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强军压境
一路无事,四人回到太平州,在他们离开的日子里,所有事务由袁溪等人打理,一切都有条不紊,并没差错。
萧雁群说起在宣州遇见郭寒涛一事,众人不禁唏嘘,倘若无法帮能多一点这样的人,那也算是件好事。
至于在他们走后发生了哪些事,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子午门在江湖上声誉日隆,崛起之速甚至超过了七星盟,当然这一切都离不开吕天的财力支持。
子午门也做了许多行侠仗义的好事,惩奸除恶,大快人心,只是他们的行事风格过于决绝,甚至有些狠辣,许多江湖人暗地里拿张扬的子午门,和萧雁群的七星盟相比。
看起来七星盟的势力较大,但张扬背后有人支持,只要吕天的经营不出差错,那么财力就可以源源不绝,而七星盟就没那么多钱财支撑了,不过许多人敬重的是七星盟的仁义,对于张扬,人们总以为他是在模仿七星盟,或者说想用这样的法子超过他们。
关于张扬这个人,七星盟内有不同的看法,但是说到底,毕竟是曾经并肩作战的好友,用萧雁群的话说,他能开疆拓土,另立山头,那是他的本事,只要他能秉持正道,如果因此而心存不忿,那就失了容人之心,岂不成了小人。
而在萧雁群离开的日子中,他们也从未放弃过寻找无法帮踪迹,却始终一无所获,无法帮真的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找不到不代表无法帮就真的倒台了,他们可能在密谋什么,只不过在等待时机。
对于姬无天来说,此时露面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他们不仅损兵折将,实力大不如前,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此时再现身,无疑会影响他的大计,所以他只有等。
等一个成熟的时机再现身,那时他霸业已成,不愁这些莽夫不臣服。
郭寒涛的离开,极大地影响了无法帮的士气,许多人也偷偷溜走,为此姬无天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局面稳住,他心里明白,如果这个时机再不来,那无法帮可能就此成为一盘散沙了。
不知是不是上天垂爱,他等待的这个时机终于在这一年的秋天到来了。
时光荏苒,春去秋来,无法帮还是没在江湖露面,日子一天天过去,七星盟和子午门依然在做着行侠仗义,惩恶扬善的事。
立秋之后,暑气渐退,月色分外清明,这一晚萧雁群等人摆下酒宴,与河东七虎,乔氏父子相饮。
两年之前,萧雁群被无法帮灭门,流亡江湖,然后认识了姬若离,袁溪等人,两年之后,他做了七星盟的盟主,号令千余人。
当然,萧雁群并非为此庆贺,能有今日的局面,那是众人齐心协力的结果,只是这些日子来,众人忙于门派事务,很少有这样一个机会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今天刚好有这样的机会,于是萧雁群宴请诸人。
席间,众人觥筹交错,欢笑不绝,酒过三巡后,乔越山道:“盟主……”萧雁群道:“乔先生,我不是说了吗,咱们结盟是为‘义’而结,咱们之间没有高低之分。”
乔越山哈哈一笑,道:“那就可就倚老卖老说几句话了。”
萧雁群笑道:“有什么话尽管说!”
乔越山微一停顿,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而是事关你们七兄弟的。”
袁溪道:“乔老有话直说吧,何必拐弯抹角的!”
乔越山道:“那我可直说了,你们几兄弟也老大不小了,而身边又有红粉陪伴,依我看,你们何不就此成亲。”
众人一愣,没想到乔越山要说的是这个,姑娘们脸色通红,不知是喝酒的缘故,还是害羞的缘故。
方悔倒是放开了,第一个跳出来说:“不错,乔老所言极是,是该迈出这一步了。”岳琳琅白他一眼,道:“就你话多!”
乔越山道:“其实我建议你们成亲,还有一个缘由。那就是你们的关系非比寻常,领导这千余人……难免会有些人说闲话。”
姬若离会意,道:“乔先生是想说,我们名不正言不顺是吗。”
乔越山道:“不错,其实私底下有人议论过此事,我也是考虑了很久才跟你们建议的,你们七兄弟自然是一条心,可这几位姑娘呢,她们跟着你们算什么呢。”
众人默然,乔越山道:“这也是我的肺腑之言,还请你们不要见怪。”
萧雁群道:“哪里,乔先生所言极是,其实我早有这个想法,只是……”
七虎中的程东说道:“萧大哥,几位兄弟,你们就不要再犹豫了,你们是有人能娶,不像咱们几个粗汉子,想娶,也没人愿嫁!”其余人哈哈大笑,姚阳意识到这当中有冷落禅,便用手肘顶了顶程东,说道:“你喝多了,别乱说话!”
萧雁群道:“几位兄弟,你们怎么看,如果你们愿意,那么咱们择日便把事给办了。”
乔卓云道:“萧大哥,别说别人啊,你是老大,你得当表率啊。”七虎跟着起哄,萧雁群面露难色,姬若离微笑不语,余生道:“是啊大哥,你是我们大哥,这事你也得来啊。”
萧雁群道:“是啊,我是你们大哥,当然得先替你们着想了,你们快乐了,再说我吧。”
乔越山到底年长,老于世故,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便知刚才不该说那个提议,只好说道:“其实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们的感情大家有目共睹的,不要再想了,咱们喝酒。”
众人各怀心思,很快便结束了,各自回房休息。
其中却有一人,默默躺在屋顶上,对着月亮发呆,他想起了在同袍会,第一次看见冰儿,第一次和冰儿说话,第一次与冰儿面对面……最后,想到的是冰儿临死前看他的眼神。
瓦片声响,冷落禅回头看去,萧雁群走了上来,他道:“睡不着,是不是想冰儿了。”
冷落禅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屋顶上。”
萧雁群道:“今晚月亮很好,我知道你喜欢躺在高处看月亮,就好像从前在同袍会的时候。”说着坐在他身旁。冷落禅道:“若不是有心,只怕不会这么巧看见吧。”萧雁群道:“刚刚乔先生的提议其实有它的道理。”
冷落禅道:“可你却未表态。”
萧雁群道:“我已经表态了,只要你们愿意就可以。”
冷落禅道:“二哥三哥他们当然愿意的,可是你并没有对她表态。”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沉默,许是二人精神放松了,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他们所在的屋檐下躲着一人。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萧雁群缓缓吐出这句话,迎来的却是冷落禅的冰冷一击。
“这不过是你的借口。”他道,萧雁群再次沉默,冷落禅道:“你和她之间,真的只是发乎情,止乎礼?”
萧雁群道:“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若离,让我难以亲近。”
冷落禅奇道:“为什么。”
萧雁群苦笑道:“是一种感觉吧,不好说……我有时候觉得,在她面前,我会有卑微感。”
冷落禅道:“你是说,你觉得你配不上她。”萧雁群再度沉默,这已经是他今晚三次沉默,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冷落禅继续猜测道:“或者你认为她是姬无天的妹妹,你不信任她。”
萧雁群马上否认道:“不,我当然信任她,我比谁都信任她。”
冷落禅道:“那又是为了什么。”
萧雁群也躺了下来,望着月空,道:“我也说不上来,或许真像你说的那样,我配不上她吧……”
冷落禅的目光也回到了月亮上,道:“你现在已经是七星盟的盟主,人人敬仰,怎会配不上她。”
萧雁群道:“不是这么说。”冷落禅道:“她的确不同于一般的女子。”萧雁群道:“如果是你呢,你怎么做。”
冷落禅道:“何必问这个没意义的问题呢,难道说你心里没她,或者你喜欢的并非她这样的。”
萧雁群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或许等一切事了后,我会有解决办法。”话说到这,檐下那人缓缓走开,那背影有些消瘦,令人怜惜。
冷落禅道:“但愿如此。”萧雁群把话题牵到他身上,道:“冰儿的事情我们大家都很难过,可是这一辈子还长,你难道要一个人吗。”冷落禅也反问他道:“如果是你呢,你怎么做。”
萧雁群笑笑,没说话,冷落禅道:“每当我和人动手的时候,总会觉得她和我一起,我们并肩对敌。”萧雁群叹道:“我明白。”
冷落禅眼眶似有泪花,月光下闪着盈盈的光,他道:“不,你不明白,没人能明白。”萧雁群没有反驳他,是的,没人能明白冰儿对他的意义。
那晚过后,一切如常,只是萧雁群感觉姬若离对他的态度,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变了,不过到底是哪变了,他一时还说不出。
他想着可能要挑一个时机,同姬若离好好聊聊,不过没等到他开口,就传来消息,金军再次南下。
这一次金军兵分两路,西路军由完颜宗翰率领,自大同出发,次日破宋军于文水,接着攻克太原,东路军由完颜宗望率领,当天便攻下雄州与中山,这两位金国名将似乎在较着劲,进兵神速,大宋州府连连被攻陷。
谁都看得出来,金人这一次是势在必得,不会再轻易退兵。
消息传来,大宋举国震惊,满朝文武惶然,萧雁群立马召集众人商议,众人都知道金人不好对付,而大宋的军队多半不是其对手,倘若阻挡不了金人,那么大宋很可能就此亡国。
萧雁群决定暂时放下江湖恩怨,北上抗金,众人同意,于是萧雁群带上他的结义兄弟,点齐五百人,即刻出发,他又传令给齐天鹤,要他立马调遣潭腿门全部力量,一同北上。
河东七虎,乔氏父子以及剩下的人留守太平州,一来防止无法帮趁机袭击,而来倘若他们阻止不了金人,金人攻入江南,那么七星盟便可倾全力抵抗。
齐天鹤在济州,距离金人要比萧雁群等人近得多,他接到令后召集所有门人,并向江湖上的各大潭腿门分支传信,邀他们同心合力一起抗金。
他比萧雁群等人要早一点到,没想到金人没见到,却与无法帮打了几场战斗,于是他有马上派人给萧雁群通信,要他小心无法帮。
姬无天得知金人二次南下,知道时机成熟,于是再次露面,而金人对他的要求,就是对付大宋的江湖人士,省得金军麻烦分心。姬无天答应下来,于是和齐天鹤的潭腿门人交战数次,双方互有胜败。
萧雁群等五百人日夜兼程,行至真定府附近,沿路所见村镇荒废,逃难的人断断续续,携家带口,人人面带惶恐,风尘仆仆,只顾逃命。
这还不算,那些逃难人中混迹了不少宋兵,逃也就逃了,偏偏有些宋兵战败逃走后,非但不保护百姓,还抢粮抢钱,甚至于强抢民女,与金人行为无二。
萧雁群看得怒火中烧,一路走来,他们一共杀了数十名宋兵,但这并不能平息他的怒火,或者说,他心中更多的是悲哀。
这样的军队,怎么能指望他们保家卫国,大宋有这样的军队,岂能不亡。
金人已攻下新乐,兵锋一路向南,萧雁群不日前接到齐天鹤关于无法帮的信息,便与众兄弟商议,其实在他们靠近真定府时,就已经察觉到有人跟踪他们,多半就是无法帮的人。
于是萧雁群按姬若离的计策,派出冷落禅,要他悄悄地向齐天鹤搬救兵,双方来一个里应外合。这样的事对于杀手经验丰富的冷落禅来说当然不难,于是他趁夜离开,往齐天鹤处去。
七星盟经过一个小镇,但见镇上空无一人,到处都是散落的物件,可见镇上百姓逃难时的仓促,不过短短数日,就显得十分荒凉。
众人便在小镇前安营,生活做饭,也过上了行军打仗的日子,姬若离与萧雁群走进小镇,把小镇的地形面貌摸了清楚,登上高处俯视,手绘了小镇的地图,详细到每一条街巷,于是派出四百人进驻小镇埋伏,其余人则在距离小镇一里之外的地方休息。
萧雁群看镇上许多房屋完好,里面甚至不乏值钱的物事,不禁一阵感慨,晚间他又吩咐下去,不可睡得太死。其实哪用得着他说,这个节骨眼上,谁还能安心入睡?
果不出姬若离所料,无法帮趁夜来袭。
七星盟的人早有防备,杨胜祖,萧雁群最先听到动静,随后战天阙等人也纷纷醒来,但见敌人从四面八方涌来,黑夜中亮着明晃晃的刀剑,数量之多,一时竟不知有多少敌人。
这也在众人预料之在,无法帮既然帮金国扫平障碍,必然要倾尽全力,不怕他们来得多,就怕他们来得少,如今这个局面正是姬若离想要的。
不过姬若离并未跟萧雁群他们在一起,因她不会武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由方悔岳琳琅二人保护,躲在镇子里。
萧雁群呼喝一声,一百人纷纷亮出兵器迎战,无法帮接到的命令是杀无赦,因此见到他们毫不留情。
梅傲雪挥动鞭子,战天阙在她的攻击范围内,双腿旋风般进攻,杨胜祖亮出芦叶枪,黑夜中但见得寒芒点点,配合宋妙真的双刀,兵锋所至,敌人纷纷倒地。
余生,管彤,袁溪三人互为一体,紧挨着萧雁群,喊杀声中,众人依照姬若离的计策,向小镇退守。
无法帮人见他们不抵抗,一心逃散,只当他们是吓破了胆,紧追不舍,跟着他们进入小镇,正中姬若离的圈套中。
姬若离摸清了镇子上的每条街巷,以众人安营身后的一条大街为主干,向周围扩散,三百步以内埋伏了七星盟四百人,而在他们的埋伏范围内,姬若离将每条死胡同告知众人,以配合埋伏的人进攻。
于是,萧雁群把无法帮人引入小镇后,即刻分散开来,四处逃走,无法帮众亦分散追击,众人把他们引入一个个街拐死角,这时埋伏的七星盟人纷纷杀出,但见多间房屋的门窗几乎同时被打破,不断有人从中冲出来,举着刀剑朝无法帮人砍去。
无法帮被分散成多个战团,每个战团均被对方前后夹击,而又相距数百步,难以呼应,顿时乱了阵脚,不过他们毕竟胜在人多,开始乱了片刻,很快便镇定下来,和七星盟人展开死战。
原本因战乱荒芜一人的小镇,此刻响起了震天的刀兵声。
杨胜祖凭着一杆长枪,将数十名无法帮众逼入四角,因小巷较窄,不利于长枪施展,因此他守在巷口,宋妙真双刀潜入,但听得刀剑相交之声不绝,无法帮数十人挤在一起,有劲使不出,顷刻间被宋妙真砍倒十多人。
于是这些人一鼓作气,朝着巷口冲,想凭人力冲出去,宋妙真一人抵挡不了这么多人,尽管她双刀舞得密不透风,但还是被对方逼得渐渐倒退,不断有人自她刀下冲出,杨胜祖守在巷口,施展出杨家枪法,凡是意欲冲出来的,均被他刺翻在地。
宋妙真渐渐抵挡不住,这时杨胜祖所在的巷口又出现十多名无法帮众,他又转身应付,少了他的阻拦,宋妙真更加支撑不住,被那数十人冲了出来,他们毕竟人手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