震退子不语等围困上来的人。
    不过神圣净化在他施放出下一个邪能爆前驱散了邪能咒术的效用。
    望月犀牛心惊胆颤地往后退去。
    子不语等人一言不发地往前逼近。
    没走几步，望月犀牛便发觉到脚下踩着的地面有些异样。他回过头，发觉原来身后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
    原本是圣殿的地方现在只留下了一个残破不堪的废墟。
    绞肉车和五台床弩的连续轰击摧毁了圣殿的主体部分，要不是血色光柱中的神秘吸力将圣殿的上半部分凝固在原位，恐怕望月犀牛会被活活摔死。
    “退啊。”
    子不语冷笑地看着望月犀牛。不久之前，在那桌未分胜负的牌桌边，带着一群精兵悍将闯入城主之座大厅的望月犀牛也是这般看着他们的。
    望月犀牛只是看了看脚下的那堆废墟，腿脚便有些发软。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惧怕的事物。
    很少有人知道，望月犀牛有恐高，但恐高不是他惧怕死亡的理由，在战场中死上一次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真正惧怕死亡的原因在于他的身上有一个任务，和林凌从魔法行会中接到的占领任务相似的行会任务。
    望月犀牛低头看向他身穿的鸦后卫队战袍，只希望于他面对的那个奥术法师没有他的老师易者那样博学。
    可惜，望月犀牛的运气并不怎么好。
    “留他一丝血。”林凌很早就注意到望月犀牛身披的是鸦后卫队的战袍，只有职业任务明确要求他们身披战袍进入战场。他松开可以自由行动的李琳达，阻止了子不语逼迫望月犀牛跳楼的举动。他回过头，对爱恨纠葛招了招手，“过来，盗贼，又有志愿者愿意成为你的绳技练习对象了。”
    “感激不尽。”
    爱恨纠葛会意地贴近望月犀牛，用出凿击瘫痪了他后，麻利地使用活化绳捆绑住他的手脚。
    “我会把你吊到图腾柱上。”林凌走到望月犀牛的身前，带着一丝和煦的笑容看着邪术师，“你可以让你们的易者老师来解救你，也可以在那上面等到战斗结束。”
    “我会杀了你的，零。”望月犀牛神情阴霾地往林凌的脚上呸出一口痰液。
    “看来你是迫不及待了。”林凌伸出脚一脚把望月犀牛踹下城垣。
    爱恨纠葛用力抓紧活化绳，将望月犀牛吊在半空中晃荡。
    望月犀牛顿时咬紧牙关，死死地闭住双眼不敢看他的脚下。
    “你也不想死一次导致职业任务失败，对吧？”林凌蹲在城垣边，对吊在半空中的望月犀牛循循善诱道，“说吧，还有一根图腾柱在哪。”
    “一根？”望月犀牛在内心中做着是否要说出实情以换取优待。他微微睁开眼皮，扫了眼脚下的黑暗，忽然明白他的老师易者为什么那么喜欢黑暗了。
    黑暗中蕴含着必须直面的恐惧。
    “难道你们还有两根图腾柱？”林凌从望月犀牛的话中听出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看来你也并非无所不知。”
    望月犀牛反手解开了活化绳的绳结，扑向黑暗。他在身体高速坠落的时候大声叫道，“一次的死亡根本算不了什么，完成降临之刻的老师会把你们溺毙在你们自己的鲜血之中，熊熊焰火将会吞没你们的世界界界……”
    然后，他活活摔死了。
    “零大，那小子……”爱恨纠葛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的那堆烂肉。
    《永恒》的全拟真系统将死亡效果做的异常真实。
    这也让一些使用高级设备的玩家惧怕死亡。
    所有死亡类型中，摔死是爱恨纠葛最讨厌的一种。即便关闭感官模拟，那种四肢百骸全部碎裂的感觉依然会让他觉得很疼。
    “挺有骨气的，他的任务算是废了。”
    林凌耸了耸肩，由于公会联盟中的各个大佬实在表现得太过稀烂，以至于影响到他对于望月犀牛和古斯塔夫公会管理层的判断。他原以为望月犀牛这样的人只是根软骨头，完全没想到他有勇气跳楼自杀，宁愿任务失败，也不肯告诉自己图腾柱还剩下几根没有被生命能量灌满。
    “任务？”爱恨纠葛不明所以地问道，“什么任务。”
    “当然是邪术师的任务。”林凌没有过多的谈论这个话题，邪术师的许多职业任务都要求任务执行者不能失败、不能死亡或者不能受伤，有一些奖励颇丰的变态任务更要求以上三种全都达成。所以很多时候，一些邪术师宁愿讨饶认输，也不愿意被敌对阵营的玩家杀死。
    “再前进二十步，把绞肉车推到边上。”
    不过林凌不会就这样放过古斯塔夫的人。
    “对准废墟，弩车也移动安置，预留七分钟校正时间。”他将城垣中的全部器械集中到靠近废墟的那一侧，启动火焰之翼冲入那堆被血色光柱固定住的圣殿上层废墟。
    望月犀牛不愿意告诉答案，那么就让自己来寻找。
    遭到绞肉车与床弩持续轰炸过的圣殿上层，支离破碎。
    和林凌预想的一样，不朽邪恶的力量凝固住了时间，等同于扭曲了外界的时间。
    扭曲形成的时间碎片在圣殿上层飘散。
    林凌看了看，都是古斯塔夫的成员伴随着建筑破片飞舞的镜头，也有一些是阎罗鲨与厄运之槌的圣骑士们奋勇杀敌的镜头。他在时间的碎片中，还看到了杀掉偷袭者们的醉无酒等人回到绞肉车前，护住绞肉车继续往前移动的片段。
    然后，他看到了没有看到过的片段：古斯塔夫的反击。
    林凌露出一丝笑容，他要得看就是这一部分时间碎片。
    古斯塔夫的反击是系统模拟出的虚假时间碎片，只是表明在圣殿崩碎前，古斯塔夫有可能为了守住圣殿做出这样的行为。
    这些未曾发生过的片段并不是虚假的，也并非是真实的，只是系统根据当时的情况做出的一种推演。
    推演出的片段，往往会涉及到一些他们拥有的，却未曾使用过的装备、法术技能与道具。
    在那个完全由系统自动生成的片段中，望月犀牛掌管者两根图腾柱。
    一根附着的灵魂追溯能力，让他拥有将回归墓地复活的古斯塔夫成员们聚集至圣殿的能力。
    另一根图腾柱中，则让望月犀牛拥有抽取图腾柱生命能量为己所用的能力。
    林凌看了看，插在祭坛中的那根图腾柱应该是附着了灵魂追溯邪术的图腾柱。他使用裂地震击扭曲祭坛的底部，随后用寒冰碎片冻结遭到扭曲的祭坛底部，再用炎爆术轰碎结冰，连续三次过后，彻底破坏了祭坛的基座。
    呼！
    插着图腾柱的祭坛落下地面的废墟。
    血色光柱顿时发生不安稳地颤抖。
    “星幽亿兆。”林凌在火焰之翼从使用间隔回复后落下城垣，他使用密语呼叫了一个一直待在战场中，却不曾露过面的“老相识”，“有兴趣来主持一场仪式吗？”
    “我和你的关系应该没有好到这样的程度。”星幽亿兆冷淡地拒绝了林凌的邀请。
    “先别急着拒绝。”林凌却很清楚像星幽亿兆这类转职为他阵营职业的所谓“隐藏职业玩家”最为欠缺的部分，他抛出了一个星幽亿兆绝对不可能有理由拒绝的诱饵，“这里有正版邪术师遗留的图腾柱，上面有灵魂追溯邪术，我需要你来发动这个邪术。”
    “图腾柱归我？”
    星幽亿兆果然上钩。
    “只要你拿的走。”林凌看着发光的图腾柱，微微皱起眉。
    笼罩在圣殿废墟中的黑暗云雾，似乎有一些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