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倚山小居
子翊携雪瑛进入嵩明,他已好久未到过嵩明集市了,如今感慨万端。以往能躲便躲,毕竟天星阁少主的身份较为敏感,如今天星阁一事热度骤降,他也不如先前那般顾虑。
子翊依旧蓝衣黑袍,护额束发,雪瑛身上还穿着那件下人的衣服。
“我还依稀记得你的衣服式样,前面就有个裁缝店。”
雪瑛有些尴尬,虽然对眼前的男子有好感,但即将在一起生活还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而她穿男装确实不是长久之计,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默许了。
太阳稍向西斜,子翊正纠结安身住所之际,他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哎,仇伯伯?”
待走进细看,他的判断更加坚定。
“嘿,仇伯伯。”
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弯眉圆眼,敞鼻阔嘴,八字胡须,略显肥胖的脸,身着棕色长裳,身高不及六尺,他见到子翊第一眼先是皱眉,后又惊笑一声。
“哟,子翊啊,真的是你?!”
“仇伯伯,真的是我!”
“呵呵呵,我得备上好酒为你我今日一遇而庆贺一番啊。”
“嘿嘿,仇伯伯,实不相瞒,我刚从麟阳回来。”
“哦,那这位小兄弟是?”
“呃……,她是女儿身。”
“哟,不错不错啊,哈哈哈。”
如是,他们一男一女便跟着这位中年人回到家中。
这座住宅于普通人家要更宽敞,较富贵人家则稍逊一筹。
“夫人,你看看谁来了。”
一个中年妇女穿着紫红的长裙碎步自堂中走出,此人长相普通,但具有不凡气质。
“原来是子翊啊。”
“伯母。”
中年人的孩子也从房中探出头来。
“快快生火煮水,我要杀鸡为子翊接风洗尘。”
女妇闻言便走进厨房,忙活起来。
两人被邀入堂中。
“伯伯,天枢和天权两兄弟呢?”
“他们二人在书房。”
中年人边为他们端茶倒水边回答着。
“子翊,此次前往麟阳有何收获呀?”
“回伯父,我自小的玩伴在麟阳开了一家药铺,我应邀前往。”
“哦,那这位姑娘……”
“这……”
“呵呵,年轻人啊,真是……”
长少桌前对饮时,中年人问起子翊的打算。
“我打算同她到山里筑屋归隐。”
“年纪轻轻,怎有如此想法?”
“唉,仇伯伯,我虽年轻,但对于江湖声名已经没有多少追求了。”
“也好,也好啊……”
两人酒酣,无所不谈,子翊情到深处又说起往事,中年人则以一句“往事不堪回首”避而不谈。
暮色降临,雪瑛被带到卧房。
仇家两兄弟是七八岁的孩子,言语不多,性格较为内敛,也在中年的催促下回房去了。
两人当真是不醉不归的架势。
第二日,子翊醒来时阳光已经铺到床头。他睁开惺忪睡眼,锤了锤脑袋,起身穿衣。
他对昨夜醉酒之事印象模糊,记不清自己何时入睡。他下楼之后,中年已在庭院练功多时。
男子身边是沉默寡言的两兄弟,两个孩子弱小的身躯跟着父亲像模像样的晃动着。
子翊见此情景颇有感触,他从前也是一样的跟着父亲练武。
“伯伯,后继有人了。”
子翊在后说道。
“子翊,醒啦。”
仇伯伯向着他走来。
“昨夜可安睡?”
“嗯,睡得不错。”
谈话时,宅门外两名女子提着集市上的蔬菜进来,正是仇夫人和雪瑛。此时的后者又像从前一般白衣胜雪。
“哦,仇伯伯,今日我便要进山采木筑屋,不便继续劳烦您了。”
“哎,这是什么话,你只要在此安心住下,莫有何顾虑。”
“子翊还是谢过仇伯伯了。”
“你这孩子,好吧,那我也不便留你了,如有难处记得来寻仇伯伯啊。”
“嗯,一定。”
饭后,子翊便带着雪瑛辞别仇伯伯,在这个时候能遇到一个亲近的人着实让他感到意外。
“那人是谁?”
“那是我天星阁之前的管事,仇宇仁,我称他为仇伯伯,他与我爹也是发小,我爹年长于他。”
“哦,看你们如此亲近,你和你父亲应该都十分信任他吧。”
“这是当然。”
一棵红枫生于断崖之上,断崖向里数十步是一片丛林,这红枫就像是这里的王,拥有着独属自己的土地,那崖底,便是子翊父亲的陵墓。
与断崖遥望的是一座叫“入云”的山峰,此峰顶部有一湖被称之为“天海”,湖旁建有一亭名为“俈灵”,自峰顶竖直而下,还形成了一条瀑布,传说这山中还存有真龙。
如此优美的风景却鲜有人游,只因登上峰顶的路难以寻觅,自古只寥寥数人去过那俈灵亭。
子翊选好的地方亦人迹罕至,就在那红枫附近,此处也是无路通行。
这座大山位于嵩明的东北,往西就是天星阁,往东便通麟阳的大山。
子翊先简易的搭起一个雨棚,未雨绸缪,而后选材筑屋。
时隔三日,小屋初具雏形,期间还有仇伯伯不时前来帮忙,又过三日这小屋勉强完工。
自此,子翊便开始他的隐居生活。
他们在附近开垦,以木材销售作为经济来源,日子还算安宁。
半个月一晃而过,两人的生活也进入正轨。
正在这节点,嵩明各处开始有山匪闹事,这让隐居的二人生活也受到影响。
子翊则又多了一个打匪的活。
这不是何人的请求,是他个人的正义使然,如此,嵩明不仅多了山匪,还多了个无名剑客。
只凭他一人万难敌过成百上千的匪徒,由此,嵩明匪患不见减少,且时不时闹出一些见血的案子。
七月流火,转眼又是秋天。
匪患不减,子翊的行踪也被不法之徒盯上,真乃多事之秋。
子翊只能带着雪瑛四处奔波,出生入死。
官府终于介入此事,匪患得以缓解,可原本一直安宁的嵩明一去不复返,总有小打小闹。
随着山匪势力的不断扩大,官府也即将束手无策,这时,在官府身后站出来一个强大的家族——南宫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