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地机子的卜卦
金石宗和华元宗两派门人弟子刚刚在堂中入席坐好,忽听得零碎嘈杂的语声传来,但见外面又走进一队人马,也是有十人以上的宗门团队。
只见这一宗门领队者和坐在上首自家位子的其他四位宗主级人物拱手客气两句,随即让那些手下坐到剩下的那排桌几,自己也在空留的那个上首位落座。
许仲先在背后传音跟老麦介绍眼前的情形,说是除了我们南宗和方才相遇的东宗,还有中部仙道宗、北方长生宗以及最后入席的西方天机宗。
在上首位置落座的自然全是五宗掌门人,从左到右分别按东、西、南、北、中宗门排列,排名不分左右,自是习惯使然。
各大宗门人士俱已到齐,便即通告开饭,于是各色制作精美的菜肴,流水价经由那些白衣青年侍者端了上来。
依照的仍然是分餐制,就像古代的宗族大排筵席一样,各吃各的餐食,还遵循着食不语、食有时的传统习俗,闷着头文雅的吃自己那份。
老麦一边随意夹着菜肴吃饭,一边细听身后许仲先的传音,辨认着人,除了本宗木青子和东宗滕几刀,其余三宗也是宗主前来,清一色作道家打扮。
他们分别是中宗宗主灵淄子、北宗宗主张清子和西宗宗主地机子,全是身材高瘦、面目清癯、三绺长须,和木青子老道俨然四胞胎一般的长相装扮。
经许仲先介绍,老麦获知到一些轶闻,例如张清子俗家姓张,是当时当地的大户人家,和长生宗中人世代交好,他入门时不愿放弃己姓,故取道号张清子。
还有天机宗素来擅长推测天机,接任宗主之人不论原来的道号叫什么,都要改号为某机子,如此等等。
饭后,其他参与测试修为的弟子回房歇息,各宗宗主和主事助理之人留下,移步到后堂饮茶叙话,金石宗便是木青子、老麦和许仲先三人留下饮茶。
各宗众人一俱落座,几个白衣侍者送上香茗后,木青子顾不上喝茶,便即先介绍老麦是自己的七师弟,祖上是本宗外门弟子,刚刚认祖归宗,其人天纵奇才,纯土属性,年方四旬便已修到筑基后期,至于觉醒土系功法一事乃是宗门秘辛,此刻不易外传。
木青子话音方落,除了一身俗家打扮的滕几刀外,其余三个老道都用惊异的目光直视老麦。
纯五行属性的修炼者实在太难得,各大宗门自己也没有几个,而且都是自小修行,几乎是年过百岁才进阶筑基后期。
这位是什么逆天资质,居然在宗门外自家修行,年近四旬便进阶筑基后期,往后近二百年寿元里,单靠日常积累进阶金丹大道,可是铁板上钉钉的事。
于是,包括滕几刀在一起,十数双眼神不无羡慕地紧盯着老麦看半天,把平时总是老于脸皮的麦副区长看到不好意思,低首做害羞状。
木青子老道看着这一状况,心中不免极为得意,心想贫道虽然活不了几天,有一个完美接替人,本宗还是牢牢占着南宗这个席位不动如山,该让那些妄图觊觎侵吞、暗中使拌者消停了吧?
此番饭后品茗仅仅是闲谈,并不涉及到筑基药材份额分配的事,其实千百年来的分配形式既定,仅对各宗炼气期大圆满修为者进行测定,便可定下各宗门本次分到的份额,也没什么可商议的。
于是,饭后的这个消食茶局在各人茶盏续两次水之后,便告散场,各回各的小楼安歇不提。
五大宗门中人自然也有睡不了这么早的,随后再度去寻朋访友。
这一刻,只见刚回到北宗小楼没多久的长生宗主张清子带着一个随从弟子,昂然前去拜访中宗驻扎的小楼。
仙道宗主灵淄子欣然将来客延入后堂奉茶,于是中宗、北宗两宗宗主又再喝起香气四溢的盖碗茶水来。
只见张清子用盖子拨拨漂浮水面的茶叶,喝下一口放到桌几上,清清嗓子开口道:“灵道兄,你可还记得,那地机子数年前所占的一卦否?”
灵淄子直视张清子,略微沉吟,这才点头道:“贫道记得,地道兄素爱推测天机,虽影响寿元也在所不惜,当初偶得一卦,说的是‘天北地南,大凶大吉’,卦面相对立而行之。”
张清子面色凝重道:“地机子后来的释义却很直白,道是南边近年必生土系贵人,北方定有我辈耄宿归天。”
灵淄子便联想到什么,蓦然一惊问道:“道兄之意,是指那麦加德,他便是南边土系贵人?”
张清子点头道:“那木青子行将就木,却不知从哪里寻来这个姓麦的小子,介绍其来历时语焉不详,所言之语句句当不得真。”
灵淄子连忙催促道:“张道兄心中有何疑惑,可速速讲来,贫道洗耳恭听。”
张清子道:“若他只是纯土属性也就罢了,五大宗门纯属性人虽少,还是各有一些的,称之为贵人,可不只是纯属性这么简单。”
灵淄子再度吃惊不小道:“道兄此言意指这麦某不简单,有可能便是传说中的觉醒者?”
张清子重重点下头,呼口气道:“不无可能啊。”
灵淄子倒抽一口冷气,讶然道:“自千百年来,觉醒者只存在宗门传说记载中,吾等师辈、师祖辈也无人见过,仅限于宗门典籍有所记述,已经是数千年前,还是用绢帛竹简时代的事。”
张清子道:“就算是各系纯属性再天才之人,加上筑基丹的催化,没五十年以上的修炼决计筑基不成,在修武界能练到先天境界的,从没有过八十岁以下的记载,以武入道,更是只有传说中元末明初的张三丰,入道时也已年过百岁。”
灵淄子默默点头道:“那麦某人仅仅年过四旬,却已修到筑基后期,还距离大圆满已走过半的路,确实不是平常纯属性人所能做到的。”
张清子接着说:“再说,他是半路刚加入的金石宗门,肯定没有吃过筑基丹,筑基丹药材在外界早已无法种植,只有我们五大宗门的祖先找到那唯一能集中种植的地方,而且这个事历经数百年,不可能有筑基丹药外流到他人手中。”
灵淄子听得恍然道:“既然地道兄的卜卦有所昭示,而今天我们又见到真人,那就定然错不了,这麦某人赫然便是觉醒者。”
只见张清子长叹一声道:“若只有此人此事,贫道倒不是很放在心上,那地机子一卦卜俩事,一正一反,贵人既然出现,那么归天之人呢,会在哪里、又会是谁?”
灵淄子倏然一惊道:“道兄是说一事灵验,另一事必定也会灵验?”
张清子苦笑道:“道兄所言甚是,贫道之所以夤夜造访道兄,而不去找别人,意思便很明了,对于南宗来说,你中宗、我北宗,对于身处地南的麦某人来说,可都属天北啊。”
灵淄子听得心脏如中一记巨捶,他方才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听此一言这才真正动容。
他慌忙站起身,团团乱走几步,这才返身问道:“这这,真要发生莫测之事如之奈何?张道兄有何应变良策,可速速与贫道讲来。”
张清子一言而出道:“明天测试弟子修为后,找机会逼麦某人讲出觉醒方法,其他的事情视有异变时再说,不外见子打子。”
灵淄子狐疑道:“据说觉醒乃是自动发生的,当事者并无所知。”
张清子绝然道:“典籍是有如此记载,可万一有便捷方法,或者能指出一条便道呢?虽然典籍上记载,五行每系同时只可诞生一名觉醒者,可我们各宗除了土系,其余四系纯属性弟子也不是没有。”
灵淄子沉吟良久,遂向张清子拱拱手道:“张道兄此言甚是有理,贫道受教了。”
……
次日上午,主阁大堂上首位置,一字排开五张整块玉石雕琢出来的案几,分东南西北中并肩坐着五大中土修真宗门的宗主,本次练气期大圆满弟子测试正式开始。
只见正门敞开,门户两边各站立一个白衣青年侍者,往外望去,可以看到门外周边,各宗练气期大圆满待测门人分成几伙,三三两两站着聊天。
这一次只是测试修为,不是选拔什么的,大家心情都很放松,俱是到达炼气期大圆满境界才来的,自然信心满满,只想为宗门争取更多的筑基药材资源,说不定还有自己一份呢。
作为侍者的白衣青年将一个个宗门弟子带进大堂接受测试,这些白衣青年并非某一宗门的人,而是五大宗门共同指定派出的、手脚麻利的低辈弟子组成服侍人手,临时为这座避暑山庄本次集会服务。
带进大堂的炼气期大圆满弟子一个跟着一个,从五大宗主跟前走过,伸出左手分别给五个宗主掐脉门测试修为,一个宗门门人全部结束,再接着轮到下一个宗门门人,就像走过场,不到一会,便已全部测试完毕。
五大宗门练气期大圆满境界弟子通过测试的,经统计,东部华元宗人数最多,共有十一人,其次是北部长生宗的十人,第三、第四是南部金石宗和西部天机宗都是八人,包底的是中部仙道宗,却只有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