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鸟巢
我的心一下子揪得紧紧的,太乾既然在我的头顶,那我左边的是谁?“刺啦刺啦”的声音不绝于耳,逐渐,轮廓清晰起来。尽管这家伙一定还未成年,但我很快就认出来了。它居然是一只人面鸮!
跟之前的两只成年个体的人面鸮比较,它小太多了,跟我们的身高仿佛。但是随着它走近,那张带着诡谲笑容的人脸越来越清晰,让人不由地阵阵胆寒。脸上的奸笑就像是对我的嘲讽。想起了在死亡谷里见到的那棵树,树上挂满了死尸,它们的食物。现在可倒好,不用它们动手,我们自己把自己给挂起来了。这绝对能在人类的坑爹史上书写浓墨重彩的一笔。后世的考古学界如果知道我们是这么主动献身给人面鸮的,不知道会做什么评价。
人面鸮还没有成年,大概是没有见过活着的人类,它垂直站立墙壁,歪着头看着我们。我第一次知道这种猛禽的爪子握力居然这么大,可以单靠它们与重心配合,能做到这一点的,人面鸮当属第一位。但现在绝非赞美的时候,它面带笑容盯着我们,那种感觉就像是你被扒光了放在餐桌上,一群色眯眯的食客盯着你看,心里除了害怕就是恶心。
人面鸮不时移动一下爪子,固定自身的位置。脚下发出了“叮叮叮”和“刺啦刺啦”的声音。妈的,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心中自嘲似的发笑,自作聪明反而坑害了自己。太乾没我这么多的心思,他忽然抬手一扬,不知道丢出去了一个什么东西,砸在了远处的墙壁上。“叮当”一声,声音清脆,距离很远。
人面鸮听到这声音,侧过头去张望那个方向,却没有当即飞扑过去查看。太乾见一计不成,又要扬手丢出一件东西。但他这次刚扬起手来,人面鸮就察觉到了。它突然长啸一声,振翅朝着我们俩飞扑过来。尽管是在黑暗之中,但我仍能感受到它的利爪之上泛着的阵阵寒气。长长的趾甲就犹如一柄柄的钢刀,只要抓在身上,免不了被开膛破肚。
太乾也不含糊,蹂身而上,在墙壁上一踏,借力纵上去一拳打在了人面鸮的脸颊上。人面鸮哀鸣一声,踉踉跄跄,脚下也站不稳了。太乾不等它缓过神来,扑上去搂住了它的脖子。一人一鸟迅速落了下去,消失在了黑暗中。看不到他们的情况,但是人面鸮的惨叫声声入耳。我长舒了一口气,太乾能一人对付得了两只成年个体的人面鸮,对付这种小号的未成年人面鸮,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时,脚下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地惨叫,这种声音既尖且利,几乎可以震破一个人的耳膜。糟了!这孙子居然在求救!
群居的动物都是可以本能地发出特定声波,向同伴求救。比如《侏罗纪公园》中大名鼎鼎的快盗龙。从人面鸮的叫声中可以判断,这场打斗,它完全被太乾压制了。而此刻它发出求援,只有一个情况:附近有人面鸮的聚居地!我两只胳膊泛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我以为像这种猛禽,全世界有个一两只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这只未成年的幼体,我也以为是存世的最后一只。但是它既然发出了求救信号,那就说明了我的判断是错误的。
果然,没过多久,我的头顶上空就传来了人面鸮的叫声,从他们飞行的振翅声和叫声来判断,距离我们不过二三十米的高度,数量却不下百只。卧槽,这么多的猛禽,一起落下来我们得被撕得毛都剩不下!
“跳!”太乾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站在下面大喝道。
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解开背包一跃而下。不知道高度是多少,但是太乾让我跳,总不至于几十米的落差。我想差不多也就是五六米。结果还真是,很快就落了地。太乾循着我落地的声音过来,没有照明工具没有武器,我刚往前跨了一步就险些被绊倒,弯腰伸手摸去,是那只未成年的人面鸮,已经成了死尸,没有了呼吸。太乾拉住我,往我手里塞了一把短剑:“顾好自己!”黑暗中也不知道自己拿的是银剑还是金剑。
忽然,我想起来了,大叫一声:“糟了,金锁!”这小子昏迷不醒,还挂在了上面,一会儿肯定会被人面鸮分尸的!我正要跑去找他,太乾却说道:“他在那里,很安全。”顺着太乾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黑压压一片,啥都看不见。不知道为什么,别人如果这么说的话,我定会反唇相讥:“你说我就信啊?”但是太乾说出这句话,令我格外踏实。我此时赋予了他绝对的信任。
“小心,来啦!”太乾一嗓子令我绷紧了神经。我瞪大了眼睛向上面看去,什么都看不到,只是一片漆黑。“太乾,你属猫的不成,这都能看……”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只庞然大物从上面俯冲直下,像是一架呼啸而来的战机。速度之快,简直超乎我的想象。我一时间目瞪口呆,做不了任何的反应,突然,黑暗之中一道银光闪过。这只巨大的人面鸮哀嚎一声,痛苦地扇动着翅膀朝上方飞去,它的动作已经变得迟缓而扭曲。混着鲜血的几只羽毛飘落在了我的身边。而我还保持着初始的姿势一动不动。
这段叙述很简单,真实情况却是电光火石之间,从我一成不变的动作就能看出来。太乾跑过来,从磁铁墙上拔出了银色短剑,指着一个方向:“背上金锁,杀出去!”这句话的语气格外坚定,容不得我质疑。
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中行走,跟一个盲人没什么区别,而且上面还有一群人面鸮虎视眈眈。我在它们的眼中,不过是旋转寿司,为了抓紧时间,也只好拼了命了。我撒开腿就跑。
大概是看到了同伴负伤,其余的人面鸮在空中盘旋,并不急着落下来。我只听到了扇动翅膀和叫声。它们的叫声十分频繁,此起彼伏,这是群居动物,尤其是鸟类,一种独特的沟通技巧。
早在70年代的时候,动物学界开始流传着一种说法,鸟类的祖先是恐龙。这种观点一经提出,就遭到了动物学界尤其是古生物学界的一致反对。按照普通的思维定式来看,一个小的一只手就能捏死,一个大的一栋房子都盛不下,怎么可能呢?但随着“中华鸟龙”化石的出土,这种说法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就连斯皮尔伯格也在《侏罗纪公园》第一部中采用了这个说法。
我想说的是,如果哪位还不相信,就请他来这里走一遭,这么大的人面鸮,简直就是恐龙的翻版!
我飞速奔跑着,突然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平着摔了出去。这一下摔得我着实不轻,地上的灰尘都被我砸起来了。但现在也容不得趴在地上痛苦呻吟了。我吃力地爬起来,像是一个盲人似的蹲在地上摸索着,最后摸到了一个人,不用看,凭这肉乎乎的手感,一准儿是金锁!我把他背起来喊道:“找到啦!”
“我们走!”身边响起了太乾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原来这小子一直跟着我呢,我都没有注意到。太乾一把抓住我的手,朝这一个方向跑去,我背着金锁,也不敢怠慢。这种地方,一刻也不想多呆。
见我们要跑,人面鸮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一声长啸,三只人面鸮盘旋着俯冲而下。太乾突然停住了脚步,我猝不及防,撞在了他身上。“后退!”太乾冷冷说了一句,又拽着我往后跑。但是上空又有三只人面鸮冲了下来,阻住了我们的去路。我忽然觉得,它们这种协作捕食的技巧根本不像是鸟类所能具有的。太乾这次不等跑到跟前,见它们准备冲来的时候就转向向左,跟预想的一样,这次也有三只人面鸮冲下。
前后左,三面三只,共有九只巨型的人面鸮阻住了去路,唯一的退路只有右边了。但是太乾却站住不动了,他松开一直拉住我的手,从我手里拿过了短剑,说了句:“祭台。”
我没有听清:“啊?”
“这里有祭台,什么意思?”他重复了一遍。
我靠,这个问题可难死我了,我又不是搞建筑的出身,对古墓更是一窍不通了,我怎么会知道这座宫殿有祭台是什么意思?与其问我这个问题,倒不如抓一只人面鸮来,让我鉴定公母来的靠谱。
“我他妈哪儿知道什么意思?赶紧走啊,再不走我们就得被永垂不朽啦!”我没心思和一个高冷的面瘫打哑谜,一个劲儿地催促他。
没想到,太乾却蹲了下来,在地面上用短剑刻画。
“卧槽,大哥你不是吧,咋还画起画儿来了?快走呀!”
太乾说了句:“它们没进攻。”
“啊?”我蒙圈了。它们没进攻?为什么?人面鸮此时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为什么不进攻呢?我想起了猫是如何玩死老鼠的,又或者是太乾杀死了它们的幼崽。它们会采取一个极端残忍的方式来对付我们。想到这些,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战。
“你看!”太乾在地上画了一个什么图案。没有光源,我无法看清楚,只能是凭借手感触摸。这是一个圆形的图案,应该就是这座宫殿的内部形状了,前后左右各有一个贴紧墙壁的柱子,唯一不同的是,在正对着门口的墙壁处,有一个方形的台子。
太乾说道:“八仙桌大小,有围栏,有九级台阶。”#####