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巨脸崇拜
其实早在期间,我就曾经尝试伸手要来人皮蜀王墓图,但是魏长青不同意,只说图在他们那里尽可放心。我知道,他们是在为自己争取将来“反水”的资本,只好放弃了这个计划。不过,随着装备到达,我们似乎没有了选择,只能是跟着他们进入墓穴。
这个计划虽然算不上上上计,但乐瑶等人也表示同意,只要最后宝物可以保住就可以。
在行动的前一天,我们认真检查了一遍所需要携带的所有物品。这次的蜀王墓与我之前所经历的所有古墓都大有不同。她采用了比较传统的地穴墓室建筑风格,历经了几百年都出于一种封闭状态,其中的污秽之气足以令闯入者窒息。因此,此行我的装备之中还有防毒面具这种设备,可以说是万事俱备了。
第二天天不亮,我们就朝着蜀王墓所在的方向进发。当我们再次来到山上的时候,天公却不作美。头顶铅云低沉,憋着一场大雨。这个时候,像大胡子和丹战这种力气大的人就派上了用场。上山的过程中,俩人负责搬运最重的设备,比如破开花岗岩所需要的矿石破碎机。
我们刚来到上次所到达的蜀王墓,还没来得及动手,半空之中响起了一个炸雷,震耳欲聋,整片丛林都跟着战栗起来了。我对乐瑶说道:“下面的情况不明,打开墓道后,你先不要下去,在上面等我们。”丹战对于我的提议举双手赞成。乐瑶本来放心不下,但我执意不肯。以往的探险经历,每次都要死几个人,我只希望这次能平安无事。
我对乐瑶说,她下去之后也帮不上忙,不要添乱最好。
乐瑶虽然失望,却也不得不同意。
大胡子和丹战轮流挥舞铁锹,重新挖开了地层的浮土。蜀王墓的墓道顶,重新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可还没等我们近前观察,大雨已经瓢泼似的洒了下来,豆大的雨点汇聚成了小溪,流进了坑道。转眼间,坑道内已经积蓄起了一泓雨水,混杂着泥土,很快又变成了泥浆。
我不得不在一边帮忙,和魏长青砍伐了几棵树木,围拢在坑道周围,上面撑开了防水布,算是暂时遮挡住雨水,同时,我们也跳进了坑道,能使用的容器水壶水杯等往外舀水。
这场大雨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我们才将雨水排得差不多,累得我们四个也是腰酸背痛。脚下的雨水只堪堪没过了鞋底,虽然还是十分浑浊,但已经不会影响矿石破碎机工作了。
“都闪开,我来!”鲁长德自告奋勇,端着矿石破碎机切了下去。只听得尖锐的刺耳声不断,火光四溅。我们趁机爬出了坑道另寻别处避雨,只留他一个人。这种矿石破碎机,体积小巧,工作效率快。而丹战则帮忙在坑道上面搬运碎石。我见乐瑶还没有走,很是诧异,便走过去让她先回旅店。
乐瑶对我说道:“答应我,不能让丹战出事……”停了一会儿又说:“你也一样。”
我点了点头:“放心,我保证他会活着回来。去吧。”
乐瑶这才一步三回头,不舍得走了。这时候,丹战搬着一块大石头走过来,丢在了一边,然后小声问我:“喂,咱们真要跟他们下去吗?”
“现在只有这一条路了。”想了一下,我看着他,“你可是部族的勇士,不会是怕了吧?”
丹战笑了一下:“那咱们就比比看,谁先拿回宝图!”
见他一副斗志十足的样子,我很高兴。像这种营生,兴奋没用,过于兴奋反而容易出错,像丹战这种战斗力十足的劲头儿才是好样的。我爽快地拍了一下手:“好,就这么说定了!”
话音刚落,只听“轰隆”一声,接着就是“咕噜——哗哗——”的流水声。鲁长德举起了手里的矿石破碎机来回摆动:“打开了,都来看看,快!”
我们赶紧围拢过去,只见坑道内,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雨水混杂着泥浆拼命流下去。待坑道内的水流尽后我才发现,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果然是一张脸!这张脸看上去有说不出的诡异,看不出是男是女。双目微睁,两只眼睛下垂,似乎看着自己脚下,鼻端高挺,嘴唇很厚重,也是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什么。
鲁长德看清后,叫了声:“卧槽,还真是张脸,老哥,你给解释解释。”
魏长青跳下了坑道,伸手摸了几把,然后拍拍手掌,打亮了手电仔细观察后,这才说道:“没错,这是蜀王墓的标志。”
“这蜀王为啥喜欢脸呢?”
“不是喜欢脸。我之前没说嘛,这蜀王很信这一带的巫术,传说,蜀地有一种巫术,可以使人返老还童。我觉得,这张脸说不定就是巫术的一种形式。”魏长青虽然说得含糊一些。但是我常年在云南一地,知道有一些巫术的派别确实是这样的,他们所崇拜的东西五花八门。
多神崇拜,起源于远古时代。远古先民对各种自然现象及自己本身同自然界的关系无法正确理解,于是,产生了万物有灵的观念,并相信万物精灵有善恶之别,善者造福于人,恶者降灾于人,为了趋吉避凶,而从事种种祭祷巫术活动,便产生了原始的宗教。万物有灵,就是多神崇拜。这种与巫术结合在一起的多神崇拜的现象是我国古代宗教信仰的一大特点,佛、道二教兴起以后,表面上处于绝对的统治地位,其实却更加丰富了这种崇拜。
简言之,佛、道崇拜的是有具象化的神,全部都是拟人化的,有鼻子有眼儿;但巫术崇拜,上到天地,下到草芥,都可以被崇拜。这也是巫术崇拜五花八门最主要的原因。
与日、月、星辰、风、雨、雷、云、四方、山、川、土地等有关的神祇,全都是巫术中各派别的崇拜对象。这么一看的话,崇拜脸,也无可厚非了。
早在云南的时候,我就接触过四川的一些商人。他们曾经提起了四川凉山一带,据说四川凉山彝族祭司毕摩精于巫术,该族在氏族家之间打冤家时,不仅士兵磨刀擦枪,积极做好军事准备,祭司也作战斗动员,对敌方实行巫术战,毕摩要亲手捏一个泥人或扎一个草人,内放死畜遗骨,把它作为敌人的首领,召开氏族家支大会,诅咒泥人,且以刀砍或针刺,然后偷偷置于敌方村落,认为如此这般,战事一起敌人就群龙无首,溃不成军。彝族流行姑舅表婚,不可违反。一旦有人破坏,将姑娘另许他人,男方则请毕摩架一树枝,拴一只羊和一只鸡,对其诅咒,然后杀死,同时捏一泥人或扎一草人,象征对方,并且用古老的石刀肢解泥人、草人,说:"谁破坏姑舅表婚,谁就像泥人一样下场。"
其实这就是一种巫术替身,比如东山嘴和牛河梁出土的孕妇陶塑像,案板出土的陶塑像等,曾经有人说,牛河梁出土的大型陶塑像为祖先神偶,而小型孕妇则是巫术的道具,这种看法有道理,仔细推测这种小型像与传统观念里的神像有明显区别:一是残缺不全,多为人为打破;二,有些是在宗教遗址或灰坑中发现的,不是神坛供奉的,特别是案板遗址出土的陶塑女像,已相当残破,无头与四肢,该遗址出土的八件,其中七男一女,而且是被丢在灰坑中,丢时是放在编织物中,其中还有猪骨头、精美的玉指环、骨雕柄饰、玉石和天然珍珠制成的串饰。很清楚,这位女像不像女神,而是旅行巫术时作为替身丢到垃圾堆里的,但为了达到巫术的预期目的,还给许多珍贵的肉食和装饰品。问题是,为什么把这些巫术替身打破致残呢?正如民族学资料所说明的,作为巫术替身,是巫师行巫的手段,是以病人或敌人的身分出现的,都是被破坏、被丢弃的东西,目的是使病人康复,或者致敌人于死地。
或许我也可以做一个大胆的推测,眼前的这张巨脸,即可能是蜀王所选定的“替身”。假设魏长青所说的是真的,向往返老还童,那么为了阻止脸上容貌发生变化,他极有可能用这张脸来代替自己。希望岁月的流逝使这张脸变得苍老,而自己不发生任何的变化。细一想,我的推测也完全可以站住脚。
眼前的这张巨脸,一张嘴唇就要比我们一个成年人还大,虽然看上去态度祥和,仪态端庄,但不明白为什么,心中总是觉得有种不舒服的快感。我认为,这可能得知这东西与巫术有关后,每个人的正常反应吧。
拳头大小的破洞中吹出来了一阵阵的阴风,在大雨中更显得阴冷了,就像是有人控制着调到极冷的空调口,对着你的关节吹,刺骨的冷。我说道:“洞口打大一些,放一放里面的浊气。”
也许是宝物就在眼前了,鲁长德格外卖力,想都不想就听从了我的吩咐。想起来那一晚杀死丹慜……跟眼前这个大胡子判若两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洞口再次被扩大了。犹如一个井口大小,这一次,我们站在坑边都能明显感觉到风呜呜往外面吹着。其实打洞的这工夫,空气放得差不多了,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戴上了防毒面具,然后顺着提前绑定好的安全绳索,溜进了墓道中。从之前手电光的照射距离看,墓道的高度大概在三米左右。我们放下的是一条十米多长的绳索。但是很奇怪,随着下降的距离拉大,第一个下去的鲁长德突然不动了。
我是第二个,就在他的头顶。见他不动,我也没办法,因为戴着防毒面具的缘故,我只能瓮声瓮气地问他:“继续下啊,怎么不动了?”
没想到,鲁长德一手抓紧绳索,一边有手电光打给我看:“绳子……长度不够。”
顺着他手电光的光柱看过去,只见就在他的脚下不远,绳子的尾端正在来回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