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不持久
每一次突破武学,都是武者生命中总关重要的一个时刻,突破凝丹境尤其如此。
武者开源,乃气生丹田,百十人不能近身。
武者节流,始知如何灵活运劲,可敌开源十人。
武者奋力,气劲遍布周身,锤炼凡身,致使力增十倍,全力施为,非十人节流不可制。
武者择道,决定自身未来之走向,武道之路由此而定,境界虽提升,武力却未能提升。
武者极道,功法已定,道已极,武者之五基属性,择一随之又增十倍。
此时武者已能独当一面。
敏捷武者,擅长牵制、追敌,最是难缠,常见职业为盗贼刺客,个中又有多种分支职业,命中人之弱点较为容易。
力量武者,能达常人百倍,擅长冲锋陷阵,能抗能打,乃是极道境中人数最少,杀伤力最强的存在。
根骨武者,体内气血沸腾,虽然攻击乏力,但是一身的护己、利他武技,令这种极道境武者极为吃香。
耐力武者,多为苦行人士,这类武者的武技,多为利他技能,虽然输出乏力,但却是极道境中的滚刀肉,与‘根骨武者’有相似之处。
气劲武者,乃是五大武者分类中的正宗,虽然气血不足,但气劲所成的护体真气常常令人头疼,有时候你打了对方几十掌,却愣是没有伤到对方分毫,反而把自己累的够呛。
武者有五型划分,也有职业划分,武技的不同,也让武者的类型千奇百怪,此处略去几千字不提。
在极道境时,因长期使用、修炼某种属性的气劲,致使该属性气劲灌身,武者依仗自身所选之功法,将体内的此种气劲聚合,凝气旋于丹田。
气旋有疾有缓,却是生生不息,待到将体内其他气劲排除,只余剩下的特殊气劲时,武者可称为凝丹境。
凝丹武者,因体内气劲单一精纯,常能在瞬间之内击杀极道高手,威力极其可怖,又因气劲生生不息,独斗百位极道境或许艰难,但起码会进退自如。
裘海的凝丹功法是橙级功法【百毒真经上篇】,乃是一门正宗的气劲功法,辅于橙色掌法【毒龙掌】,在极道境中,除了一些老资格的极道境,向来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此时他的境界突破已经开始,便不好停下。
耳中传来的喧哗声令他眉头皱起,手中却是不停。
裘海双掌并指运劲,浓绿色的毒劲盘旋于他的指尖,决心已下,手指向着他的丹田按了下去。
一如幻境中那般,丹田碎裂的痛苦,席卷他全身,纵横江湖三十载,他从未有一刻是如此的脆弱,也从未有一刻是如此的喜悦。
丹田碎裂,毒劲暴动,沿着经脉蔓延向他全身。
此时,他已成了一个绿色的人,身体是绿色的,头发也是绿色的。
他的体内也因此只剩下毒劲,其他的杂冗气劲全部消失。
没有了丹田,武者也就失了根本,要想运转气劲,极为艰难。
但是,三十年来运转了无数周天的经脉,却早已生成了本能。
某一个时刻,他将全部的心神沉入其间,气随念转,缓缓向着原先的丹田位置聚合。
丹田既已不在,该如何承载毒劲?
这一点,裘海不知。
在人偶幻境中,他确实莫名地凝丹了,当时还未及细细感悟,便因时辰已到,被踢出了幻境。
此时他只感受到体内的毒劲缓缓向着原先丹田的位置涌去。
大量的的毒劲凝聚在原先的丹田位置,缓缓地、有序地旋转着,渐渐地形成了一个新的丹田。
原来,武者的丹田实际上只是一个位置,一个人体内的黄金位置。
裘海原先碎裂掉的,只是以前搁置的气劲团,因见识所限,武者只当气劲团溃散,便是承载气劲的所在——丹田破碎。
实则谬矣,人体脐下三寸,乃是人身最适合盘踞气劲的所在,此处中空,方可载气,既为中空,又如何破得了?
他心中渐渐明悟,强忍着痛苦,以及快意,缓缓维持着气旋,气旋缓缓加快。
他仿佛看见了曙光。
“是裘海,他在做什么?”
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裘海心下一惊,运转的气劲就此一滞,额头已冒出冷汗,当下加快了一丝运转的气劲,支撑着那抖动的气旋。
“周围元气稀薄,他在凝丹。”
又一个声音传来。
气旋又是一滞。
“快停下来,否则我出手了。”
又是一滞。
武者突破凝丹,怎可随意停止,若是稍有不慎,便是体内劲气大乱,经脉寸断都是小事,爆体而亡才是大事。
裘海不能停,反而加快了气劲的运转,气旋以不正常的速度旋转着,虽然还是很慢。
玉成周见裘海没有停,反而周身的气息越来越恐怖,当下不敢怠慢,已是曲指在胸前一弹,银针‘嗤’地一声,弹了出去。
直往裘海面门而去。
他没有杀意,只是要迫使裘海停止。
裘海感应到了,银针来势不疾,只要稍一摆手便可扫落,然而他此时突破在即,又哪敢分心。
不敢分心,不等于不分心,因为这一根银针直射面门,足以要了他的命。
“啊!!!”
裘海中断了气劲的输送,反而气劲覆于掌间,反手拍出。
银针原路返回,玉成周随手接住。
“噗!”
大口的鲜血喷出,裘海强行逆冲气劲,已是受了重伤。
这点伤裘海并没放在心上,他的心神牵挂着体内的气旋。
稍一感应,竟是龟速。
万念俱灰。
气旋一直是处在适应阶段,只要他不停止输送气劲,气旋便会缓缓加快,直到自身之极限。
然而如今中途搁置,气旋便也只能以此速度运转下去,虽然也生生不息,可是这点回气的本领,甚至都没他突破前快。
稍微调动气劲输入,却是险些令气旋溃散,裘海心下大骇。
只是短短的数息时间,气旋已经适应了运转的速度,再难加快。
睁开眼睛,望向银针攻来的方向。
其中的恨意,令玉成周心惊胆寒。
话也不说,裘海一掌击出,以示恨意。
只见自他掌心一条毒龙喷涌而出,青翠浓郁。
众然是龟速,他也是凝丹高手,只是不持久。
玉成周见对方来势迅疾猛烈,退避不可及,手中银针只得再次击出。
银针带着丝线,向着青龙攻去,他捏着针线的手指,却是迅疾摆动。
银针交织,形成一扇方帕,挡在青龙前头。
一触即溃。
青龙携带疾风骤雨般的攻势来袭,轰碎方帕,随即命中玉成周的身体。
“嘭!”
玉成周被轰到演武场边缘,撞碎了一面墙。
面如金纸、唇红齿红,这是玉成周此时的面貌,因面容朝下,没人看得见。
崔明鬼见了前车之鉴,当即缓缓后退,只道裘海已经晋级成功。
“全部拿下,等拿下了裘海,再行审问。”
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接着铿铿啪啪地打斗声响了起来。
崔明鬼也听到了,灵机一动,开口道:“裘海,你抢劫正德镖局的事情败露了,快快束手就擒,沈追风马上就到!”
在他想来,新凝丹肯定怕老凝丹,如今只有借着沈追风的名头,来恐吓裘海了。
“沈追风...”
他面容沉郁,六扇门已经查到自己身上了?
沈追风确实在燕京城,比他这个半吊子的凝丹境,可是厉害的不止一筹,稍微感应一下内力,还可以发出两发方才的毒龙掌。
气旋正在缓缓回气中...
裘海心下一苦,忍不住又吐了一口鲜血。
恨恨地看了墙面下方生死不知的玉成周,他不敢稍有停留,也不收拾细软了,一抬腿,已越至墙面,消失于漫漫夜色之中。
崔明鬼松了一口气,回身来到墙面下方,见帅气的玉成周正趴在地上,身体一抽一抽的,好似要死了一般。
莫名的,崔明鬼有点感伤。
【气虚难持久,平生之大恨!】——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