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情报
见正德皇帝走远,那邱聚才低声对刘瑾说道:“还是刘公办法多,一本秘籍,就换得这位小祖宗消停下来!嘿嘿,佩服,佩服!”
“老夫倒是想着这小皇帝以后能醉心武学,不理政务,那样你我等人才有机会大展拳脚,一展抱负啊!”
刘瑾说完这句话后,就摆了摆手,示意邱聚跟上正德,服侍这位小皇帝去,自己也是抬腿就准备如此离开。
邱聚陪着一笑,倒是没有多说,见得刘瑾的手势,当下就准备抬脚离去,不料刚刚走出两步,刘瑾又出声说道:“慢着,你回来一下!”
“是!谨遵刘公吩咐!”邱聚不禁立即返身回到刘瑾身边,对着刘瑾躬身行礼说道。
刘瑾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说道:“这小皇帝性子跳脱,为人随性!这些时日文官武官勾结到了一起,如果皇帝再出现什么变故,你我可就危险了!你务必跟紧皇帝,有任何异动,就速速来报知于我!”
“啊?是!”邱聚闻言先是一愣,等看清刘瑾阴沉的脸色之时,立即点头应命。
“好了!去吧!不要走漏了风声,也不要让小皇帝察觉什么!”
说完之后,刘瑾看也不看邱聚一眼,抬脚就向着相反的方向行去。
只是他没有看到,他走之后,邱聚却是神色极为诡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也是向着小皇帝离去的方向追去。
刘瑾出了这偏殿之后,也没有稍作停留,径直向着司礼监而去。
此时他离开京城已经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却发生清流文官与功勋贵戚联合弹劾自己的事情,他虽然在朝堂之上,借助正德皇帝的心性,打退了这次弹劾,可是终究还是心里惊惧,明白这两股势力如果真的合流,并力对付自己,那么自己只怕就危险了。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的去弄清楚自己离开京师之后,这京中乃至全国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然后再看看三厂一卫搜集的情报,才好做定夺。
而这些情报,只有在司礼监却是最清楚的。当下刘瑾面上无悲无喜,一路来到了司礼监。
远远的就看到一名身穿蟒袍,身形微微有些佝偻的老太监正站在那司礼监的门口。
当下刘瑾快走几步,来到此人面前,拱手说道:“梧冈公,天寒地冻的,你身子弱,却在此作甚?”
“听闻刘公今日回返,因此我就在此候着了!”这人自然就是八虎之一,司礼监秉笔太监,为刘瑾把控内廷运作的高凤了,只因他号为梧冈,因此八虎都是以这梧冈公来称呼于他。
他也是八虎之中,年纪最长,但是却最谦和善良之人。
许多刘瑾提议要杀的人,都是他从中斡旋,为他人求下情来!
也因此,无论内廷、外廷,都是极为敬重此人。
刘瑾一把解下自己背后的皮裘,披到了高凤身上,为高凤系好之后,就拉着高凤一起,进入了这司礼监之中。
这司礼监之中本来在处理公务的各个大小黄门,见到刘瑾与高凤相携而来,都是忙不迭的放下手头事务,肃身行礼,倒是不敢稍有懈怠。
刘瑾倒是没有搭理,只是与高凤前行。
反倒是高凤不住点头微笑示意,然后命这些黄门继续处理事务。
不多时,两人越过这前堂,来到后面的一间偏厅之中,分别落座,等下面的小黄门上了茶水之后,喝下一口热茶,刘瑾才缓缓开口说道:“今日我在朝堂之上,被清流文官与功勋贵戚一起,联合弹劾,这件事,想必梧冈公已经知道了吧?”
“邱聚已经使人前来报信了!不但是我,只怕这会儿张永他们,都已经知道了,用不了多久,他们都会来此,与刘公商议!”
高凤却不愧是年老,刘瑾才刚刚开了一个头,他就已经明白刘瑾想说什么。
“这样也好!”刘瑾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那梧冈公你就把我不在京城的这段日子,天下发生的大事都告诉我吧!捡重要的说!”
“好!”高凤喝了一口茶之后,就缓缓用他那有些嘶哑的声音,慢慢的说了起来。
大明幅员辽阔,疆土之上发生的大小事务,只怕不胜枚举!
好在刘瑾需要知道的,都只是大事,尤其是与刘瑾派系息息相关的大事。
高凤自然清楚,当即就挑了一些重要的,缓缓的说了起来。
两人就这般一个说,一个听,这国家大事,一桩桩,一件件的就这样缓缓在这偏厅之中传荡开来。
过了许久,等到马永成、谷大用两人赶到的时候,高凤才缓缓说完。
“嗯!于风被杀一事,你们调查有结果了么?”刘瑾此刻听了不下数十件大事,但是却敏锐的一下子就挑出了一件不大,但也不小的事,看着马永成、谷大用二人,问了起来。
这两人一个是东厂厂公,另一个却是西厂厂公,算是大明消息情报最灵敏的机构了。
马永成却是首先脸一苦,说道:“刘公,我这随你去了洛阳,这京中的事,我也是刚刚回来,还不清楚!”
“哼!那么你呢?”刘瑾冷哼一声,显然是对马永成不怎么满意,转头看向谷大用,显然是问他是否知道些什么有用的消息。
谷大用身为西厂厂公,奉了刘瑾的命令,前去暗中收服恒山派!
这恒山派本来是尼姑门派,里面的弟子大多都是尼姑!
可是在近百年前,这恒山派出了一个了不得的掌门,在江湖之中声望颇高,竟然引得无数高人前去投奔。
当时恒山派一跃从五岳剑派之中垫底的存在,瞬间到了五岳剑派的魁首。
此后那掌门卸任之后,这恒山派也是一直如此,尼姑弟子居于见性峰上的无色庵,掌门等人多是出自那里。
其他男性弟子、俗家弟子却居于山下的别院,一来护卫山门,二来却是与山上的无色庵有别。
也正因为当年的恒山派的兴旺,即便到了今时今日,这恒山派倾颓不少,可也是依旧实力雄厚。
除了泰山派之外,这恒山派可以稳居五岳第二!
因此,刘瑾放心不下,才把谷大用以及西厂派了出去,力图收服恒山派。
谷大用也可以说是完成了任务,也可以说是没有完成任务!
完成任务自然是恒山派确实已经被刘瑾遥控在手上,没有完成任务却是因为这恒山派之中,却还潜藏着一股反对刘瑾的势力。
刚刚在皇极殿发难的水月师太,就该是这一派的代表。
早就因为邱聚的通报,谷大用已经明白了大殿之中的事情,因此知道自己如果一个回答不善,虽然不至于被刘瑾怎么着,可是一番训斥却是少不了的!
当下谷大用在来之前,却是做足了功课,虽然他还不是很清楚于风被杀的始末,可也不至于全然两眼一抹黑。
见到刘瑾看来,他立即说道:“于风被杀,据探子初步回报,是因为出了边关之后,遇到了大股的沙盗,不幸被杀!”
“这我知道,说点我不知道的!”刘瑾不耐的说道。
“是!”谷大用闻言那身肥肉一抖,立即说道,“但是根据我西厂的分析,如今临近过年,关外早就是冰雪覆地!这沙盗就算再猖獗,也应该待在窝里,不再出来,猫过这个冬季再说,这也是沙盗以往的惯例!再说,长城边刚刚经历了一场我大明与蒙古的大战,而河套也是刚刚被我大明的官员收服,因此这沙盗理应不会顶风作案!”
“所以你的结论呢?”刘瑾闻言点了点头,虽然谷大用说的这些,有一些他也是猜出来了,可是却没有谷大用这借助西厂全面分析来的清晰,当下也是微微有些满意的点头。
“结论就是,有人故意杀害于风!”谷大用这句话看起来是废话,实则却是告诉刘瑾,于风被杀,不是那么简单。
刘瑾自然是聪明人,听了谷大用的话,不禁眯起了眼睛,闪出丝丝杀意,说道:“继续说!”
“于风是我们内廷之人推荐的河套参将,而河套,却是一块肥肉,因此,应该是那些被我们抢走这块肥肉的人下的手!”
谷大用等人见刘瑾这样,都是心中一跳,知道刘瑾这会儿已经动了真怒。
“嗯!那依你之见,是李东阳、杨廷和他们这帮文官,还是张懋、朱辅这帮武将动的手呢?”
刘瑾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不过他毕竟情报不全,因此只能看谷大用这位西厂厂公如何说,然后再来判定了。
“依我之见,既有李东阳他们,也有张懋他们!甚至于,还可能有……”谷大用微微顿了一顿,脸色难看的看向刘瑾。
“还可能有什么?这里是司礼监,是我们的地盘,就算是李东阳、张懋他们其奸似鬼,也不会被他们知晓,你放心的说!”刘瑾轻喝道。
谷大用点了点头,擦了擦额头上微微沁出的汗水,然后才缓缓说道:“还可能有藩王以及河套那些部族的影子!”
“嗯?怎么说?”刘瑾闻言双眼不禁睁开,倒是有些惊讶,他一直只想着朝堂上可能存在的敌对势力,却是没有想到京城之外。
“魏彬是这次宁夏大战的监军,等他来,刘公就清楚了!”谷大用倒是没有直接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测,而是这般说道。
只是倒也巧合,他刚刚说到魏彬,就听得外面一声中气颇足的声音在外面说道:“魏彬请见!”
这声音却正是魏彬,只因他被正德授命执掌三千营,因此也修炼了一身偏阳刚的功法。本来他是去了势的太监,无论如何都是不能修炼这等功法的,可是刘瑾却别出枢机,用其他邪门的方法,让他成功练成了这阳刚的武功!
就因为这个,魏彬对刘瑾最是感激,因此平日里倒是以刘瑾的门生臣僚一般自居,这会儿也是如此。
“进来吧!”见到魏彬到了,刘瑾本来有些阴郁的脸上,倒是不禁出现了一丝喜色,对着外面轻声说道。
得了刘瑾的首肯,魏彬立即推门而入,首先就是对刘瑾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又与高凤见礼,最后才与马永成、谷大用二人见礼。
行礼完毕之后,魏彬却是紧挨着刘瑾的最近的一把椅子,坐了下去。
等他坐稳,刘瑾才缓缓说道:“魏彬,刚刚大用说,这次于风被杀,背后有藩王与河套那帮乱民的影子,还说你知道一些,如今你来了,就说说看吧!”
魏彬闻言立即把宁夏的见闻都是说了出来,这其中包括定国公徐光祚与子龙的结识,再到子龙神奇的收服宁夏,带着数万河套大军,西出河套,与大明军队一前一后,击败了鄂尔多斯的事。这其中的方方面面,魏彬都是详细的讲出。
“嗯!风月帮帮主马风月?”刘瑾听得这个名字,心头不禁闪过一丝古怪,想起了当年自己还丝毫不通武功,被一对江湖男女吓得快要肝胆寸裂一事,那个女的,据事后通缉而言,好似就是马风月啊!可是曹秋海不是说当年他带着锦衣卫,把这苗定山与马风月都打落了山崖,掉入海中,以他当年的掌力,这两人不是不能存活么?那么这个马风月与风月帮帮主,又有什么关系呢?
“怎么?刘公认识此人?”魏彬却是奇怪,当即拱手问道。
“没什么!”刘瑾摆了摆手,看了一眼马永成,说道,“永成,你为我去办一件事!”
“刘公请讲!”马永成立即在椅子上欠身问道。
“着东厂给我调查清楚风月帮,还有这个马风月的一切,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够不够?”刘瑾问道。
“莫说半个月,最多十天,永成必定为刘公献上需要的一切!”
之前刘瑾问起于风的事,他马永成一问三不知,正是心中忐忑的时候,这会儿得了刘瑾的任务,不禁有些愉悦,当即就立下了保票,然后就起身出门,前去下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