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7)
院外的银杏树上,禅了见药王殿里一夜灯光通明,几个人在里面乒乓呯呯地敲得乱响,他不知在搞什么。白天时,他见禅明和禅因一起来过这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隐约听到什么“神象”、“修缮“等话语。
“难道是要修理药王像?“他忖测。
“为什么好端端的要修呢?“他想不明白。
“难道财宝是藏在那里面的?“他突然灵光一闪。
他联想起禅明多年来都在这药王殿主事,几次主持都想调他去另外的地方管事,连那肥缺的地方,禅明都不愿去。
“这里面肯定有鬼?要不为何死死都要在留在药王殿。还有被他偷去的藏宝图也是从药王画像中偷的,这不就说明,这药王殿就是藏宝的地方吗?“想到这里,他一下就兴奋了起来,拉上面罩,也顾不得暴露,一下就从树上飞了下来,向药王殿纵去,他要看看禅明他们到底是在里面做什么。
来到窗下,他从缝中看去,只见里面灯火明亮,禅明正在和他带来的那个矮子一起说着什么,而矮子背上背着一个大口袋,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沈寒则在一边扫着地。
“好啊,他们已经找到宝藏了,正准备运走呢。”他以为苟德高背上的口袋里是财宝。
此时,苟德高的脚步声已到了门边,正拉开门。
禅了一下就闪身到了门边,苟德高的脚一迈出门槛刚到院里,禅了上前就是一个托掌,从苟德高下巴击去。
苟德高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下巴处突然一痛,人就往后仰倒,肩上的口袋一松,就被人夺走。
苟德高也是久经历练,刚一倒地,就地一滚就站了起来,一抬眼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正将他的口袋往肩上扛。他从腰间抽出那把随身带着的短镢,一弓身就扑了过去。
“敢抢我的东西。”他一声怒喝。
禅了正将口袋扛上肩准备离开,没想到足下一团黑影卷了过来,他双足一跳,躲过了苟德高啄过来的镢尖。
苟德高在这短镢上下了几十年的功夫,得心应手,又是许久没有打斗过了,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如风般地向前啄去,左一下右一下,速度快如奔马。
禅了起先还没有看清楚是个什么东西向自己袭击,只有东跳西蹦地躲避,待看清了是把锄头类似的东西时,心中一股怒火陡升。
“这个东西也敢和我斗?”他双足同时跳起,想用脚去踏住那镢头,那知没有那么简单,那镢头啄得如饿鸡抢食一样快,他哪里踏得住,还险险地差点被镢头啄中。加上他肩上负着那只沉重的口袋,纵横闪躲不太灵便,又不想放下那口袋,怕被眼前的矮子夺了回去。
见那镢头越来越快,他只想快快离开此地。可苟德高知道他要跑似的,一会前后,一会左右地围着他不停地啄。让禅了疲于奔命。好一会,禅了才瞅着空隙,从腰中抽出剑来,向苟德高刺去,这样才渐渐占了上风。苟德高被剑逼得慢了下来,只得一边躲避一边用镢头还击。禅了无心恋战,手中一加力,逼开了苟德高,就一个弹身向后纵去,接二连三地几下就不见了。
苟德高满头大汗,累得双脚直打罗嗦。
这时,禅明跳了过来。
“苟兄,和什么人打斗?”他问。
“没看清楚,一个蒙面人。”矮子回着。
禅明一下就明白是禅了。
“哈哈,他把老子背的那些渣子抢走了。”苟德高打着哈哈地说道。
“哈哈,他以为那是财宝呢。”禅明也明白禅了的意图。
原来,禅了躲在窗外看见药王像一只手臂已经断掉,以为里面藏匿的财宝已经被禅明他们找到了。正想冲进去抢夺,就见那矮子背上的包。
“一定是想转移走那些财宝。”他正想着,就见苟德高背着那包东西出门来了,于是就冲了过去抢下,便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
这时,沈寒腋下夹着那星光剑走了过来,向禅明点了点头,一闪身就消失了。
“你回去睡吧,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禅明对坐在那里喘气的苟德高说道。
龙门镇上的文医馆中,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张中法求亲后,文大夫和老伴就商议着既然若兰和张中法两人情投意合,张中法一方又无亲人在身边。加上若兰年纪早就过了出嫁的年齡,不如就趁机将二人婚事给办了。
“我去问问若兰。”老伴说。
“还要问一下你人家中法干不干。”文大夫说道。
“你也是,问了若兰不也就是问了中法了嘛,这点也懂不起。“老伴嗔怪地说。
“哈哈,也是,也是。“大夫打着哈哈地说道。
当若兰母亲问她后,若兰也不羞答答地,而大大方方地说:
“妈,你们决定吧,你们说是好久就是好久,我和中法都没意见。“她转头过去望着张中法。
“你说是不是?“
张中法哪有不同意的。
“没有,没有。对,你们说多久就多久。”他连声附和着。
“那好,我这就找人算日子去。”老伴喜得合不上嘴了。
日子就定在当月二十八,还有半个月。
文家没有什么亲戚,就找了几个常来医馆帮忙的邻居过来张落。一听说是文医馆要办喜事,那里还用得着招呼,消息一传出,呼啦啦地跑来了近百人要帮忙。
“还早,还早。”文大夫喜孜孜地推辞着。实在推不掉,就挑了一些执意非常的人早早地作起了准备。
就在大家高高兴兴的时候,文若兰却有些愁眉苦脸,也不爱说话了,一天都在沉思的样子。文大夫两口儿认为是女儿要出嫁了可能有些紧张的缘故也就没有多问。但张中法看出了若兰并不是这样。
“若兰,为何整天不开心的样子?是不是不想嫁给我?”他问道。
文若兰嗔了他一眼。
“我怎么会不想嫁给你呢,不想嫁我也就不会当作大家的面让你求亲了。”她说道。
“那为何不高兴呢?”张中法问。
“唉,你有所不知,我有一个病人医了大半年了一点好转也没有,似乎还有严重起来的症状。”文若兰说。
“什么病人?”张中法关切地问。
“一个皮肤溃烂的。”若兰问道。
“哦,我知道了,见你好多天都在弄他,没想到是这样。”张中法说。
“见他这个样子,我心里很难过。又是他十分相信我的医术才求上门来让我医的。我爸说这种病他也没见过多少,他忙不过来就让我专门负责医他,有时他会过来指点一下,但都没甚效果,你说让我揪不揪心吗。”若兰苦着脸说。
“唉,医不好的病多着呢,用不着这样苛求自己,尽量去治就问心无愧了。”张中法说道。
“话不是这样说,医不好的病当然多了,但我医了这样久还一点头绪也没有,说明我的医术还差得远,这就更需要去研究,所以我一定要找出一个办法来。”若兰坚定地说道。
“也是,只要整好了这一个,今后的病例就好解决了。”张中法知道若兰执着的脾气。
“我曾听一位老中医说起过,这种病是体毒所致,只有以毒攻毒也许能治,但我对毒药是一窍不通,爸爸对此也不甚了解,他的藏书中也没有一本有关毒药的书可以参考。世上懂得的人也少得很,我打听了好久也没听说有谁懂得毒药的。”若兰忧心地说。
“毒药?”张中法突然想起什么。“是不是专门讲药的毒性的那种书?”他问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若兰诧异地问。
“唉,你为何不早说。我就有这样一本书。“张中法说。
“你有?“若兰问。
“是的,你等着,我去找来。“张中法兴奋地说完,起身就跑了。
原来,当初他们从凤凰山突围而出后,孙可望到了汉中紫柏山找他早年的师父蒯通做人皮具时,见他那里有一本《药源毒理》的书,他师父曾告诉过孙可望这是一本《毒经》,厉害得很,并不准他看。后来孙可望离开紫柏山时,偷偷将那书带了出来。
来到了顺庆府后,孙可望也无时间去看,就交给张中法让他保管着。张中法只瞄了一眼,对此无甚兴趣就装在了随身的行囊中,以备孙可望随时取用。这次前来龙门镇,他也带着行囊,所以那书就在里面。
不一会,他就回来了,手里拿着那本《药源毒理》。
“给,就是这本,你看有不有用。“张中法将书递给了若兰。
文若兰接过来翻看了两页就十分激动起来。
“就是它,就是它。爸爸也多次说起过这本书,说是早就听说过它,但从来也没见过它。“若兰高兴地说道。
“你从哪里得到的?“她又问。
“是我大哥的,让我暂时保管着。“张中法说。
“能让我看吗?“若兰问。
“就是拿给你看,你尽管看,只要不弄丢了就行了。“张中法说。
听见张中法这样说,文若兰不再说话了,埋头就翻看起书。见她着迷的样子,张中法只好不再说话了,就陪坐在她身边。
接下来的几天,文若兰废寝忘食地读那本书,除了诊治病人外,其他时间都躲在屋里看书抄写,一会看,一会写,一会又去百子柜翻找药物,一会又去煎煮药草,也不理会任何人了。
张中法见状,也不好去打扰她,只好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