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断壁残垣
当晨曦划破天际,子翊提着“横川”立在残破的房檐上,额带随长发一同被清风撩起,剑眉冷眸。
“众星落,皓月出,落虹暮,天河升,风不动而苍云止,杀心抑而剑龙吟。”
这句话里头的玄机不出意外就是突破当前吹云剑法的秘诀,子翊思来想去,觉得应该重头学一遍“吹云”,从旧的招式中悟出新的境界。
只听一声清脆的剑鸣,子翊在天星阁众多残缺的墙头上来回飞跃,剑气纵横,罡风阵阵。
“七星耀华。”
七道出体的剑气滞留在虚空中,他们之间相连而成的七星阵宛如一条涓涓细流。
“海天照月。”
长剑飞出手心,剑锋直冲云霄,剑由一化二,由二化六,在半空旋转,像一道通往另一世界的圆门,白光闪耀,一道道纯白的剑气射出如飞刀般砍向地面,留下一条条寸深的小沟。
招式再变“气贯长虹”。
子翊苍云六影齐出,将他围在中间,七个人影使出不同招数,那成千上万凌乱的剑气缠绕在子翊四周,随着他身形的下落而坠向泥土,卷起漫天飞叶,好似天上的太阳落入大海,忽而一道红光爆裂开来,一声巨响,一旁的砖瓦被掀飞,成片的竹林倒下。
子翊气喘吁吁,他将前两式的劲道都留在最后这一招上,威力虽大,但却不尽如人意
“众星落,皓月出,落虹暮”按照他的理解就是将三个招式中最强的部分结合在一起,首先形似,再求最终招式上的突破,但现在看来好像徒劳无功,且要使出这威力巨大的一招还需要很长时间的内力和劲力聚集。
子翊又琢磨起后面两句“风不动而苍云止,杀心抑而剑龙吟。”顺势席地而坐,运“梵天音”来“抑杀心”。
片刻之后那诵经之声回荡于这片山林,长剑插在子翊身前,他双手不停的挥动,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金色的残影,双目微闭。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脑海中那些杀戮的场景,血腥的画面被不断压制下去,随之是一串串金色的佛印飘荡在空中,劲气带动的罡风卷起他的长发,若隐若现的一个大钟将他护在其中,让外物不可与之接触。
从未将这“梵天音”催动到最深,今天便要试一试。
又过了半柱香,子翊依旧闭着双眼,两掌在不停的比划手诀,额头上汗珠晶莹闪烁,那诵经之声愈来愈盛,而他的心也愈来愈静。
最后,停下所有的动作,声音慢慢退却,佛印落入体内,心中则自成一方天地。
他看到了地牢梦里那个老者,那个仙风道骨的身影发出了苍老柔和的声音。
“有缘人,你终已走到了尽头,呵呵呵”
“前辈?!”
“此为梵铉功,是梵天音与金钟罩的融合秘籍,恭喜你,练成这部修心的功法。”
子翊发现这是内力留下的一道影子,并不能与自己沟通。
“数十年的漫漫人生,必须经历八苦:生、老、病、死、怨憎、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盛,江湖争斗,尔虞我诈皆在其中,得到必失去,不失去便不得到,不得到便不杀戮,不杀戮便不违天,不违天意顺应自然,舍已利而得众生,舍已生而得宇宙……”
子翊眼都不眨的倾听着。
“放下吧,放下……咳咳,希望你能远离争斗苦海,融入天地自然,得众生,得宇宙……”
看着那影子逐渐消散,子翊也从世外之地回归到现实中。
突破了“梵铉功”最高层后还能见到如此神奇的画面,不仅修心历程更上一层楼,还听闻创功法的老前辈一席箴言。
这些话对于现在的子翊来说并没有很大的作用,这未免有些许失落,自己在武功上取得的进步并非为了杀戮,而是为了自己和天星阁讨回公道,自己大可不必争强斗狠,退隐江湖,可相比而来更无法正视恶人的暴戾恣睢。
值得思考的是,之前在昏迷时使出的那一招,于地牢中“梦”见老者的容貌,两者都跟这“梵铉功”脱不开关系,他不由地看向天上,风不动云不动,云随风而有形,风吹云而无形……
“吹云!”
子翊茅塞顿开,激动的叫起来,剑法正应如风一般无形,可推云,可塑山,可穿林,可入海,上天下地,皆由一心。
吹云剑法“熠星二十八式”“皓月十四式”“落虹七式”招数逐渐减少,威力越来越强,变化少则劲气盛,无形将无法破。
那晚在林中,手中无剑,心中无力,更无谈招式,仅凭心如止水,耳听八方,那“横川”便以摧枯拉朽之势杀得敌人措手不及。
如果将苍云六影的内力也全部注入其中,用心诀使剑,是否就能实现设想,子翊旋即把剑抛向远处,闭目运功,“梵铉功”的最高重进入自我境界,感受周围每一方水土,每一片林叶。
隔着数丈远,将内力全都注入长剑,随着一声响亮的剑鸣,飞叶全被吸附过去,子翊伸出剑指,眉头紧蹙,双眼微闭。
只见长剑朝剑指所示的方向劈斩过去,飞叶紧随其后,这场景正如一条飞龙冲腾而下,数丈长的巨大剑芒气势如虹。
还不等反应,子翊只觉身体像要炸开一般,他猛的睁开双眼,看见“横川”通体赤红,随即耳鸣头昏,远处长剑失控插入地下,子翊掐着胸口,一大口鲜血自嘴中涌出,顺着下巴滴滴答答的渗入土里。
尽管身体难受无比,子翊却很是兴奋,之后疲惫的躺在地上。
他从衣裳里拿出常奈何的药丸,这药丸呈暗红色,今天才算是看清楚了,看了一眼就将它服下,又一阵疼痛感席卷全身,随后就是一股舒适的暖流。
“神医的药果然好使。”
子翊心中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此刻轻松了许多,他剑指一挥“横川”就自远处飞到自己身旁,仿佛剑与自己之间的那条“经脉”被打通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