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荒野求生
太乾提着短剑匍匐在黄沙上,举剑在头顶上割开了车皮。金锁心疼地大叫:“面瘫侠,我说你怎么这……这么不会过呢?这车不是豪车,也值万把块钱啊,你就这么给我破了?”
我对金锁说道:“算了,不这样,我们出不去。”外面是成千上万斤的黄沙抵住了车门,想推开车门根本就不可能。车我一点儿都不心疼,万把块钱也不是赔不起。我们所要面临的最大难题是,弃车步行就意味着要在这片沙漠中走很远,能否坚持下来,这是我最大的一个疑问。
太乾先丢出了装备,然后回过头来挖开我们身上的沙子,我和金锁这才钻了出来。站到车顶上,脚下的一幕令我感到了阵阵后怕。车顶上的漆皮都被挂掉了,整辆车显出了原有的铁皮色,极目所至,刚才一路平坦的沙漠,已经变成了起伏连绵的沙丘。要不是我们亲历了刚才可怕的一幕,我一定会怀疑自己梦游从一个地方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我用指北针校对了一下方向,然后拿出地图查看。三个人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计划,我说道:“我们现在只能步行了,食物和水必须节省着来,每天每个人限量。还有,”我拿出了一根安全绳将我们三个人绕腰绑在了一条绳子上,“这样我们就很难走散了。”
金锁说道:“等一下,毛爷,您能帮漂亮点儿吗,这他妈跟卖鸡蛋似的!”我想起了房间流传的云南十八怪,其中有一条好像还真是“鸡蛋串着卖”。再瞅瞅我们三个这模样,可不是串成了一串儿嘛,我也乐了:“能保住命,别说是鸡蛋了,笨蛋也得当!”
太乾问我:“哪个方向?”
单顾着和金锁插科打诨,差点儿忘了正事,我指着一条标线,说:“咱们必须沿着这条线走,这样能最快地达到公路,运气好的话,明天这个时候就能到。”
“运气不好呢?”金锁又来了。
我没有说话,这种时候我并不想朝着最坏的方面去想。万一我们行进的路上再来一次这么猛烈的沙尘暴,那只有必死无疑了。我拍了拍身上,收好地图,手里拿着指北针:“走,出发!”没想到,话音未落,太乾突然一手夺过我手中的指北针,说道:“我来带路。”
也好,既然他主动请缨了,我也不再坚持。就这样,我们一字排开,在沙漠中行走。太乾很仔细地用一根长棍探路。我知道他这是在测试流沙区域,很少有人会这么仔细。因为逗留在沙漠中的时间多一分钟,就多一分的危险。所以很多人都会抓紧时间赶路,但是这样一来,往往随着体力的消耗,体内水分的蒸发也会加剧,会有脱水的危险,而且经常会陷入流沙区。
太乾这个方法虽然拖延了我们的行进速度,却最大程度的使我们得到了安全的保障。沙尘暴过后,阳光透过云翳照射下来,温度不是很高,也算是老天爷照顾了我们一把。只不过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沙漠里行走,滋味着实难受,再加上背着厚重的行李,差不多每过一小时,我们就要补一次水。本来我做好了补给限量的打算,现在看来,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了。
走了三四个小时后,夜幕低沉,一股阴冷的风又吹来。这里的昼夜温差奇大,我们搭好了简易的帐篷,休息了一夜。当晚,我们查看了地图,距离我们的目的地还有四分之三的路程。水的使用超出了预期,行进速度又慢,很可能还没有见到公路,我们就倒在了沙漠中。
金锁叹了口气:“你们说,这种情况下有没有可能有人来救咱们?”
我心说,这纯属小说电视剧之类的看多了,现实生活中真有那么多的巧合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在沙漠中了。第二天,我们趁着天没亮就出发了,继续朝着目标前进。太阳还没有升起,温度适宜,这是最适合在沙漠中赶路的时候了。
不过今天的太阳就不给面儿了,初升就给了一个艳阳高照,汗水像是雨水似的簌簌而下。说句心里话,沙漠中前行,可比雨林中穿行难太多了。而且,一个绝对的难关摆在了我们面前,我们的水仅剩下了最后一瓶。每个人都知道这瓶水的意义,我终于理解了一句话的真谛:水是生命之源。我见太乾的嘴唇都已经干裂了,就让他喝一口。太乾接过去,只是润了润嘴唇,就还给了我。
金锁看着这一幕,舔了舔嘴唇,问道:“毛爷,你知道这一带有什么动物吗?”
我说道:“很多,沙狐、沙狼、蛇、鹰……你问这些干嘛?”
“咱们走了这么远……也没有看到一只……你说,要是能逮到一只,喝它们的血,吃它们的肉,这得多惬意!”
“你想多了,沙漠中的动物,一个比一个狡猾,它们能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去,可比内陆的动物厉害多了。除非是设陷阱,要不然想都别想。”我刚说完这话,就见太乾将什么东西塞进了嘴里,咯吱咯吱地嚼着。
金锁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薅住了太乾的肩膀:“卧槽,面瘫侠,你吃什么呢,赶紧叫出来,充公!”
太乾也不藏着掖着,张开了原本攥紧拳头的手掌,里面是四五只黑色的蝎子,都已经死了。一看是这东西,金锁捂着嘴就要吐:“别客气,您继续。”太乾面无表情,又塞了一只进嘴里。
沙漠保命,这也是逼不得已的办法,记得以前广州的周总请我吃过烤蝎子,我为了充面子,咬着牙吞下去的。像这种生的蝎子,看着就让人胆寒,还怎么吃得下?太乾就像是吃零食似的,看我一只看着他,干脆伸手拿了一只给我。我赶紧摆摆手拒绝了:“谢了,我不吃这东西。”
今天走了一段路后,我们选了一处沙丘的背阴处休息,顺便补充食物。但是太乾却不吃了,反而躺在那里睡觉。这么热的天气,滚烫的沙子,他也睡得着。在沙漠中行走,睡觉是有效保存体力的方式,但是很多人睡着的过程中,水分不知不觉蒸发了。为了防止太乾一觉不醒,我用帐篷支架和衣服给他搭了一个小型的凉棚。
我拿出地图继续校对路线,计算着路程,今天运气好的话,可以走二分之一,看来就算我们个个变身成神行太保,也得是明天才能见到公路了。
金锁在一边百无聊赖地摆弄望远镜,突然,他兴奋地叫了一声:“毛爷,快看,那是什么?”他激动地把望远镜塞到了我手里。
我诧异地举起望远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不觉一阵,在我们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黑影站在那里。我对了对焦,这才看清楚。那是一只羊,通体雪白,是典型的圈养羊。我很不解,一只圈养羊不可能没主儿的,怎么会深入沙漠这么深?
金锁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毛爷,上不上?”
我说道:“还记得昆仑山上吗?太乾给我们抓过一只藏狼,这次,是我们回报他的时候了!”羊的智商不高,有一把青草就能引着它走,我和金锁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颗绿色的植物,更不要说青草了。看来只好用第二招了,我让金锁学羊叫,我则准备了一个绳套。这一招我已经有好多年没用过了,不知道准头儿还在不在。
这只羊大概也是体力到达了极限,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我和金锁一路悄悄靠过去。金锁弓着身子趴在沙丘上,极力模仿着羊的叫声:“咩——咩——咩——”羊的头动了一下,等到金锁叫了两三声的时候,就跟着迎合起来。这也是羊智商不高的表现,人一叫,它也跟着叫。
我趁机从后面靠过去,这只羊体型不小,估摸着有几十斤,够我们吃一阵儿了。金锁扯着嗓子跟羊做着交流,眼神一个劲儿地冲我打信号,要我赶紧动手。这么热的天气下,咩咩地模仿羊叫,确实遭罪。我在距离羊十多米的距离停了下来,略做准备后,扬手飞出了手里的绳套。不过这一下,没能如愿套住羊头。我心说要完!
羊受到了惊扰,尽管体力耗尽,但还是勉强跳了起来,四蹄乱蹬,准备逃跑。没想到它这一蹬,竟然刚才踩进了地上的绳套里。机不可失!我赶紧用力一拽,绳套收紧。羊扑腾的四蹄随即踩空,惨叫着摔倒在地。金锁扑上去压在了羊的身上,我也拔出匕首跑上前去,扳住羊角,摁住了羊头,就像是看到了烤全羊,走你!我手中明晃晃的匕首流星般落下。
“住手!”耳畔传来了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骑马的小姑娘,正骑在高头大马上,怒目铮铮地看着我们。我忽然意识到:坏菜,人家主人找来了。眼前的小姑娘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娃娃脸,梳着一条干净利落的马尾辫,呵斥道:“你们要干什么?”
羊还被我们压在身下惨叫,我赶紧冲金锁使了个颜色。蒙这种涉世不深的小姑娘,他比我在行。金锁赶紧爬起来,挥着手跑上前去:“喂,小姑娘不要误会,我们昨天遇到了沙尘暴,实在没办法了,没吃的也没有水,看到了这儿有只羊这才……嘿嘿,你别生气,我们买,我们花钱买,好吧?”
一听金锁说这话,小姑娘秀眉直竖,手中的马鞭虚空抽了一下,“啪”的一声,清脆响亮,金锁摸了摸耳朵。“哼,你们的钱,在这里不好使,给我放手!”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小姑娘这一嗓子也不甚响亮,但我居然乖乖地放了手。羊挣扎着站起来,跑到了主人的身边。金锁一见就急了,拍着大腿冲我喊:“毛爷,你这是精虫上脑了啊?让你放手就放手?”
“你们跟我来!”小姑娘调转了马头,喝了一声“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