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徐友行踪
听到这句话,我不由地有些失望,徐友最少有两个徒弟,分别是向雄和邢洛,藏族大爷既然否定了我们所谈论的人有徒弟,那么他极有可能不是我们所要找的人。不过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决定先去看看。因为这个人从身体特征到性格,都像极了徐友。
历时四五个小时,我们到达了卡龙沟,在下车的时候,我终于领会了花海沟名字的由来:这里群山环抱,绿草萋萋,阳坡草地以禾本科、莎草种植物为主。听人说,这里每到夏季秋初,草海青绿,姹紫嫣红,深秋则红黄绿交相辉映,班斓多姿。卡龙沟内状如海绵的青苔彩毯,幔帏般高悬树枝的绿色松萝堪为奇绝,而树生树、连理树、寄生树之类的“合二为一”树、“合三为一”树,在卡龙沟都可寻觅。即便此时处于冬季,也一样可以看到各色植被,当真是如同画中的一般。
尤其是,从卡龙沟口到知木林河坝,这里是长约六十里的彩林带。沟的两旁群山逶迤,小黑水河穿流而过。河两旁的山坡上长满了阔叶林、次生林和灌木丛。其主要的树种有桦树、青杠、枫树、白杨、沙棘、海棠等;主要灌木丛有高山柳、三颗针等。每当金秋季节,农历的九、十月份,万山遍红,层林尽染,有大红、紫红、深红、橘红、粉红、金黄、鹅黄、草绿、墨绿、咖啡色、褐色的树叶;有一串串鲜红色、金黄色的野果,交汇成一个万紫千红、五彩缤纷的彩色世界,宛如一幅幅绚丽多彩的油画呈现在你的眼前。其实,最天才的画家也难以画出如此绚丽夺目、令人陶醉的色彩世界来。
彩林中,古老的村寨、磨坊,一群群的牛羊、马在草坪上吃草,远处座座雪山在阳光照射下,洁白晶莹。雪山、红叶、彩林、藏寨、小桥、磨房、溪流、水埝、湖泊构成了一幅幅绝妙、美丽、古朴、生活气息强烈的山野风光画卷,给人以强烈的真、善、美之感受。四十里彩林,其规模之大、颜色之丰富艳丽,实属世所罕见。每当春夏时节,彩林变成了绿色世界,她是一片绿水青山,鸟语花香,彩蝶纷飞,又别有一翻情趣。
而且,这里的景致不止一处,如钙华彩池、钙华瀑布、翡翠金坡、钙华溶洞、彩池金瀑、金坡神水瀑等景致,均是数一数二的绝佳美景,望之令人心怡,身心舒悦。就连一向寡言的太乾,也说了一句:“好地方。”可惜我们不是来欣赏风景的。下了车之后,迫不及待地让藏族老大爷带我们前去找那位年轻人,等我们到了那座藏寨前的时候,却发现房门紧闭。一旁的邻居告诉我们,这里的主人上山去了。
当地人说道,冬季上山,是采集所需要的东西,比如过冬需要的木柴等。我想起来当初金锁遇到徐友的经过,问他是否来过这里。金锁不敢肯定,毕竟当初的卡龙沟不像现在这么出名,而且,金锁被迷宫困住的地点是在山上。我听后,决定去山上看一看。
一位上了年纪的邻居一听我们要上山,连忙阻止说:“你们可不能上去啊,惹怒了山神,是要倒大霉的。”我哑然失笑,图瓦人有河神,这个地方还有山神呢?见我们不信,那个邻居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这些娃儿不要笑,这个地方的山神灵得很。凡是私自上山的人,都困被困在山上面下不来,再说这种季节,你们要是迷了路,天黑之前回不来,会被活活冻死在山上滴。”
才盖村虽然是藏寨,但是经过了这么多年,不少汉族人也居住在这里,比如我们面前这位一本正经的邻居就是典型的汉人。一听他这么说,我寻思这位徐友精通布置迷宫,说不定山神什么的只是杜撰,真正的目的是警告村民们不要随意上山。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徐友在山上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于是我们不理会邻居的告诫,朝着一座名为云山的山峰进发了,据他们所讲,徐友正是上了这座山。金锁心中存疑,问我:“毛爷,毛爷,你真的确定这个人是我们所要找的徐友吗?”
我摇了摇头:“不确定,你有什么想法?”
“还记得我说的,徐友是怎么学会这一身本事的吧?这个年轻人的经历跟徐友的不一样啊,咱们有必要冒险吗?”
金锁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怀疑起来。徐友的经历令我印象深刻,可是眼前这个人,和徐友太像了,不找上门去,我实在是不甘心。最后我和金锁各执一词,只要问太乾的意思。太乾沉默了片刻后,只说了两个字:“上山。”
金锁听罢后叹了口气:“毛爷啊,以前你可不会这么冲动啊!”
我一愣,被金锁的话震住了。我以前就说过,到了一个陌生的地点,一定要听从向导和当地人的建议,而如今,我自己却违背了这一点。也许是我心急如焚,我太想找到徐友了!尤其这一次,我们离开图瓦部落的时候,金锁就打发黄毛回景洪了,而我们则一路来到了这里,没有后援没有装备,我们就这么上了山,会有什么后果,我们不清楚。但是不带任何设备就要爬上千米高山的密林之中,确实有一些冒险了。
好在,我们爬到了云山的半山腰的时候,松了一口气。这云山之上,有很多木屋结构的建筑,有的房子里还住着人,细细打听之下才得知,原来这是当地人的一种传统:冬天,是采集草药和捕猎的好季节,因为当地有一种草药,需要在冬天扫开浮雪,化去霜层才能入药,而且这种药只有冬季才会生长出来,十分难得。另外,冬季食物匮乏,很多动物也会出来觅食……
这样一来,我们晚上即便下不了山,也不必担心被冻死了。穿过了这几栋藏寨后,沿着山路继续往上走,却被当地人再次拦住了:“喂喂喂,你们不能过去。”
“为什么?”
“过去后,会遇到大麻烦的!”他一脸严肃的神情。
金锁笑嘻嘻地上前问道:“是这样的,我们三个是地质局的,想要考察一下咱们当地的云山,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矿产什么的,这样也能带动乡亲们致富嘛,你说是不是?”
那人将信将疑,上下打量着我们:“不是前几天旅游局说要把这里开发成旅游景点吗,到底是做什么?”
金锁说了一辈子的谎话,没想到这回栽了跟头,但是常说谎话的人都会圆谎,很快,他灵机一动,说道:“哎呀,就是上面的意见不确定,所以我们都要看看嘛。旅游局的同志们来过了,就轮到了我们地质局了,呵呵。”
那人嘟囔了两句:“不明白你们怎么办事的。”然后说道:“我只能说,你们进去后,可能就出不来了,到时候还得我们几个人去找你们,所以还是别去了。去年有几个年轻人不听劝告进去了,再也没有出来。我们发现他们的时候,都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尸体都臭了。”
面前这个人语气平和,但还是吓得我们一哆嗦。望着脚下的山路绵延而上,隐没在层层云霭之中,一股寒意从后背冒了出来。在山脚下的时候还不顾一切地往上冲,但是到半山腰的时候,还是不知不觉地怂了。
我们停下了脚步,仔细询问起这个人的经过,山上到底是一处怎样的地方。那人是典型的汉人,在这里住了七八年了,三十多岁的年纪,一部络腮胡子,竖着一条卷曲的马尾辫,浑身充满了文艺气息。据他自己说,他是一名画家,常年居住在这里写生。七八年前自己来到这个地方,就爱上了这里,所以住下来,常年在这里写生。
有关于山顶上的传闻,他并非是危言耸听,甚至亲身试过一次。因为写生这东西,讲究在最好的角度最佳的位置寻找最美的风景,所以,云山之上的风景一直是他神往的。那还是他刚来到才盖村时候的事情了,他不顾村民们的阻拦,上了山,但是距离山顶还有几十米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不管怎么走,他都无法到达山顶,眼看目标就在自己的眼前,伸手却无法触及到。这令画家很是心焦。
尤其是这条山路,沿着一路走上去,到达山顶附近就自己断了,无路可寻,两边多是悬崖峭壁,无法看到路径。若是沿着密林走,更显难堪,因为无论你是想下山还是想上山,都会发现是在原地打转!
画家一下子想起来了山神的传说,一下子从头凉到了脚,眼看天色渐黑,四周也有了野兽活动的痕迹,他更是心焦了。画家是凭笔杆子吃饭的,野外生存的经验等于零。无奈之下,他大呼救命。但是随之而来的,是野兽的吼叫声。
吓得他再也不敢叫了,这位画家起初想过爬上树,可是爬了两下就放弃了,不说爬树他不会,就是树上突然冒出的蛇,也足以令他肝胆俱裂!这位画家原是放弃了大城市里优越的生活来到这里的,用他自己的话讲是追求精神层次的更高的境界,没想到这一次要死在野兽的口中了。
渐渐的,天色越来越黑,夜幕终于降临了。这五大三粗的画家忍不住哭了起来,听到这里,我倒不觉得好笑。每一个人到了绝境的时候都会哭,这只是无助与绝望感情的一种宣泄,无可厚非。
画家正哭着,突然,他身后的落叶声响起,听上去,更像是某种的脚步声。他骇然之下回头望去,只见是一个人,斜着身子站在他面前,手里举着手电筒,正看着他。画家顿时从内心生起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