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负伤
钻心的刺痛可以使我明显感觉到千足尸蟊的头部已经钻进了我的左小腿,他仍在里面拼命扭动。剧痛之下,我却不能有大幅度的动作。万一牵引了其他的荆棘藤蔓,到时候涌出成千上万的千足尸蟊,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身后的金锁见我一动不动,连声催促说:“毛爷,您老人家倒是动一动啊!”
我咬着牙,忍着剧痛说道:“我中招儿了!”
“啊?”
太乾距离我尚有一段距离,但是他听到了我的话,扭头看了一眼,瞬间也是骇然失色。他迅速拔出了短剑。我知道以他的本领,可以直接扬手掷出飞刀,对我毫发无伤的同时斩断千足尸蟊。但是我见他眼神急切,却左右移动视线。我瞬间明白了——他的视线,被遍布的荆棘藤蔓挡住了!
金锁花费了足有五六分钟,才站在了我身后,低头一看:“毛爷,你……你怎么样?”
“操,我他妈能怎么样,赶紧想办法!”我咬着牙说道,感觉嘴里的牙齿都快被我咬崩了。
金锁扒着一条荆棘,手电光打过来。我借着光线一瞧,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条千足尸蟊已经没进了我小腿三分之一的身长,恐怕这次真的是要交代在这里了!金锁也很焦急:“面瘫侠,快想办法!”
这时候,太乾也移动过来,距离我们三五米远。他穿越过来后,却发现既无法弯腰,也无法蹲下身子,因为我们齐腰高的地方,横亘着七八条尖锐的荆棘藤蔓。这无疑最大程度地干扰了我们的动作。但是太乾当机立断,他轻轻压下了一条藤蔓,瞅准时机,说了句:“打好光!”金锁急忙抓紧举着手电的手腕,最大努力让手电的光圈不再晃动。手电光圈刚刚静止不动,我只感觉到一阵凉风掠过了我的小腿。低头看去,银色短剑不偏不倚,刺入了千足尸蟊的身体,但是并没有将它斩断。千足尸蟊被钉在了地上,尽管它还在努力地扭动身躯,却无法再前进一步。
太乾拉住我的手:“小心。”金锁从后面拖住程天侯。我则承受着巨大的疼痛,慢慢地晃动着左腿。这一过程,等于是将千足尸蟊从我的伤口中拔了出来。它身上沾着我的血迹,甚至还有一些碎肉。我小腿上被钻出了一个小拇指粗细的伤口,血如泉涌。
太乾问我:“还行吗?”
我的冷汗直冒,对金锁说:“金锁,从我后面的……背包里,拿出药来!”
金锁按照我的吩咐,拿出药品,敷药,包扎伤口……做完这一切后,我的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毛爷,你还能坚持吗?”
我不敢打包票。千足尸蟊虽说以前见过,但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就算是察合台汗国袭击金锁的那一条,也只是残端的半条。而刚刚钻进我小腿的这条,不管是体型还是模样,都要比咬伤金锁的那一条厉害得多。
被太乾钉在地上的千足尸蟊还在拼命挣扎,它的身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漆黑铠甲,每一节背部都有一个白色的圆点,因为身体的关节太多了,看上去就像是连成了一条线,随着身体的扭动,这条背部的白线也跟着变化粗细,看上去着实令人心里发毛。
太乾向前勾着身子,右手的金色短剑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千足尸蟊的头部。千足尸蟊扭曲了两下。太乾拔出了之前刺在它身体上的银色短剑。千足尸蟊最后扭曲了两下,整条身子翻了过来,一命呜呼。
我看着这条死亡的千足尸蟊,心头苦笑,心想这也算是太乾给自己报仇了。被一条毒虫所伤,也不算丢人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就连著名的野外生存专家,绰号“鳄鱼先生”的史蒂夫欧文也会被黄貂鱼刺死,更不用说我这种小角色了。我的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失望。“你们走吧。”我把程天侯交给了太乾,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太乾和金锁都是一愣。“毛爷,你说什么呢?”金锁又问了一遍。我语气甚是压抑:“唉,我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好事,这也算是善恶有报了。趁着你们没受伤,赶紧走!”
金锁一下子就急了:“卧槽,你说什么屁话呢?你他妈还喘着气呢,这么快就想撂挑子?门儿也没有啊!赶紧的,走走走,别挡道儿!”
金锁这么说,纯属安慰我。不过我坚信,如果我想追求一个痛快的结果,不管是他还是太乾,都下不去手。白业与我们的交情不算深厚,我们尚且不忍心动手,更何况我呢?这时候,邢洛也过来了,她弯下腰看了一眼说:“不想死就赶紧走,穿过这里,我帮你治伤。”听她这么一说,我顿时有了希望。金锁拍着我肩膀:“听到没,美女都这么说了,赶紧的!”
我们继续朝前走,不过我受伤很严重,无形中拖慢了整支队伍的行进速度,当金锁搀着我跨过最后一条荆棘藤蔓的时候,我瞬间就扑倒在地上了。绷带已经全部被血染红了。邢洛也不打招呼,直接从太乾的腰里拔出了金色的短剑,然后点燃了一团酒精药棉烧剑刃,这才开口说:“你们两个按住他。”
“得令。”金锁一脸的坏笑,“毛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次可怪不得我喽!”
我苦笑了两三声,这小子记仇啊!说完,他还动手解开了我腿上的绷带,我本能的想低头看一眼,金锁却扳住了我的头:“别看,有什么好看的,一会儿就好。”
我正要辩解两句,已经消毒完毕的邢洛拿出了一条手帕,塞进了我的嘴里。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我发现这小丫头不管干什么事都不习惯跟别人打招呼。手帕上面还带着一股馨香,令人心醉。突然间,我感觉到了左小腿传来了一种剧烈的疼痛,就像是有人用刀子在割我腿上的肉!我一下子就要坐起来。但是太乾的力量大得出奇,就像一座大山似的死死压住我,令我动弹不得。我的嘴巴被堵住,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惨叫,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两行泪水从眼角涌了出来。
金锁安慰我说:“好了,快完了,毛爷,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我心说,去你妈的,敢情不是你在察合台汗国的时候了。剧痛之下,我一阵抽搐,彻骨的钻心疼痛感让我逐渐渐渐感觉到小腿上冰凉的凉意,很快,我就昏了过去。现在想来,由衷地佩服关二爷与刘伯承元帅了,两人一个刮骨疗毒,一个不施麻药进行眼部手术,这种剧烈的疼痛,绝对不是凡夫俗子能忍受的。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金锁那张肥脸正冲着我笑,太乾在一边擦拭自己的剑,邢洛则反复擦着手上的血迹,程天侯则靠着一边的墙壁睡得深沉。见我醒来,金锁嘿嘿笑道:“怎么样,明白当初锁爷在昆仑山上遭的罪了吧?”
我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左小腿已经被包扎得严严实实了。“我没事了吗?”说话的时候,我只剩下了一两丝的力气。
邢洛走过来,拿着那条手帕晃动:“你欠我一条手帕哦!”这条手帕上已经血迹遍布。
我无力地点点头。我后来一直想问,在这种环境中,邢洛一个小丫头是怎么有勇气完成这样一场类似于外科手术的医治,不过后来伤愈后,看到自己左小腿上那条恐怖的伤疤,我也没有了问这个问题的心情。
走了这么久,阵亡四人,重伤两人,能动弹的就剩下了太乾、金锁和邢洛了。我不知道这条路还有多远,但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样危险的情况,没走多远,伤亡过半……我似乎明白了太乾为什么这么紧张了。坦白说,如果不是邢洛在这里,恐怕伤亡名单上也会有我的名字吧?
我问邢洛还有多远。邢洛说,根据我们走过的路来推断,走出这个迷宫的话,最多还需要两个小时。听完这句话,我不由地惊叹,这座地下迷宫的面积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们走了这么久,竟然距离出口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
邢洛依旧在那里勾画着什么,我走路不便,但伸长脖子还是可以看到。只见我们走过的路线蜿蜒曲折而上,还有四条分出的小路。邢洛见我注意着这张简单的地图,问我:“想什么?”
我这几天的脑子昏昏沉沉的,想什么就说什么:“龙!”其实有点儿夸张了,没有头部特征,说是蜥蜴也没错。
不料邢洛却说:“不错,我也觉得是这样,所以我们要从龙头出去!”我骇然一惊!
金锁听到后,兴奋地说:“卧槽,难不成我们是从龙的菊花钻进来的,要从龙的嘴里出去?”
“你口味太重了!”我转而问邢洛,这种阵势在他们那一行里有没有特定的说法。
邢洛说,她想到有一个人或许跟这里的迷宫有关系。这个人说起来算是一个迷宫高手,且精通奇门遁甲,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就是土生土长的金国人。这件事说起来,得跟历史上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有关了,这个人就是完颜打骨打的第四子,完颜宗弼。
金锁皱起了眉头:“完颜阿骨打我知道,这个完颜宗弼是什么人?”
我沉吟道:“金兀术?”
邢洛笑着点了一下头。
“卧槽,这是金兀术的墓?”
“当然不是。”邢洛笑了,“我只是说,布置这座迷宫的人,跟金兀术有很大的关系。”
我让金锁不要打断邢洛的话,让她接着往下讲。
如果抛开民族情结的话,客观的来讲,完颜宗弼绝对是金国历史上数一数二的名将了,作为金国的开国功臣,他灭辽进宋,与名将岳飞多次展开激战,这才有了后世精彩绝伦的小说、评书等。而关于这座迷宫的由来,恰好跟从完颜宗弼其中的一次伐宋经历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